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我拖着行李箱站在院门口。屋檐下的麻雀突然齐刷刷转头看向中堂,屋内空无一人,只有被三枚铜钱摆成\"离\"卦形状压着的一张字条在晨风中轻颤:\"人在异人间,异人在身边\",这老头总爱搞这些哑谜。
我用半生不熟的厨艺做了一碗粥,就当是给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小孩赔礼了。
我们拖着行李离开营台镇,身后响起了阵阵鞭炮声和喝彩声,袁宝傻呵呵的对我们说:“嘿,看咱哥几个这人缘哈,这么多大学生走出去,没听说谁能让全镇鞭炮齐鸣的欢送,要不说哥们这人性没的说呢。”
说完,他恬不知耻的回过头冲着他们招手:“谢谢同志们欢送,我一定学有所成,早日归来。”
岂料回复他的是一阵阵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骂街声……..
他光听见炮声,压根没听见骂声,还以为都舍不得他呢。
到了车站,袁宝的破锣嗓在站台炸响时,惊得路人纷纷回头,他扛着塞满烧鸡卤味的蛇皮袋,冲着工作人员咧嘴笑:\"大姐,我这是给首都人民带去的特产!\"换来的还是一脸鄙夷。
谢慕用罗盘挡住脸,假装不认识这个活宝。萧媚倒是细心,帮忙解释道:\"他第一次出远门......\"话音未落,袁宝已经和自动售货机较上劲:\"这铁盒子成精了!吞我五个钢镚!\"
就这样,我们踏上了离开营台镇的高铁,而谁都没想到再回营台镇的时候,这些并不欢迎我们的父老乡亲们再也无法骂我们了。
高铁上,我攥着爷爷给我留下的字条陷入沉思,一时想不通这句话的含义,也不知道他回家了没,我给他做的早餐吃了没。
爷爷从不用手机,我就让谢慕和袁宝和二老说下,没事也陪陪我爷爷,毕竟这十多年,我没有离开过他,岂止他俩也说二老一早上就不在家,袁宝没头脑的来了句:“你说三个老头能不能看咱们可算离开他们了,然后组团去找老太太跳广场舞去了?”
萧媚正喝着饮料,差点一口喷出来,很无奈的看着她:“宝哥,三位老人家都一百多岁,加一起都四百来岁了,拜托你靠点谱吧。”
我和谢慕也忍不住狠狠剜了他一眼,四个小时的高铁很快就到了,刚下车就上了学校接站的大巴车,从车站到学校的车程大概2个多小时,沿途也领略到了皇城脚下,天子之地的风采。
袁宝就像个土包子一样,一路上看见啥都感觉新鲜,缠着接站的学姐问东问西,把我们都烦的够呛,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左侧胸前有点阵阵异动,我身体之前的所有异常在这十年多间从没再有过,我以为是随着我的修行加深以及圣人血脉的压制,那种力量会被逐渐消磨掉。
后来爷爷和我说,那股怨念深深的楔进我的神魂和血脉中,虽然加深修为,守正存心配合圣人血脉确实可以压制但却无法消灭掉。
要想永不复发,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找到怨念的源头,彻底消灭掉,也就能净化我的神魂,恢复正常。
而这么多年,爷爷也一直在寻找那怨念的源头,却毫无头绪,本以为井中的八岐大蛇被消灭了,一切就会结束了,但现在看来,还远远没有,凤魄与我强行合体,但那龙元却不知所踪。
而这次左胸异常时,右侧丝毫没有反应,那证明是外部出现了异常情况,这十多年来,爷爷教我的心法口诀已经与身形完全契合,要不是爷爷三令五申不准我在普通人面前显摆,我早就让全镇的人老实了。
我睁开眼感受着周围的异样,谢慕此时正死死的盯着窗外,不时的在本子上划拉着什么。
忽然,她的钢笔\"啪\"地折断,墨汁在本子上洇出卦象:\"艮山覆顶,坎水倒流......这学校风水是被人倒着布的。\"她略带惊讶的嘟囔着。
见我表情异常,她把本子递给我,我一看,上面画的是一幅简笔的地形图。
原来她感觉到了异样后,用手机里的卫星地图和窗外的实际地形,基本将学校周边的地理情况摸了出来。
画的虽然简易,但线条勾勒连接起来也能看的出个大概,我愣愣的把本子递给她,萧媚在她身旁早就昏睡过去,袁宝也闹腾累了,鼾声如雷。
“先天八卦?”我疑问道。
\"先天八卦反着用”,她严肃的说道。
我一脸的不可思议,因为我虽然不如谢慕在堪舆风水方面的造诣和家传深厚,但也算略知一二。
先天八卦源自古代圣王伏羲氏,其排列顺序是: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艮西北、震东北、巽西南,这种排列顺序体现了宇宙自然的基本秩序和动态平衡。
但先天八卦多见于古墓、古代遗址或者龙脉交汇的风水宝地,需要先天八卦来调和阴阳,镇灾辟邪,很少会应用在学校、商场或者个人建筑领域,因为能量太大,很容易造成反噬。
学校这种地方,因上有文曲星耀、下有孔圣庇护,中有历朝天子恩威,自古就是诛邪退避的所在,再如公检法单位,乃守正惩恶的场所,更是魑魅魍魉不敢窥视之地,自古皆然。
北科学院虽是建在古战场遗址之上,但位于长城脚下,又属京城所辖,那点怨气经过这么多年消磨又加上学校几万学生的阳气,按道理掀不起什么大浪,可眼下,谢慕竟然勾勒出了学校先天八卦的风水格局,这就有说道了,如果用到这个格局了,往好了说可能是调和阴阳,增强文化底蕴,但如果是不好的一面,那就有可能是学校的凶气过剩或封印镇压着什么东西,非先天八卦不行。
“目前我是勾出个大概,具体情况还得到学校再说,但离那越近,我越感觉不舒服。”谢慕低声道。
我也有同感,于是我仔细观察了来接站的校方人员,却是每个人印堂都笼罩着若有若无的一团黑气,但并不明显,这证明,学校确实有些不寻常,眼前这点黑气还不致命,但长久下去,恐有大祸。
大巴车停在了学校门口,现场锣鼓喧天的很是隆重,袁宝一见那么多的漂亮学姐过来迎接,两只眼睛都变成数码的了,撇下我们几个自顾自的跑下了车,扎进了人堆里。
我们随着迎新社团的人一起进了学校,嚯!还真是刷新了我的认知,大学可真不是镇里或者市里的那些学校能比的了的,各学院的教学楼错落有致的排列,袁宝像个二百五一样拉着漂亮学姐就一顿搭讪,萧媚也难得露出笑脸,仔细听着介绍。
我和谢慕可没心情听这些,我俩环顾四周,眼前的情况似乎进一步验证了我俩的猜想,而从进到学校,我体内就有一股热血沸腾的异样感觉,心里总是慌慌的。
我们被引领到了报到处,每个人拿出通知书开始登记,我们这批报到的新生大概一千多人,但登记的时候才发现,只有我们三个是灵境学院的,别人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孤零零的三个人。
“灵境学院是什么鬼?我咋没看到这个学校招生简章呢”
“听名字就不像啥正经学院,搞不好就是个三方办学的学院吧”
“这学院不会是学魔术特异功能啥的吧,现在调专业来得及不?”一个新生兴奋的问报道处的人。
那人抬头看他一眼,不屑的甩了一句:“怕你有命去,没命学。”
萧媚登记好后过来我这取行李,我们三个没人管了,灵境学院也没有报到的地方啊。正迷茫的时候,“你们终于来啦”一声洪亮的笑声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