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中野家的玻璃窗染成琥珀色时,二乃正对着镜子反复调整发带。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扣,天台那日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炸开——丁子轩跌坐在地时惊愕的眼神,还有自己带着哭腔的告白。她猛地扯下发带,抓起画笔开始疯狂涂抹速写本,直到纸张被戳出破洞。
\"二乃姐,丁子轩学长送来了草莓大福。\"三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二乃慌忙将速写本塞进抽屉,指甲在木质表面刮出刺耳声响。开门瞬间,她扯出个灿烂的笑容:\"哇,正好饿了!\"
餐桌上,四叶正把大福摆成花朵形状,五月鼓着腮帮子嘟囔\"不公平\"。二乃盯着盘子里的甜点,却想起丁子轩衬衫领口沾着的颜料——那是她前天打翻的钴蓝色,此刻仿佛化作尖锐的刺,扎得她喉咙发紧。三玖默默将最饱满的那颗推到她面前,发梢垂落遮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深夜的美术教室,二乃对着空白画布发呆。调色刀在颜料盘上划出凌乱的纹路,像极了她此刻混乱的思绪。\"这么晚还在?\"丁子轩的声音惊得她打翻调色盘,群青颜料在地板上蜿蜒成河。少年蹲下身帮忙擦拭,袖口蹭上的蓝色让二乃呼吸一滞。
\"别再来找我。\"二乃别过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就当那天的事......\"话未说完,丁子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我不想让三玖难过。\"他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但我也不想看你这样折磨自己。\"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二乃心上。她猛地抽回手,却在转身时撞翻画架。画布落地的瞬间,露出背面未完成的素描——是丁子轩在琴房的侧影。少年盯着画像,喉结滚动:\"原来你......\"
\"够了!\"二乃抓起外套夺门而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起小时候,三玖总是把最爱的橡皮让给她;想起上个月,妹妹特意学做她爱吃的章鱼烧。而现在,自己却用最不堪的方式,伤害了最珍视的人。
与此同时,中野家的客厅里,三玖蜷缩在沙发角落。电视屏幕闪烁的光影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手机在膝头反复亮起——是一花发来的消息:【丁子轩最近总往美术社跑】【二乃情绪很不对劲】。她抱紧抱枕,听见窗外传来二乃奔跑的脚步声,却没有勇气追出去。
第二天清晨,二乃顶着黑眼圈下楼,发现三玖正在厨房煎蛋。少女穿着她最喜欢的草莓围裙,见她进来,立刻露出温柔的笑:\"昨晚没睡好?我煮了安神茶。\"二乃望着她眼底的青影,突然想起天台那晚,自己何尝不是像这样彻夜未眠。
美术社的征稿通知张贴后,二乃把自己关在教室整整三天。当她终于带着新作出现时,所有人都愣住了——画布上,五个少女手牵手站在彩虹下,最左侧的蓝发少女转身回望,眼中却含着释然的笑意。社长指着画面角落若隐若现的钢琴键:\"这个细节......\"
\"只是装饰。\"二乃打断他,目光不经意扫过窗外。丁子轩正和三玖并肩走过樱花道,少年弯腰为她捡起飘落的花瓣,温柔的动作让二乃呼吸一滞。她握紧画笔,在少女发梢添上最后一抹亮色。
深夜的天台,二乃将所有画满丁子轩的草稿纸叠成纸鹤。月光下,纸鹤翅膀轻轻颤动,仿佛要带走那些隐秘的心事。\"在做什么?\"三玖的声音突然响起。二乃慌忙转身,却见妹妹抱着一盒彩纸,琉璃手链在夜色中泛着微光。
\"教我折吧。\"三玖在她身边坐下,指尖笨拙地摆弄着纸张。纸鹤翅膀歪歪扭扭,却让二乃想起小时候,她们挤在被窝里折纸星星的时光。\"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三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夜风,\"从你看他的眼神里。\"
二乃的手指猛地收紧,纸鹤被捏出褶皱。\"对不起......\"话未说完,三玖已经抱住她。少女身上带着淡淡的樱花香,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只要二乃姐还在我身边,就够了。\"
晨光再次照进中野家时,二乃主动牵起三玖的手。路过琴房时,丁子轩正在弹奏《友谊地久天长》。琴声悠扬,二乃对着玻璃窗比出鬼脸,逗得三玖轻笑出声。少年从琴凳上抬头,看见她们远去的背影,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
美术展当天,二乃的作品前围满了人。画面右下角,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致我最珍贵的羁绊。三玖站在人群外,看着姐姐自信地为参观者讲解,琉璃手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手机突然震动,是丁子轩的消息:【她终于变回从前的二乃了】
三玖回复了个笑脸,目光落在展厅中央。那里陈列着五姐妹的合影,每个人都笑得灿烂。她知道,有些秘密终将被时光温柔化解,而她们的故事,会在彼此的守护中,继续书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