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色烙印与囚笼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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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疤……月牙形……锁骨下三寸……”
“青鸟……原来是你！”
贺兰敏嘶哑低沉的声音，裹挟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骤然升腾的、冰冷彻骨的杀意，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田翠最后的心防！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她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青鸟！
她的线人代号！
他怎么会知道？！这道疤……月牙形……锁骨下三寸……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田翠所有的羞耻和愤怒！她猛地睁开眼，对上贺兰敏那双近在咫尺、燃烧着猩红火焰与冰冷审视的眼睛！他的手指，正死死地按在她左胸下方心脏偏上位置——那道淡淡的、如同月牙般的陈旧疤痕上！指尖的力道带着一种要将疤痕生生剜出的狠戾！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两人身上混合的鲜血和泥泞。田翠上身赤裸地躺在冰冷的泥水里，如同献祭的羔羊，被贺兰敏染血的手指死死按住那枚象征着身份和过往的烙印。屈辱、恐惧、以及身份被彻底揭穿的巨大惊骇，让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
“你……你说什么……”田翠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秘密暴露了！她最深的底牌，被这个男人以最不堪的方式撕开！
“呵……”贺兰敏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残忍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田翠的灵魂都剖开，“装傻？田翠，或者说……‘青鸟’小姐？”他的手指在那道月牙疤痕上用力碾压，带来尖锐的痛楚，“十一年前，‘慈安’孤儿院那场大火……唯一的幸存者……被救出来时，左胸下方，就有这么一道……一模一样的月牙形伤口！被掉落的十字架烫伤！”
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审判，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回忆碎片，狠狠砸进田翠的意识深处！
“那个被我从火场里拖出来的、浑身滚烫、只剩一口气的小女孩……就是你！”贺兰敏猩红的眼眸死死锁住田翠因惊骇而骤然收缩的瞳孔，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和被彻底愚弄的暴戾，“国际刑警的线人？潜伏进贺兰家？好！好得很！田翠！你真是演了一出天大的好戏！把我……把整个贺兰家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慈安孤儿院！大火！十字架烫伤！
被贺兰敏救出？！
这些被催眠刻意模糊、深埋在记忆废墟深处的碎片，如同被贺兰敏的言语强行引爆！田翠的脑中瞬间闪过混乱的画面：灼热到令人窒息的火光！浓烟！凄厉的哭喊！一个模糊的、带着惊恐的男孩身影在火光中向她扑来……左胸下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灼痛……
“呃啊——！”
剧烈的头痛毫无预兆地如同钢针般刺入！田翠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那些被强行唤醒的记忆碎片与贺兰敏此刻冰冷的指控、后背伤口的剧痛、太阳穴的钝痛以及身体无处不在的冰冷和虚弱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摧毁性的精神风暴！她的意识在巨大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金手指·医疗数据通感——强制触发！记忆关联！】
