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院落里,厉锋缓缓收刀,刀身上残留的霸道气息仿佛实质般蒸腾。他眉头微蹙,感受着体内奔涌不息、已然稳固在淬体境第四层中期的罡气,以及脑海中那份挥之不去的酣畅淋漓。
“短短数日,破岳刀诀第八式‘断浪’竟已收发由心…哈哈哈…”厉锋意气风发,目绽神芒。
武者天赋,首重根骨,次重悟性。根骨决定罡气修行之速,悟性则关乎武技掌握之精。两者相较,悟性高者,往往能以弱胜强,化腐朽为神奇!而作为一个时代无可争议的最强天才,厉锋的悟性天赋可想而知。
“天助我也!”厉锋眼中精光爆射,如同点燃的熔炉。他紧握刀柄,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凭借我的超绝悟性,一年之内,淬体境第八层绝非虚妄!叶家族会…那些曾加诸于我身上的耻辱,定要用这柄刀,一一斩碎!”
厉锋重生在这与自己同名的少年身上。对发生在其身上的过往自然是感同身受,荣辱与共。
自觉无需太久便能彻底掌握破岳刀诀最后一式“开天”,厉锋深知单一刀法难以应对所有局面。他目光投向宗门深处——武库!那里,有他需要的磨刀石。
……
午膳过后,厉锋步履沉稳,带着一股迫人的锐气来到云隐宗武库。
武库重地,底蕴深厚。然外门弟子权限所限,厉锋能接触的,唯有“黄级中阶”及以下的武技秘卷。饶是如此,步入其中,浩如烟海的典籍依旧令人目眩。
“流风刀法”、“裂石刀法”、“八荒刀诀”、“断岳十三斩”……“崩山掌”、“撼地拳”、“碎岩指”……刀枪剑戟,拳掌腿指,分门别类,琳琅满目。
厉锋目光如电,径直掠过那些花哨或平庸的刀法。他的心神完全被几部气势沉雄的刀诀所吸引。
“流风刀法”重速度与诡变,非他所求;“裂石刀法”虽刚猛,却失之粗陋;“八荒刀诀”大开大阖,气势磅礴,但似乎仍差了一分极致凌厉的意境……最终,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断岳十三斩》的卷轴上!
卷轴简介字字如刀劈斧凿:刀势极险!如孤峰兀立,断岳分云!招招连环,一刀险过一刀,至第十三刀,有断岳之威!修炼难度,堪比黄级高阶!
“好!要练,就练最强的!悟性在身,何惧艰险!”厉锋心志如铁,瞬间做出决断。这《断岳十三斩》的孤绝霸道,正合他如今的心境!
至于其他,他自有考量。拳法乃近身搏杀之基,他选了一卷最为刚猛直接的《撼地拳》,此拳法黄级中阶武学,追求以力破巧,一拳撼地!指法繁复,暂不涉猎;掌法则被他直接无视,他心中唯有刀,唯信刀!
手托两卷沉甸甸的秘卷,厉锋来到守阁长老案前登记。
“嗯?《断岳十三斩》?”守阁长老花白的眉毛顿时拧紧,浑浊的老眼审视着眼前这个气息内敛却隐带锋芒的少年,语重心长道:“小子,老夫在这武库守了三十年,见过太多心比天高的外门弟子。这《断岳十三斩》,看似黄级中阶,实则是块能把人牙崩碎的硬骨头!多少人贪图其威名,结果蹉跎岁月,一事无成!听老夫一句劝,换一部稳当的刀法,一步一个脚印才是正道。”
厉锋能感受到长老的好意,但他心意已决,抱拳沉声道:“谢长老提点。弟子明白此刀艰难,但弟子心意已决,亦有信心一试。”
守阁长老见他眼神坚定如磐石,毫无动摇之色,只得暗叹一声。此子气质与前些时日似乎大不相同,少了几分怯懦,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沉凝与锐气。他摇摇头:“罢了,路是自己选的。记住宗门铁律:非经许可,严禁私传武学,违者废功乃至处死!另,三月之内,副本必须归还!”
