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兰寻思着这些东西不要白不要,便答应了。阮才良为了缓和她与阮宜年的关系,甚至硬拉着阮宜年一起去逛街。
三人在街上走着,她和阮宜年走在了阮才良的身后,皆沉默寡言,谁也没开口说话。
路过一个神算子的摊位前,阮才良停下脚步,转向阮宜年道:“来,给你们算算。”
阮宜年撇了撇嘴:“这些都是骗人的,根本不准。”
“那可不一定。”阮才良说着,便在小凳子上坐下,“老先生,给我这儿子和儿媳算一算,看看他们婚后如何,有没有子嗣。”
道士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姜兰和阮宜年:“这两人一看就很有夫妻相,成婚后必定恩爱美满。”
阮才良听了十分高兴。
道士接着询问两人的生辰八字。
掐指一算后,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女命的八字可是极其旺夫啊,日后她的夫君怕是一位君王。”
“君王……”阮才良听到这话,一向沉稳的表情也泛起一丝惊慌。毕竟阮宜年只是个世子,虽名声不错、才学出众,被许多人夸赞,但他清楚,这孩子日后万万成不了君王,除非造反——可若这话传出去,他们阮家怕是要触怒皇上,招来杀身之祸。
“这怎么可能?你肯定是算错了,我这儿子没这种福气。”
道士笑了笑:“我用词夸张了,我本意是说这女命的夫君十分出色,有大能耐。”
阮才良擦了擦额角的汗:“那就好。那我这儿子呢?”
“你这儿子……必定能长命百岁。”
阮才良微微一愣:“没了?”
“没了没了。”道士似乎有些慌张,“我一天最多算十卦,现在已经算完了,得赶紧收摊回去。算太多会泄露天机,到时候神仙该罚我了。”
道士慌慌张张地收拾东西,阮才良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旁边的阮宜年已不耐烦道:“爹,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个骗子。”
“你瞎说什么?我还没给钱呢,他怎么就骗我了?”说着,阮才良从腰间摸出几个铜板,准备递给道士,可那道士早已一溜烟跑远了。
阮宜年撇了撇嘴:“我看这人根本不是什么道士,恐怕是奸细,十分可疑。见了爹你是大将军,心里发虚罢了。”
阮才良觉得有些道理,转身对随行的侍卫道:“你们赶紧去盯着这个道士,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必要时直接拿下。”
“是,王爷。”
三人继续往前走,姜兰却回头望了一眼那道士逃跑的方向——她觉得这道士算得挺准的。
到了京城最大的珠宝首饰店,姜兰在里面挑了不少昂贵的发簪和珠宝,即便自己不喜欢,只要价格贵,她便统统选上。
不过一会儿工夫,她面前已堆起了小山般的珠宝首饰。
阮宜年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问:“这么多,得多少银子啊?”
阮才良却一点也不心疼钱:“兰儿和你就要成婚了,多选些首饰是应该的。兰儿,还有什么想要的,接着挑。”
阮宜年拧着眉头,似乎是想要发火,眼看姜兰拿起一条蓝宝石项链——那做工样式瞧着像是西域来的,他立马眼疾手快地抢了过来。
姜兰满是疑惑:“表哥也喜欢这项链吗?”
“这挺别致的,我打算送给石月。”
“可我也想要。”
“你已经选了这么多了,这条项链就给石月吧。”
阮才良一脸严肃,眉眼间阴沉沉的,仿佛暴风雨即将来袭:“宜年,你怎么时时刻刻惦记着石月?别忘了,这次可是兰儿救了你的小命!”
“爹,我当然没忘,所以今日才陪着兰儿出来。只是石月小姐肯定会伤心生气,我想买点好东西哄哄她。”
“你……”阮才良气得抬手想打阮宜年,却因顾及人多忍了下来。
姜兰懒得理会这对父子的争执,直接从阮宜年手里抢过项链,又继续挑选。
待她选得差不多,店里也没剩下贵重首饰时,正准备让阮家父子结账,却听见阮宜年在跟阮才良抱怨:“爹,姜兰选了这么多,少说也要黄金百两,你真要给她买?”
“那不然呢!这可是你未来的娘子,她还救了你的命,你心疼这点银子做什么!”
“姜兰她救我也是为她自己谋划,我若死了,她这辈子都找不到好人家!”
