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归王城后院,小宝正撅着屁股在“潇湘馆”匾额下刨坑。他怀里揣着李玄冥赠的半本《三国演义》,糖霜与泥点将“赤壁之战”的插画染得斑驳,却仍被孩童视作“绝世秘籍”。
“藏这儿,爹爹定寻不着!”小宝将陶罐埋进土里,还压了张糖画当封印。三日后,阿木尔追着魂魄写“三气周瑜”时,小宝正趴在床底,用木剑戳陶罐:“秘籍啊秘籍,快生灵气,助我练成‘草船借箭’!”
临行那日,九幽作人形,叼着糖葫芦倚在唐归王城门柱上。小宝踉跄着跑来,怀里木剑比人还高,剑柄缠着红绸——那是他偷了娘亲的嫁妆布裁的。
“九幽哥哥!”小宝奶声奶气地喊,木剑往地上一杵,“我能骑骑你吗?就像骑大马那样!”
九幽少年一愣,星辉角忽明忽暗。李玄冥正要阻拦,却见九幽屈膝半跪,将小宝托上脊背:“只准骑半刻钟——若让主人知晓,又要罚我抄《心经》了。”
孩童的欢笑与麒麟的咆哮响彻满院。小宝揪着九幽的鬃毛,咯咯笑着喊:“驾!驾!去不知州打妖怪!”
九幽化作麒麟原形,腾空而起时,小宝的木剑“咣当”落地,剑穗上的红绸却缠住了九幽的角。麒麟落地时,孩童正抱着星辉角傻笑,红绸如旗猎猎飘扬。
“九幽!”李簪花跺脚,“你怎的带孩童胡闹?当心摔了他!”
九幽少年却叼起木剑,化作人形将剑塞回小宝怀里:“这小子……倒比朝堂上的老古板有趣得多。”
出城时,暮色将李玄冥的青衫染成黛色。他忽然驻足,指尖青莲剑气在城门上刻下“桃源”二字,笔锋如剑,惊起檐角银蝶。
“簪花,你说……我是否还缺身铠甲?”他转头看向李簪花,发间银蝶簪映着残阳,“不知州妖气,非诗剑可破。”
李簪花轻笑,玉骨扇敲在他肩头:“无双哥哥,你当自己是戏文里的将军?要铠甲作甚?难不成真想学那‘黄忠定军山’?”
九幽却叼着根柳枝凑热闹:“主人,你已有青莲剑、银蝶簪、钟南山灵兽,怎的还贪心?莫不是要凑齐‘诗剑花麟’四件套,好去龙宫讨龙珠?”
话音未落,城门外忽有快马疾至。一队信使滚鞍下马,手中竹简印着“不知州急报”,朱砂字如血:“不知州现上古战甲残片,伴《孙子兵法》竹简,有妖兽守护,形似麒麟,目生星辉,力可移山!”
李玄冥与李簪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凝重。青莲剑气冲天而起,化作剑雨将“桃源”二字镀成金辉,又隐入暮色。
“九幽,化形。”李玄冥翻身上马,青衫猎猎,“去不知州,会一会那‘形似麒麟’的妖兽!”
九幽少年却化作麒麟,叼起小宝送的木剑,星辉角抵了抵李玄冥的腰:“主人,这木剑……可抵得十万精兵?”
李簪花轻笑,长鞭卷住九幽的角:“少贫嘴!若误了时辰,当心不知州的瘴气蚀了你的星辉!”
三人一骑,踏着暮色奔向不知州。夜半时,瘴气如墨,妖兽嘶吼震落山石。九幽化作麒麟原形,星辉角照亮前路,李玄冥的青莲剑气化作屏障,护住李簪花与木剑。
“前方妖兽!”九幽突然咆哮,星辉如箭射向瘴气深处。一只通体漆黑的麒麟现身,目生赤焰,鳞甲如铁,爪下《孙子兵法》竹简正泛着幽光。
“果然是‘形似麒麟’。”李玄冥跃下马背,青莲剑出鞘,“只是这妖气……倒像被兵法所困的执念。”
李簪花指尖银蝶化作长鞭,缠住妖兽前爪:“无双哥哥,这妖兽怕是吞噬了兵法残卷,才化出麒麟形!”
九幽却化作人形,星辉角抵住妖兽眉心:“让我瞧瞧,这《孙子兵法》是真是假——若为赝品,便烧了它!”
妖兽突然咆哮,赤焰双目竟流下血泪。李玄冥剑气一挑,竹简凌空而起,泛黄书页上赫然写着:“兵者,诡道也——然执念过深,则反噬其主。”
“原来如此。”李玄冥收剑入鞘,指尖青莲剑气化作清泉,洗去妖兽眼中赤焰,“你非妖,是兵法化灵,被执念所困。”
李簪花长鞭轻抖,银蝶化作锁链,将竹简封入九幽怀中:“这残卷,便交由你保管——若再化妖,便用星辉角电它!”
九幽少年哀嚎一声,化作麒麟叼起竹简就跑:“主人!这破书比我还重!”
三日后,不知州瘴气尽散,百姓传唱“青莲剑仙破妖瘴,麒麟化灵守兵书”。李玄冥与李簪花站在州府城墙下,望着九幽与孩童们追逐嬉戏,木剑与星辉角在阳光下交相辉映。
“无双哥哥,这铠甲……”李簪花轻笑,指尖银蝶落在李玄冥肩头,“可寻到了?”
李玄冥望着远方山峦,青衫随风轻扬:“铠甲不在兵书,不在妖兽,而在——”他忽然转身,青莲剑气化作漫天桃花,落在九幽与孩童们发间,“在这人间烟火,与诗剑花麟中。”
九幽少年却化作人形,叼着糖葫芦凑近:“主人,那《三国演义》后半本,何时给我?”
李玄冥翻身上马,青衫如云:“待你写完‘青莲剑斩夜渊妖’的段子——”他忽而一笑,“再让小宝把糖霜分你一半。”
三人一骑,踏着晨光归长安。而不知州城墙上,新刻的“桃源”二字,正与青莲剑气一同,在风中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