赵寻的笑声,尖锐而刺耳,像一把钝刀子在刮着铁锈。他用那把骚包的折扇,遥遥指着夜宸,眼中的贪婪和鄙夷,毫不掩饰。
“乡巴佬,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下,令牌,磕头,学狗叫。不然,本公子让你知道,天谕城的土,是什么味道。”
他身边的狗腿子们,配合地发出一阵哄笑。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天骄”们,也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们见惯了这种场面,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无名小卒,怀璧其罪,被中州的大势力子弟盯上,结局,早就注定了。
夜宸,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他只是,缓缓地,转过头,看向那个一脸谄媚的卫兵头子。
他没有问任何问题。
他只是,看着他。
那双眼睛,古井无波,深邃得像万古长夜。
卫兵头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莫名其妙的寒意,让他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你……你看什么看?”他色厉内荏地吼道,“赵公子跟你说话呢,你他妈聋了?!”
夜宸,笑了。
那笑容很淡,很轻,却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沉。
“聒噪。”
他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然后,他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前一秒,他还站在原地。
后一秒,他已经出现在了那个卫兵头子的面前。
一只白皙修长,干净得不染尘埃的手,就那么随意地,搭在了卫兵头子的肩膀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卫兵头子脸上的嚣张和惊恐,凝固成了一幅滑稽的油画。
他想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给镇住了,连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他体内的灵力,那引以为傲的王境修为,像是被抽干了水的河床,瞬间干涸。
“你……”
他只来得及,从喉咙里,挤出这一个字。
夜宸的手,轻轻一捏。
“砰。”
一声轻微的,如同捏碎一个熟透了的西红柿的,闷响。
那个不可一世的卫兵头子,连同他那一身精良的铠甲,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地,化为了一蓬,血色的雾。
连一滴血,都没有溅出来。
所有的血肉,神魂,都在那-一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湮灭成了最原始的粒子。
微风吹过,血雾散去。
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城门口,那上百名“天骄”,脸上的笑容,全都僵住了。
那几个天枢府的狗腿子,更是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
赵寻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手里的折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天庭的卫兵,一个王境的强者,就这么……没了?
被……捏成了一团雾?
这他妈的,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夜宸,缓缓收回手,甚至还像掸灰尘一样,掸了掸自己的衣袖,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一只碍眼的虫子。
他转过身,那双漠然的眸子,落在了已经快要吓傻了的,赵寻的身上。
“现在,轮到你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不带一丝烟火气。
“你刚才说,要我,钻你的裤裆?”
“我……我没有……我不是……”赵寻的脑子,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团浆糊,语无伦次,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逃!
离眼前这个魔鬼,越远越好!
他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在我面前,你,跑得掉吗?”
夜宸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望。
他没有追,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分毫。
他只是,抬起了脚。
然后,轻轻地,往地上一跺。
嗡——
一股无形的,肉眼看不见的波动,以他为中心,如同水面的涟漪,骤然扩散开来。
那个已经跑出十几丈远的赵寻,身体,毫无征兆地,僵住了。
他感觉,自己周围的空间,像是变成了凝固的水泥。他被死死地,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惊恐地回头,看到,那个黑衣的魔鬼,正一步一步地,朝着他,缓步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
“站住!”
就在这时,一声雷霆般的暴喝,从城内传来!
“何人胆敢在天谕城放肆!!”
十几道银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夜宸的面前。
天庭执法队,到了。
为首的银甲统领,皇境巅峰,气息沉凝如山。他看着地上那一片淡淡的血迹,又看了看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的赵寻,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你好大的胆子!”他死死地盯着夜宸,声音如同寒冰,“当街行凶,禁锢良善!你可知,你犯了何等重罪!”
夜宸看着他,笑了。
“罪?”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语,反问道:“我杀了该杀之人,清理了不该存在的垃圾。何罪之有?”
“你!”银甲统领被他这副藐视一切的态度,气得须发皆张,“天庭的律法,就是规矩!你公然挑衅规矩,就是死罪!”
“规矩?”
夜宸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也更冷了。
“在我来的地方,规矩,是弱者,用来乞求强者怜悯的借口。”
“而强者……”
他顿了顿,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让银甲统领都感到心悸的,绝对的自信与霸道。
“强者,本身,就是规矩。”
“今天,我站在这里。”
“我,就是天谕城,新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