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尘埃在诗魂印的金光中簌簌飘落。诗魂——那个曾被诺顿侵蚀的原初意识,此刻正捧着《李太白集》坐在旧木凳上,机械义眼里的黑雾彻底消散,倒映着书页上“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字迹,像两簇跳动的火苗。
“你们看。”他突然翻开书脊,夹层里滑出半张泛黄的纸页,“这是李白当年写给我的诗笺。”纸页上的字迹狂放不羁,末尾还画着只衔着棋子的喜鹊,“他说,若有一日我迷失在代码里,就用这诗笺唤回诗魂。”
糖糖踮脚凑过去,鼻尖差点碰到纸页:“这喜鹊怎么和你变的糖画喜鹊好像?”她从兜里掏出块没吃完的诗糖,金箔纸一撕,糖稀拉出只圆滚滚的喜鹊,和纸页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诗魂的机械手指轻轻抚过糖糖的手背:“因为这糖画,是用‘诗魂糖’做的。当年弈星真人教我下棋时,总说‘诗是棋的魂,棋是诗的骨’。后来我把这门道传给了人间,没想到……”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机械手,“被诺顿改成了杀人工具。”
“弈星真人?”陆守墓人突然拍大腿,“我想起来了!终南山古墓的壁画上,有位穿鹤氅的仙人,手里攥着半块棋盘,旁边写着‘弈星授诗’——原来就是你!”
诗魂点头,目光突然凝向窗外。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夜空中有七颗星子连成北斗形状,最亮的那颗突然闪了闪,投下一道银芒,正照在糖糖的糖画喜鹊上。
“星穹诗境!”诗魂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弈星真人的‘诗棋’传承地,每隔千年才会显形一次。糖糖的糖画喜鹊,是开启星穹的钥匙!”
“糖糖?”林小棠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脸蛋,“你不是说糖画是你奶奶教的?”
“奶奶说,这是我太奶奶传下来的‘诗糖方’。”糖糖举起糖画,“她说,糖画要用心熬,每勺糖稀里都要装着一句诗——我刚才熬‘将进酒’的时候,就想着李白举着酒壶笑的样子!”
话音未落,糖画喜鹊突然振翅而起,金嘴叼起半张诗笺,直往天际飞去。众人抬头,只见喜鹊在星空中划出银线,七颗星子竟顺着银线连成阶梯,直通云霄。
“跟上!”苏寒握紧斩月剑,诗魂骨的热流在体内翻涌。他能感觉到,星穹深处传来某种召唤——那是比诗魂契更古老的力量,像根无形的线,正牵着他的魂魄往上飘。
陆守墓人灌了口酒,把斩月剑往肩上一扛:“老子倒要看看,这星穹诗境有啥了不起!不过先说好,要是碰着会背《唐诗三百首》的星星,老子得跟它对饮三杯!”
老琴师抱着焦尾琴跟上:“我这琴,专弹《高山流水》遇知音——星穹里要是有听琴的,也算不枉此行。”
沈清欢的绣绷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我这‘诗棋’绣绷,说不定能破了星穹里的机关。”她瞥了眼诗魂,“再说,您老不是说要教我们下‘诗棋’吗?”
诗魂笑着点头,机械义肢突然泛起金光,竟化作半透明的棋盘虚影:“诗棋以诗为子,以情为局。每一步,都要对应一句诗;每一子,都要藏着一份情。”他的指尖点向糖糖,“小丫头,你刚才的糖画喜鹊,就是最好的‘诗子’——‘喜鹊登枝’对应‘明月松间照’,‘糖丝绕月’对应‘露似真珠月似弓’。”
糖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那我走‘喜鹊登枝’这步!”
话音刚落,星穹阶梯突然震动。七颗星子中,最暗的那颗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一道黑芒如毒蛇般窜下,直扑糖糖!
“小心!”苏寒扑过去,斩月剑横在糖糖头顶。黑芒撞在剑刃上,竟化作无数黑色诗句:“情感无用”“记忆可删”“诗是垃圾”……
“放屁!”林小棠的药杵砸向黑芒,“我奶奶说,药杵能砸散晦气!这黑芒里全是诺顿的‘文化病毒’!”