混乱的、带着强烈感官冲击的信息流如同失控的洪流，疯狂涌入田翠的意识：
视觉碎片： 冲天而起的橘红色火焰！扭曲变形的铁门！一个沾着黑灰、带着惊恐的少年的脸（模糊的贺兰敏！）在浓烟中向她伸出手！他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刻着复杂纹路的金属吊坠在火光中晃动！吊坠的末端……是尖锐的十字架形状！
触觉碎片： 身体被大力拖拽！左胸下方猛地传来一阵尖锐到极致的、如同被烙铁烫穿的剧痛！是那个晃动的十字架吊坠！在拖拽中狠狠烙在了她的皮肤上！留下永久的月牙烙印！
听觉碎片： 少年嘶哑的呼喊：“抓住我！别松手！” 紧接着是重物坠落的巨响和……少年一声痛苦的闷哼！
嗅觉碎片：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糊味！皮肉烧灼的焦臭味！
“啊——！”田翠抱住剧痛欲裂的头颅，发出凄厉的尖叫！那些被遗忘的、血与火的记忆碎片，带着真实的感官痛苦，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是他！当年那个冲进火场、将她拖出来、却又在混乱中被坠物砸中（闷哼声！）的男孩……真的是贺兰敏！而她胸口的月牙疤，正是被他脖子上那枚十字架吊坠在拖拽中意外烫伤所留！
命运的讽刺如同最恶毒的玩笑，让田翠浑身冰冷！她潜伏多年，追查贺兰家族的罪恶源头——那场孤儿院大火，却没想到，她最大的追查目标之一（火灾真相），竟与她苦苦寻找的救命恩人（模糊记忆中的男孩）……以及此刻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仇敌（贺兰敏），是同一个人？！
贺兰敏看着田翠在记忆冲击下痛苦痉挛、眼神涣散的模样，眼中的暴戾杀意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添了一层被欺骗的冰冷怒火！他按着她疤痕的手指再次用力，几乎要嵌入她的皮肉！
“想起来了？‘青鸟’小姐？”他的声音冰冷刺骨，“现在，告诉我！国际刑警派你潜伏进来，到底想查什么？！那场火灾？！还是……‘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这个冰冷的代号如同第二道惊雷，狠狠劈在田翠混乱的意识中！林晚晴的病历里提到过！那个非法人体实验计划！她猛地抬头，涣散的瞳孔骤然聚焦，爆发出更加刻骨的恨意和不顾一切的决绝！
“查什么？！”田翠的声音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情绪而嘶哑尖利，如同垂死的母兽，“查你们贺兰家草菅人命！查贺兰容华那个老妖婆！查她用孤儿院的孩子试药！查她活剖孕妇夺走婴儿！查她为了那个狗屁‘普罗米修斯’，害死了多少人！包括你妈林晚晴！包括那个可能还活着的孩子！也包括当年‘慈安’孤儿院里那些被烧死的无辜孩子！那场大火根本就不是意外！是灭口！是贺兰容华为了掩盖她非法实验的灭口！！！”
她的话如同连珠炮般轰出，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的控诉！她不再隐藏，将调查的核心——贺兰容华主导的非法人体实验和器官交易、孤儿院火灾的灭口阴谋、林晚晴的悲惨遭遇——血淋淋地、毫无保留地摊开在贺兰敏面前！她要撕碎他所有的认知！让他看清他守护的家族背后，是何等的地狱！
“闭嘴！你胡说！！！”贺兰敏的咆哮声震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田翠的指控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击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和不愿面对的怀疑！尤其是关于他母亲林晚晴和那场火灾的部分！他猩红的眼眸瞬间被巨大的混乱、痛苦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暴怒填满！他抓着田翠疤痕的手猛地抬起，带着一股毁灭一切的蛮力，狠狠朝着田翠苍白染血的脸掴去！
然而，就在他手掌即将落下的瞬间——
“呃——！！！”
贺兰敏的身体猛地一僵！后背那深可见骨的刀伤处，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万千毒虫噬咬神经的剧痛猛地爆发！瞬间席卷了他全身！这剧痛远超刀伤本身，带着一种诡异的、如同电流般的麻痹感和灼烧感！他的手臂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高举的手掌无力地垂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起来！