“弟子谨记,绝不敢忘!”厉锋郑重应下,收起秘卷,转身大步离去,背影透着一股决然。
……
翌日,天光未破晓。厉锋背上那柄厚背长刀,宛如背负着山岳,再次踏入深山。他目标明确——昨日练功的那处孤崖!
山风凛冽,卷动云雾,三千八百丈高的清风山深处,一处三面悬空、占地十数丈的孤崖之上,厉锋独立如标枪。脚下云海翻腾,时而如万马奔腾,时而如怒涛拍岸,变幻莫测,气象万千。
厉锋深吸一口冰寒刺骨、却蕴含着浓郁天地灵气的山风,胸中豪气顿生。“强者之路,从来都是孤独与血汗铺就!今日,便以此云海为幕,以孤崖为台,砺我锋芒!”
没有半分犹豫,厉锋悍然拔刀!
运气,沉腰,踏步,挥斩!动作刚猛暴烈,每一个基础动作都力求将全身力量拧成一股,灌注于刀锋之上!枯燥?单调?在追求极致力量的道路上,这些不过是淬火的炉温!
得益于恐怖的悟性,仅仅一日苦修!那破岳刀诀最终式“开天”,便被他初窥门径!
“开天!”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厉锋双手擎刀,由下至上,划出一道撕裂苍穹般的轨迹!厚重的刀身仿佛化作开天巨斧,带着斩断一切阻碍的决绝意志,悍然劈落!
嗤啦——!
刺耳的裂帛声响起!前方一块半人高的坚硬青石,虽未被刀锋直接劈中,却被那凝聚到极致的霸道刀气硬生生撕裂开一道深达尺许、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碎石激射,烟尘弥漫!
“呼…呼…”厉锋拄刀而立,胸膛剧烈起伏,浑身汗气蒸腾,体内罡气几乎耗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火的星辰!“成了!虽未至圆满,但这‘开天’之势,已有雏形!”
四日苦修,不仅将破岳刀诀推至大成,更让体内罡气在一次次极限压榨与恢复中变得更为凝练精纯,运转起来如臂使指,灵动迅捷!
……
第五日清晨,厉锋再次踏上孤崖。山风似乎比昨日更加狂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今日,他不再演练熟悉的破岳刀诀。厚背长刀横于膝前,厉锋缓缓展开那卷《断岳十三斩》秘卷。
卷中图谱与心法映入脑海,一股孤绝、险峻、一往无前的刀意扑面而来!仿佛置身于万丈孤峰之巅,四顾茫然,唯有手中刀,可劈开前路,可断岳分云!
“好一个断岳十三斩!这孤峰之意…这断岳之志…正合我心!”厉锋眼中战意升腾。他缓缓起身,双手握紧刀柄,一股与破岳刀诀的磅礴厚重不同、却更加凌厉逼人的气势开始在他身上凝聚。
他依着秘卷所示,尝试挥出第一斩!
刀势起手便透着一种极致的“险”!角度刁钻,轨迹莫测,仿佛绝壁探出的孤松,又似悬崖斩落的飞瀑!刀光一闪,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撕裂了前方的山风!
仅仅一遍生涩的演练,厉锋脑海中便已烙印下那独特的刀路轨迹。前世庞大的灵魂,让他隐隐触摸到了那种遗世独立、看破虚妄、直指对手破绽的孤峰心境!
“此刀若成…同阶之内,谁能挡我锋芒?纵是强敌,亦要在这连绵不绝、一刀险过一刀的断岳之势下,露出败亡之相!”厉锋心中豪气万丈,信心如手中长刀,寒光四射。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刀锋,再次挥刀!
孤崖之上,新的、更加凌厉霸道的刀光,开始伴随着呼啸的山风与翻腾的云海,一遍又一遍地亮起!每一刀挥出,都带着斩断山岳的决绝,将这片天地映照得一片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