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中野家的落地窗,将客厅氤氲成朦胧的水彩画。三玖跪坐在地板上整理战国史料集,发间的白梅发饰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沾着雨水的樱花花瓣从翻开的书页间飘落。丁子轩蹲在她身旁帮忙分类,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少女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手,耳尖瞬间染上绯色。
“这么容易害羞?”一花摇着折扇从沙发后探出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调侃,“你们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她故意拖长尾音,折扇轻点三玖发烫的脸颊,“上次文化祭当众接吻都没见你脸红成这样。”
三玖的手指死死攥住《织田信长传》的书页,泛黄的纸张发出细微的脆响。记忆突然闪回今早——丁子轩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敞开的领口,他弯腰凑近问“早餐想吃什么”时,雪松混着沐浴露的气息将她笼罩。当时脱口而出的“茶泡饭”,尾音都在颤抖。
“哪有......”三玖小声反驳,却在抬头撞见丁子轩含笑的目光时,慌忙将脸埋进史料堆。少年伸手轻轻拨开她挡住视线的发丝,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她想起昨夜在樱花树下,他捧着她的脸说“你的眼睛比吉野山的樱花还美”。那时飘落的花瓣粘在睫毛上,心跳声几乎盖过了夜风声。
““明明就有哦。”二乃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慢悠悠地晃悠过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走到三玖面前,故意将自己的脸凑近,几乎要贴到三玖的鼻尖上。
“刚才丁子轩给你递铅笔的时候,你接过来的手一直在抖呢,就像本能寺之变时的明智光秀一样。”二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三玖,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三玖的脸色微微一红,她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去,避开了二乃的视线。然而,二乃并没有就此罢休,她突然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该不会是你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吧?”
这句话就像一道闪电,直直地劈在了三玖的心上。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般,连耳根都泛起了一丝红晕。
这句话让三玖猛地站起来,膝盖撞翻了一旁的纸箱。战国武将的明信片如雪花般散落,其中一张武田信玄的画像正巧落在丁子轩脚边。他弯腰捡起时,后颈露出的皮肤让三玖想起那次感冒,自己靠在他肩头听他念推理小说的场景。
“我去倒垃圾!”三玖慌乱地抓起纸袋冲向玄关,却在换鞋时发现右脚的帆布鞋怎么都系不好。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丁子轩蹲下来,温热的手指覆上她冰凉的手:“我来。”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认真系鞋带的模样,像极了初次约会时为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围巾。
客厅里,二乃和一花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四叶举着手机录像,兴奋地说:“三玖姐害羞的样子太可爱了!我要剪成合集发网上!”五月推了推眼镜,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恋爱中的含羞反应研究——案例:中野三玖的应激表现。”
当三玖红着脸回到客厅时,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茶几上。那里摆着一个精美的礼盒,缎带上系着枚战国风格的徽章,正是她上周在古董店流连忘返的那款。丁子轩挠了挠头,耳尖微红:“本来想等纪念日再送......”
“哇哦!”四叶扑过来拆开礼盒,里面除了徽章,还有一本手工装订的册子。翻开第一页,是丁子轩用钢笔写的:“致我的战国公主:每次看你害羞的样子,都觉得比破解最复杂的案件还要心动。”后面贴满了照片——樱花雨中的三玖、讲战国史时眼睛发亮的三玖、偷吃草莓蛋糕沾到嘴角的三玖......
三玖的手指如同微风一般轻柔地拂过照片,仿佛那是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她的目光缓缓地扫过每一个细节,回忆着照片中的点点滴滴。
渐渐地,眼眶开始发热,泪水在眼角打转。她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每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都被他如此小心翼翼地珍藏着。
就在这时,丁子轩突然凑近了她,他的呼吸轻拂着她的耳垂,带来一阵轻微的瘙痒。他在她耳边低语道:“其实我也很紧张。”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三玖诧异地抬起头,目光与丁子轩的视线交汇。在那一瞬间,她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住,无法移开视线。
丁子轩的眼神温柔而炽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继续说道:“每次靠近你,我的心跳都会快得像在跑五公里。”
“够了够了!”二乃夸张地捂住眼睛,“再秀恩爱我们要集体离家出走了!”她抓起五月的胳膊就往厨房拖,“走,去做三玖最爱吃的天妇罗,让他们俩好好腻歪!”
四叶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还不忘回头喊:“记得锁门哦!”一花摇着折扇起身,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三玖一眼:“有些心意,藏得太深可是会错过花期的。”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雨声渐渐变大,在玻璃窗上蜿蜒成细密的水痕。丁子轩轻轻握住三玖的手,将徽章别在她校服领口:“这样,你就是我独一无二的女城主了。”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下次别再躲我了,好吗?”
三玖的脸颊烧得滚烫,却没有抽回手。她想起风太郎曾说过,真正的勇敢不是无所畏惧,而是即便害怕,也愿意直面内心。于是她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在丁子轩脸颊上飞快一吻,转身时发梢扫过他的鼻尖:“知道了......笨蛋。”
窗外的樱花在雨中轻轻摇曳,客厅里的温度却悄然升高。有些情愫,就像春日里的新芽,越是想要隐藏,越会在不经意间绽放出最动人的模样。而这场关于羞涩与心动的较量,或许永远都不会有终点,因为每个对视的瞬间,都是新的心跳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