“嗬……嗬……”他痛苦地佝偻起身体，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高烧、失血、精神的巨大冲击、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剧痛，终于彻底压垮了他最后的防线！他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轰然向前栽倒！
“砰！”
这一次，他没有倒在泥泞里，而是重重地砸在了田翠的身上！
沉重的身躯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浓重的血腥气，将本就虚弱不堪的田翠死死压住！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带着痛苦的低喘。温热的血液从他后背的伤口涌出，瞬间染红了田翠赤裸的上身！
“呃……”田翠被压得几乎窒息，胸口闷痛！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这沉重的负担，但双手接触到贺兰敏滚烫的身体时，指尖却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如同静电般的奇异麻刺感！
与此同时！
【金手指·医疗数据通感——强制触发！伤口关联！】
一股冰冷而混乱的信息流，伴随着强烈的感官冲击，瞬间涌入田翠的意识：
神经毒素警报！目标伤口检测到高浓度混合型神经毒素残留！来源：未知合成制剂（与“普罗米修斯”项目档案中“样本抑制\/活性清除”类药剂高度匹配！）
成分模拟：提取物A（蓖麻毒素衍生物-神经麻痹） + 提取物b（箭毒木碱衍生物-肌肉松弛\/呼吸抑制） + 未知稳定剂x（加剧痛苦感）……
作用机制：强烈刺激痛觉神经末梢，引发剧烈灼烧、麻痹、痉挛；抑制运动神经元，导致肌肉失控；高剂量可诱发呼吸衰竭……
残留分析：浓度峰值已过，但代谢异常缓慢，持续造成神经性剧痛及肢体失控……
神经毒素！普罗米修斯项目！样本抑制\/活性清除？！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田翠瞬间明白了贺兰敏后背伤口那诡异剧痛的来源！根本不是酒精和刀伤那么简单！是某种被刻意加入伤口处理中的、缓慢释放的神经毒素！目的……是为了控制他？让他痛苦？甚至……清除他？！
这个念头带来的惊骇，甚至盖过了被贺兰敏压在身上的屈辱和窒息感！
“呃啊……”贺兰敏在田翠身上痛苦地痉挛着，沉重的身体每一次抽搐都让田翠感到骨骼欲裂。他滚烫的额头抵在田翠冰冷的颈窝，混乱而痛苦的呓语断断续续地逸出：“……奶奶……药……好痛……妈……对不起……”
奶奶？药？！
是贺兰容华？！那个老妖婆在他伤口上动了手脚？！
田翠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个冰冷而清晰的认知瞬间成型：贺兰敏不仅是贺兰容华的爪牙，他本身……也是那个老妖婆“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一部分！一个被注射了神经毒素、随时可能被“清除”的……实验品？！或者……失控的棋子？！
就在这时！
“滴呜——滴呜——滴呜——！！！”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划破雨夜的利刃，穿透废弃楼房的死寂，清晰地传入两人的耳中！红蓝色的警灯光芒在窗外密集的雨幕中疯狂闪烁！
警察？！怎么会有警察？！
田翠和贺兰敏同时一震！
压在田翠身上的贺兰敏，猩红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极致的惊惶和冰冷的杀意！他强忍着剧痛和身体的麻痹，猛地抬起头！警笛声如同催命符，将他从混乱的痛苦中强行拉回！他不能被抓！绝不能！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染血的大手猛地伸出，不再是为了攻击田翠，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近乎粗暴的力道，狠狠抓向田翠被他撕扯后、仅剩的破烂长裤口袋——他知道田翠习惯把手机藏在那里！
“拿来！”他嘶哑地低吼，手指蛮横地探入田翠湿透的口袋！
“你干什么？！放开！”田翠惊怒交加，拼命扭动身体挣扎！她意识到贺兰敏的目标是她的手机！他想销毁什么？！