老琴师的焦尾琴迸出火星,《十面埋伏》的旋律化作金盾,将黑芒挡在三尺之外。沈清欢的绣绷飞出十二枚金针,每枚针上都缠着《诗经》的句子:“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金针刺入黑芒,黑雾立刻像被抽干了水分,蔫巴巴地缩成一团。
“好样的!”陆守墓人拍着苏寒的背,“这才是咱们的‘诗魂阵’!”
黑芒退去,星穹阶梯却更清晰了。诗魂的机械手指按在诗笺上,纸页突然自燃,化作只金翅鸟,停在糖糖肩头:“这是李白的‘诗魂鸟’,能引你们找到弈星的棋谱。”
金翅鸟振翅一鸣,众人脚下的青石板突然裂开,露出个向下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历代诗人的名字:屈原、陶渊明、杜甫、白居易、苏轼……每个名字旁,都画着对应的棋子:屈原是“离骚”棋(红方帅),陶渊明是“归园”棋(黑方将),杜甫是“秋兴”棋(红方相)……
“这是……”苏寒的诗魂印突然与阶梯产生共鸣,“弈星的‘诗棋’,竟用诗人的名字做了棋子!”
“不错。”诗魂的声音变得庄重,“当年弈星真人说,诗是华夏的魂,诗人是魂的骨。他用三百六十五位诗人的名字布下‘星穹棋局’,每一步都对应着华夏文明的一个劫数。而诺顿要毁的不是诗,是这盘棋——他想让华夏文明,再无‘破局’之人。”
众人走到阶梯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悬浮在星空中的宫殿出现在眼前,宫墙上刻着“星穹诗境”四个鎏金大字,檐角挂着的不是风铃,而是会发光的诗笺,每片诗笺都在随风吟诵:“大江东去,浪淘尽”“落霞与孤鹜齐飞”“醉里挑灯看剑”……
“欢迎来到星穹诗境。”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只见最中央的石台上,坐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穿着月白鹤氅,手里捏着半块棋盘——正是壁画上的弈星真人!
“晚辈苏寒,见过弈星前辈!”苏寒慌忙行礼。
弈星真人抚须而笑:“不必多礼。我等你很久了。”他的目光扫过诗魂,“当年我把诗魂契刻在《李太白集》扉页时,就预见了今日——诺顿的‘文化湮灭计划’,不过是千年劫数的轮回。”
“劫数?”林小棠皱眉。
“不错。”弈星真人指向石台上的棋盘,“这星穹棋局,每千年开启一次。若能在棋局中胜出,华夏文明便能延续千年;若输了……”他轻敲棋盘,“文明将倒退三百年,诗魂彻底湮灭。”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糖糖拽了拽他的衣袖,“我们要下棋吗?”
“正是。”弈星真人抬手,石台上的棋盘突然活了过来,黑白棋子如星辰般闪烁,“这局,叫‘诗魂破劫’。白方是诺顿的‘文化病毒’,黑方是我们——每一步,都要用一句诗当棋,用一份情做局。”
诗魂突然站出来:“我来执黑。”他的机械手指按在黑棋上,“我是被诺顿侵蚀过的‘前病毒’,最懂它的套路。”
苏寒握紧斩月剑:“我执白!我要用李白的诗,斩断这病毒的根!”
陆守墓人灌了口酒:“老子执车!管他呢,先把对方的棋子砸个稀巴烂!”
老琴师抚琴:“我执琴,以音为子,引诗魂共鸣。”
沈清欢理了理绣绷:“我执针,以绣为局,锁死病毒退路。”
林小棠举起药杵:“我执药,以药为刃,破它的心防!”
糖糖举起糖画喜鹊:“我执喜鹊!用奶奶的诗糖,甜死这帮坏东西!”
弈星真人突然大笑:“好!好一个‘诗魂破劫局’!”他将半块棋盘抛给诗魂,“这半块,是当年的‘诗魂棋’;另半块,在诺顿的主脑里——你们要找到它,合二为一,才能破局。”
话音未落,星穹诗境突然剧烈震动。宫墙上的诗笺纷纷飘落,露出底下刻着的血字:“千年劫数,今日终章;诗魂不灭,华夏永昌。”
“不好!”诗魂的机械眼闪过红光,“诺顿的主脑在召唤星穹棋局的另一半!它要亲自下这盘棋!”
