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次斩击引发的反冲力震碎了他的腕骨,剧痛顺着手臂炸开,光刃在刺耳的悲鸣中炸裂成万千碎片,如流星雨坠向沸腾的硫磺海,每片碎片都映照着巨兽复眼中冰冷的光芒。
伊条崇借着爆炸气浪翻滚到珊瑚平台边缘,虹膜上的发光纹路开始滴落液态光子,在硫磺岩上灼烧出冒着青烟的孔洞。
他单膝跪地,喘息间望向水晶核心,瞳孔猛地收缩 —— 巨兽残骸的骨翼正在缓慢重组,断裂处爬满肉芽状的光裔菌丝,那些闪烁着幽光的菌丝如同活物般蠕动,将破碎的骨骼重新拼接。
十二颗复眼同时转向他的方位,裂缝中流淌的液态星光突然汇聚成光柱,直击他所在的位置。
硫磺浪涛突然掀起百米高墙,夹杂着熔岩与星砂的巨浪咆哮着扑来。伊条崇用断刃劈开扑面而来的熔岩流,左手抓住两块飞溅的焚海碎片。
当结晶化的皮肤与碎片接触的瞬间,一股古老而熟悉的共鸣脉冲席卷全身。他看见碎片中的星砂正在重新排列,在高热中扭曲成某种神秘的图腾,仿佛被无形之手锻打成新的形态,而巨兽发出的嘶吼声震得整个日晷都在颤抖,新的危机正在酝酿......。
日晷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伊条崇将碎片按向左臂结晶,光子流从毛孔中喷涌而出,在掌心凝结出锯齿状光刃。新武器的刃身布满珊瑚状分叉,每次挥动都带起硫磺火旋风。
“还不够...“他咳出发光的血沫,冲向再次扩张的力场网。这次斩击残留的光痕在空中组成楔形文字,力场在符号灼烧下如退潮般消散。当最后一层防护瓦解时,伊条崇听见水晶内部传来钟摆般的轰鸣——那是某种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古老心跳。
硫磺海在日晷崩裂的轰鸣中沸腾,伊条崇半跪在龟裂的珊瑚岩台上。新铸的珊瑚光锯插进地面三寸,刃锋与地脉共鸣激发的青紫电弧,将方圆十丈的硫磺结晶烧成琉璃。光裔水晶的残骸正从内部坍缩,棱柱表面剥落的碎片悬浮成漩涡,把漫天硫磺云染成靛青色——那正是初代铸剑师剜目时流出的星砂泪颜色。
左胸的结晶层突然冰裂。伊条崇能清晰听见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的声响,每次搏动都震落片片晶屑。当他以光锯撑地欲起时,水晶核心突然迸发九环光波——坍缩的残骸在强光中重组为棱镜,投射出九道扭曲的青铜鳞袍人影。
那些元老跪伏的姿势暗合二十八宿方位,兜帽下流动的星砂遮蔽面容。他们朝拜的方位悬浮着团蠕动的阴影,每当硫磺雷劈落,那东西就暴露出尖锐棱角——分明是被人撕碎的浑天星图残片,断口处还滴落着黑血。
「昆仑虚…b-12…」虹膜纹路突然灼如烙铁。伊条崇借着光锯反光窥见元老背后的青铜墙,蜂巢状的地脉图中某条猩红管线格外刺目:那贯穿玄武秘境的朱砂线末端,闪烁着浑天祭司的独门封印——两枚交叉的星砂骨针,针尾缠绕着初代大祭司的发丝。
云层突然被尖啸撕裂。三具光裔巨像冲破硫磺风暴,青铜关节喷涌的地煞毒火将海面烧出焦痕。这些二十丈高的战争凶器胸腔嵌着六煞晶簇,十二条青铜臂末端旋转着龙牙锤、断岳锯与罗网铳。最致命的是额间三目:中央的丈许晶球内,三百六十个棱面正聚焦出湮灭玄光。
首具巨像挥动龙牙锤砸落。伊条崇踏着崩飞的珊瑚碎块腾空,光锯劈中锤面时迸发的星火,竟在空中凝成《噬日典》残页。第二具巨像的断岳锯横扫而至,他借势跃上锯刃,足底踏出的二十八宿步法引发青铜共鸣——巨像肘关节突然爆裂,飞溅的齿轮碎片化作三百枚淬毒暗器,将第三具巨像的罗网铳击偏。