“够了,别说这些了。”
姜兰笑了笑,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般走上前:“舅舅、表哥,我选好了,买下这些就行。”
阮宜年转头,只见四五个仆人抱着两个箱子,箱中满是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他气得险些晕过去。
阮才良倒是满意点头,对掌柜道:“记得去安王府取银子。”
掌柜连连称是。
家丁将首饰装上马车先运回去,姜兰又接着逛。
在绸缎庄时,正巧碰到了祝以寒。
祝以寒笑眯眯打招呼:“安王世子、姜小姐,真是好巧。”
“是挺巧的。不知令尊身体如何?改日定当登门拜望。”
“家父安好,多谢王爷关心。”祝以寒说着,看向姜兰,“姜小姐,我有点事想问问你,能否借一步说话?”
姜兰望向阮才良。“去吧,你们小姑娘家说些体己话。听说祝小姐要去和亲了,你们有空多聚聚。”
“多谢舅舅。”
姜兰随祝以寒走到无人角落,后者神色着急:“姜小姐,如今事情到底怎么安排?你是要去和亲,还是嫁给世子?我和父亲日夜都为此提心吊胆。”
“当然是和亲。”
“可现在王府不是在筹备婚事吗?”
“是的,婚期定在六月。”
祝以寒看着姜兰淡定的模样,更急了:“那你到时候两边都嫁?”
姜兰微微拧着眉头,眼神里满是忧虑,蓦地叹了口气:“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我觉得……”
后面的话尚未说完,她陡然看见道熟悉的身影——石月正与一个男子在角落里搂搂抱抱,继而亲吻缠绵。
这男子根本不是阮宜年。
祝以寒注意到姜兰的目光,顺着看去,顿时惊得捂住嘴巴:“这、这……”
姜兰急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祝以寒快步离开。
祝以寒瞪大眼睛,满脸惊恐:“没想到石月竟在外面勾搭别的男子,这事要是被世子知道,定会将她抛弃的。”
“不,这件事别告诉我表哥,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姜兰心中虽也有些诧异,但只要是阮宜年和石月的事,她懒得管,甚至不想掺和。
“为什么?这石月抢走了世子还让你处处受委屈,你就不想出出恶气吗?”
“那也没意思。”
祝以寒撇了撇嘴角,答应了。身为祝家嫡女,她还是知道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会惹祸上身。
姜兰还要先去买些东西,且阮才良和阮宜年还等着,所以并未多作停留,与祝以寒匆忙告别。
只是当她再次回到绸缎庄门口时,却发现阮宜年和阮才良都已不见踪影。
只有娄可儿站在原地,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道:“小姐,王爷刚刚碰到熟人,先去叙旧了。世子说,去给您买些糕点,让您稍等片刻。”
姜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淡声说了句:“那我们先回府吧。”
“小姐,这……您不等世子了吗?”
“等什么等?舅舅都走了,还有谁会真心给我买东西?难不成指望我表哥?”
姜兰一想到阮宜年那抠搜样子,就想要笑。
“可是……”
娄可儿还没说完,姜兰就上马车了,她只得跟着姜兰一起走。
王府的马车颇为奢华,帘子上皆挂着珍珠。马车启动时,帘间珍珠便缓缓晃动起来,姜兰那一张秀丽的面容,也若隐若现,让不少人偷看。
与此同时,阮宜年双手枕着脑袋,正在花楼里寻欢作乐。
身着轻薄衣衫的娇弱美人递来美酒,直接喂他喝下,他笑得合不拢嘴,好不快活。眨眼间,一炷香时辰过去。
沈众忍不住问:“世子,我们还不走吗?”
“着什么急?走什么走?”
“可您不是让姜小姐在绸缎庄等着吗?”
“对啊,我就是要让她等到天黑。谁让她一下子花了我爹那么多银子!就该让她受点气!”
沈众动了动嘴,没说什么——毕竟此前阮宜年为博石月一笑,随手便花了百两银子,只为换得她一个笑容,可姜兰都拿出保命丸了……
不过,石月和姜兰,到底是不一样的。
临近天黑时,阮宜年已有几分醉意。
他不敢再继续玩乐,否则被父亲知晓,定会打断他的腿。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心口疼得厉害——刚服下保命丹,老郎中说需好好养元气,断不能再这般糟蹋身体,否则怕是要在此过夜了。
他晃到绸缎庄,本以为会看到姜兰可怜巴巴等他的模样,却遍寻不见人影。
他愣了愣,赶忙询问掌柜,却被告知姜兰早早就离开了,连一匹布料都没买。
一瞬间,他心里堵着一口气,怎么也没办法熄灭!
这姜兰,居然不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