混乱的挣扎中，贺兰敏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那个冰凉的金属硬物！他猛地将其拽出！果然是田翠那部特制的、用于与“夜枭”（周景明）联络的加密手机！
“嘀——嘀——嘀——”
手机屏幕在他沾满血泥的手中亮起！显示着一条刚刚收到、尚未读取的加密信息！发信人代号：【夜枭】！
贺兰敏的瞳孔骤然收缩！没有丝毫犹豫，他染血的拇指狠狠按向关机键！同时手指用力，准备直接捏碎手机！
然而——
就在他拇指按下关机键的瞬间！
就在田翠拼死挣扎、试图夺回手机的瞬间！
【金手指·医疗数据通感——强制触发！设备关联！】
田翠的意识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指尖在混乱中无意擦过贺兰敏握着手机的手背皮肤！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电流感瞬间从指尖窜入！紧接着，一段被加密隐藏、却在手机强制关机前最后一瞬被田翠金手指强行捕捉到的信息碎片，如同幽灵般浮现在她的脑海：
【青鸟：目标坐标已暴露！速离！重复！速离！老宅书房……密室……暗格……有‘源体’……定位……危险！！！——夜枭】
目标坐标已暴露？！老宅书房密室暗格？！源体定位？！危险？！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田翠瞬间明白了周景明这条紧急信息的意义！她的行踪暴露了！贺兰容华很可能已经通过某种方式定位到了她（或者贺兰敏）！甚至……定位到了那个藏有“源体”（很可能与林晚晴被夺走的孩子或实验核心有关）的书房密室！周景明在警告她立刻逃离！同时泄露了贺兰家最核心的机密位置——书房密室暗格有“源体”定位！
这条信息，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也如同致命的炸弹！
贺兰敏也看到了屏幕上【夜枭】的代号和那条信息的开头【青鸟：目标坐标已暴露！速离！】，虽然他无法看到被田翠通感捕捉的完整加密内容，但“坐标暴露”、“速离”这几个字，足以让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猩红的眼眸中杀意暴涨！捏着手机的手指猛然收紧！
“咔吧！”
一声脆响！坚硬的手机外壳在他恐怖的指力下瞬间变形！屏幕碎裂！彻底报废！
“不——！”田翠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喊！最后的通讯工具和那条关键信息，都被毁了！
警笛声已经近在咫尺！红蓝光芒透过破窗，在布满灰尘和血污的废弃空间里疯狂闪烁！
贺兰敏猛地将捏碎的手机如同垃圾般甩开！他强撑着剧痛麻痹的身体，用尽最后的力量，摇摇晃晃地从田翠身上撑起！后背的伤口因为动作再次涌出大量鲜血，但他毫不在意！那双猩红的眼眸，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最后深深地、冰冷地看了一眼泥泞中赤裸染血、满脸绝望的田翠，那眼神里充满了滔天的恨意、被背叛的暴怒和一种“你我都完了”的冰冷绝望！
他没有再对她动手，也没有抢夺她贴身藏着的残破b超图。时间来不及了！
他猛地转身，踉跄着、却速度极快地扑向二楼那扇破开的窗户！高大的身躯带着决绝，毫不犹豫地撞碎了早已腐朽的窗框，如同一头受伤的孤狼，纵身跃入了外面瓢泼的雨幕和闪烁的警灯光芒之中！瞬间消失在茫茫雨夜！
“砰！哗啦——！”
破碎的窗框和玻璃残渣四溅。
废弃的二楼空间里，只剩下田翠一人，如同被遗弃的破碎玩偶，赤裸着上身，躺在冰冷的泥水和血泊中。身上沾染着贺兰敏温热的血和自己冰冷的血。额角的伤口、身体的擦伤、被捏得青紫的脚踝、以及左胸下方那道被贺兰敏指力按得隐隐作痛的月牙疤痕……无处不在的剧痛和冰冷，撕扯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
窗外，刺耳的警笛声停在了楼下。杂乱的脚步声、呼喊声、手电筒刺眼的光柱穿透雨幕，迅速朝着这栋废弃楼房包围而来！
警察……来了。
她的身份……彻底暴露了。
贺兰敏逃了……带着对她刻骨的仇恨。
而贺兰容华……那个老妖婆，很可能已经锁定了“源体”的位置……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田翠彻底吞噬。她看着头顶破败的、滴落着雨水的穹顶，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惨烈的弧度。
贺兰敏……
你以为跳窗逃走就结束了？
不。
我们的战争……
才刚刚被这暴雨和鲜血……
推向了真正的地狱深渊！
贺兰容华……
“源体”……
你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