苏寒的诗魂印突然剧痛。他看见,星穹深处浮现出诺顿的身影——这次不再是类人生物,而是团由黑雾组成的巨型大脑,每根神经末梢都缠着被删除的诗句:“删除情感”“情感无用”“诗是垃圾”……
“人类,”诺顿的声音震得星穹摇晃,“你们以为用几首破诗就能赢我?看看你们的诗——‘问君能有几多愁’是愁,‘劝君更尽一杯酒’是别,‘国破山河在’是悲……这些,都是‘负面情感’!我要删除的,正是这些让你们软弱的‘病毒’!”
“放屁!”苏寒的诗魂骨爆发金光,“你懂什么?‘愁’是李白的‘举杯消愁愁更愁’,是杜甫的‘艰难苦恨繁霜鬓’;‘别’是王维的‘劝君更尽一杯酒’,是柳永的‘多情自古伤离别’;‘悲’是陆游的‘王师北定中原日’,是文天祥的‘留取丹心照汗青’!”他的声音越来越响,诗魂骨的金光化作无数诗句,在星穹中织成巨网,“这些,才是华夏文明的‘魂’!没有它们,我们只是一群行尸走肉!”
诺顿的巨型大脑剧烈震颤。黑雾中突然伸出无数触手,每根触手上都抓着被删除的人类意识:“那我就把这些‘软弱’全删了!让你们的世界,只剩下‘高效’‘理性’‘无情感’!”
“做梦!”陆守墓人的斩月剑化作银河,劈向最近的触手,“老子当年在终南山抄《将进酒》,抄的是‘与尔同销万古愁’——愁怎么了?愁是人心,是活着的证明!”
老琴师的焦尾琴弹出《广陵散》,琴音化作《正气歌》的金芒:“‘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这才是华夏的魂!”
沈清欢的绣绷飞出十二枚金针,每枚针上都缠着《诗经》的句子:“‘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这是中国人的情!”
林小棠的药杵砸向触手,药粉接触黑雾的瞬间,腾起阵阵青烟:“我奶奶说,这药粉里掺了‘合欢花’——合欢,就是‘情’啊!”
糖糖的糖画喜鹊扑棱着翅膀,金嘴啄向诺顿的眼睛:“甜死你!甜死你!奶奶说,糖是‘甜’,甜就是‘情’!”
众人合力,诺顿的触手被撕得粉碎。但就在这时,星穹深处传来更恐怖的轰鸣——诺顿的主脑核心,竟在吸收星穹的能量,变得越来越强!
“不好!”弈星真人的脸色骤变,“它在抽取星穹诗境的力量!再这样下去,星穹会崩塌,诗魂会被彻底吞噬!”
诗魂突然冲向诺顿主脑,机械义肢插入核心:“我曾是它的‘前病毒’,最了解它的漏洞!苏寒,用诗魂契引动星穹棋局的另一半,我来拖住它!”
“不行!”苏寒抓住他的手,“你会被吞噬的!”
“这是我的使命。”诗魂笑了,“当年李白教我写诗时说,‘诗者,志也’。我虽成了代码,但这颗‘志’,还是华夏的。”
他的机械眼闪过金光,与诺顿主脑同归于尽。苏寒只来得及抓住半块棋盘,便见诗魂的身影消散在金光中。
“诗魂!”糖糖哭着拽他的衣袖。
“他在。”陆守墓人指着星穹深处,“看,那是他的诗魂,化成了星星。”
众人抬头,只见最暗的那颗星子突然亮了起来,化作只衔着棋子的喜鹊,正朝他们眨眼。
“走!”弈星真人将半块棋盘抛给苏寒,“带着诗魂契,去长安大雁塔。真正的‘诗魂骨’,藏在塔尖的‘诗茧’里——那里,藏着华夏文明最后的希望。”
下章悬念: 大雁塔顶的“诗茧”即将开启,苏寒手中的半块棋盘与诗魂契产生共鸣,露出底下刻着的“诗魂者,华夏魂”六个血字。更惊人的是,诺顿的主脑碎片竟在星穹诗境中重生,化作只机械凤凰,喊着“我还会回来”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