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清晨的意外后,五月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循环键。课堂上,老师讲解的热力学公式与丁子轩背部蜿蜒的水珠重叠;图书馆里,翻书的沙沙声总能让她想起花洒喷洒的水流声;甚至连做数学题时,草稿纸上的曲线都诡异地勾勒出记忆里紧绷的肌肉轮廓。
深夜的公寓,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书桌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五月第三次揉皱物理试卷,圆框眼镜滑到鼻尖也浑然不觉。笔记本上,原本工整的\"楞次定律\"旁,不知何时画满了交错的线条,像极了那日清晨瞥见的背部肌理。她猛地合上本子,脸颊烧得滚烫:\"我到底在想什么!\"
次日课间,风太郎抱着教案路过,见五月对着电磁感应题发呆,罕见地主动开口:\"中野同学,需要讲解吗?\"五月慌忙摆手,起身时撞翻了铅笔盒。散落的文具中,一支自动铅笔滚到过道,正巧被路过的丁子轩捡起。
\"谢谢......\"五月低头去接,目光却不受控地扫过少年校服下隐约的肩线。丁子轩的指尖还带着晨跑后的温度,触到她冰凉的手指时,她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这突兀的举动让丁子轩一愣,他望着五月慌乱跑开的背影,挠了挠头:\"我脸上有东西?\"
三玖从教室后门出现,踮脚戳了戳他的腰:\"还不是你,把五月吓得魂不守舍。\"她嘴上嗔怪,眼底却藏着笑意。丁子轩突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那某人看到我时,脸不也红得像番茄?\"三玖的耳垂瞬间染上绯色,伸手捶他肩膀:\"谁、谁脸红了!\"
午休时分,二乃将烤肉饭重重放在餐桌上,挑眉看向埋头扒饭的五月:\"我说,你最近走路都撞门框,是被丁子轩的腹肌勾了魂?\"四叶嘴里塞满饭团,含混不清地附和:\"就是就是!昨天在操场,你盯着丁子轩学长打球,眼睛都直了!\"
五月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碗里,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我、我只是在观察运动轨迹......\"她的辩解淹没在二乃夸张的笑声里。一花摇着折扇,目光若有所思:\"其实,正视自己的情感也没什么不好。\"她的话让五月浑身一颤,手中的汤勺搅动着味噌汤,荡出细碎的涟漪。
深夜,五月鬼使神差地翻开丁子轩给她的辅导笔记。泛黄的纸页间,除了工整的解题思路,还夹着三玖画的小武士贴纸。她的手指抚过笔记边缘,突然发现扉页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给并肩作战的战友——丁子轩\"。这句话像根羽毛,轻轻拂过她躁动的心。
周末的清晨,五月破天荒地早起。她换上运动服,站在公寓楼下的跑道上,看着远处正在晨跑的丁子轩。少年的身影随着步伐起伏,汗水浸透的衬衫紧贴后背,勾勒出流畅的线条。她深吸一口气,迈出第一步,运动鞋与地面的摩擦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起初,五月只能勉强跑半圈就气喘吁吁。但每当想要放弃时,丁子轩讲解物理题时专注的眼神、辅导她时耐心的笑容,还有那个清晨的意外画面,都会在脑海中交替闪现。她咬着牙坚持,直到能跟上少年三分之一的路程。
这天傍晚,五月拖着酸痛的双腿回到公寓,正撞见丁子轩拎着便利店袋子出来。少年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脸颊和凌乱的发丝,愣了一瞬:\"你......在跑步?\"五月别过脸,声音轻得像蚊子:\"只是想......提高体能。\"
丁子轩突然笑了,从袋子里拿出一盒草莓牛奶递过去:\"补充蛋白质。\"他的语气自然得仿佛这是每日惯例,\"明天五点,我带你跑条新路线?\"五月抬头,撞上他眼底真诚的笑意,喉咙发紧地点了点头。
厨房里,三玖倚着门框看着这一幕。二乃凑过来,叼着棒棒糖挑眉:\"不担心?\"三玖摇了摇头,发间的白梅发饰轻轻晃动:\"五月只是在寻找让自己发光的方式。\"她想起妹妹这些天的变化——课堂上主动提问的次数多了,解题时的思路也愈发大胆。
夜风送来远处的虫鸣,五月握着草莓牛奶站在阳台上。她望着夜空,突然明白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不过是成长的催化剂。当丁子轩的身影化作激励自己的力量,那些慌乱与悸动,终将沉淀为蜕变的养分。而这份悄然的改变,或许比任何情感都更值得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