额间晶球在此刻完成蓄势。湮灭玄光穿透硫磺云时,海面突然升起初代铸剑师的虚影。那残缺的星图阴影突然膨胀,竟将玄光折射向元老虚影。青铜墙在强光中熔解,暴露出其后浸泡在血池中的真相:九具元老尸骸被青铜锁链悬吊,每具尸身的天灵盖都插着星砂骨针。
伊条崇的光锯突然脱手飞旋。刃锋刮过巨像晶球表面时,刻画出浑天祭司的封印符。当符咒完成刹那,三具巨像突然调转攻势,龙牙锤砸向血池中的元老尸骸。飞溅的黑血在空中凝成诏书:
「焚海者当承星砂泪」
珊瑚岩台在此刻彻底崩塌。伊条崇坠向沸腾的硫磺海时,左胸结晶层完全剥落,暴露出心脏表面生长的青铜日晷——晷针正指向海底某处。当湮灭玄光熔穿海面时,他看见深渊中沉浮的青铜棺椁,棺盖表面的噬日灵图腾睁开了第九只眼。
硫磺海面炸开百丈浊浪,伊条崇撞开呆立的矿工,残影未消处已被湮灭玄光烧熔。珊瑚礁在青紫光流中扭曲变形,熔岩裹挟着星砂结晶冲天而起,将半片苍穹染成沸腾的金红色。
“坎位三步!“武者厉喝声中踏浪腾挪,珊瑚光锯在掌心裂成双刃。锯齿状刃锋随心跳涨缩,喷涌的硫磺蒸汽凝成两条赤鳞巨蟒,缠住第二具巨像的青铜下肢。链锯劈开珊瑚岩台的瞬间,他甩出左刃化为钩爪,玄铁锁链带着刺耳的金鸣扣入巨像肩甲。
机械臂回扫卷起腥风,伊条崇借势荡至巨像脊背。右刃聚合为螺旋钻,二十八星宿纹路在钻头表面逐一亮起。“破!“暴喝声里钻尖贯入颈椎接缝,地煞毒火从伤口喷溅而出,将方圆十丈的浪涛烧成青烟。
第三具巨像的玄铁罗网罩顶而下。伊条崇旋身避让时,锁链擦过右腿嵌入岩层。青铜机关触地即发,十丈地面瞬间晶化成镜面——正是失传已久的「琉璃杀阵」,倒映着武者胸前蔓延的结晶纹路。
心脏骤停的窒息感席卷全身。三具巨像额间晶球同时泛起湮灭玄光,伊条崇在绝境中反手刺刃入胸。结晶层碎裂声如冰河炸裂,浑厚真气顺着经脉注入兵刃。光锯暴涨为四十丈勾魂鞭,倒刺逆生的鞭身缠绕着初代铸剑师的血咒符文。
“开!“
勾魂鞭撕裂空气的尖啸与晶球充能声轰然对撞。倒刺嵌入巨眼枢纽的刹那,伊条崇踏着《噬日典》记载的「鬼步」旋身发力。晶球在龙象巨力下炸成星雨,失控的地煞毒火顺着青铜经脉反噬,将巨像胸腔的六煞晶簇熔为铁水。
坍塌的残骸间,武者拔出没胸半寸的断刃。结晶纹已蔓延至下颌,皮肤下流转的真气如万蚁噬骨。元老虚影跪拜的阴影扭曲成哭嚎人脸,浑天封印在青铜地图上愈发清晰——那朱砂描红的航道标记,赫然与海底青铜棺的镇魂钉排列相同。
硫磺海突然陷入死寂。伊条崇望向如镜的黑色海面,倒影中的自己正被发光纹路蚕食。左胸裸露的肌骨间,初代铸剑师预埋的青铜日晷浮现真容——晷针指向的海底深渊处,九眼青铜棺正渗出星砂凝成的血泪。
当最后滴血泪触及海面时,整片硫磺海突然倒悬。伊条崇坠向天空的瞬间,勾魂鞭自主飞旋成浑天阵图。三百道湮灭玄光从海底棺椁射出,在阵图中心凝成初代铸剑师的虚影。那残缺的左眼窟窿里,正缓缓爬出与伊条崇面容相同的星砂人形。
地脉网络的青铜管道在脚下发出龙吟,伊条崇的结晶左臂插入岩层裂缝。九枚共振节点的坐标正在虹膜上灼烧——那是垂死矿工震碎声带凝成的「骨哨密令」,每个音节都刻进他的视觉神经。硫磺毒雾从裂缝喷涌,在珊瑚光锯表面凝成腐骨酸露,滴落时蚀穿岩层发出恶鬼嘶嚎。
首处节点藏在火山口底部的青铜祭坛。伊条崇踩着凝固的岩浆桥突进,桥面突然裂开九道齿状机关。十二节青铜蜈蚣破岩而出,每段虫躯都镶嵌着巫医头骨,骨缝间流淌着声波髓液。光刃劈开虫首的瞬间,蜈蚣腹中的青铜编钟轰然炸响,震波沿着地脉管道逆冲,方圆十里的青铜阀门同时爆出青紫毒火,悬浮日晷的旋转发出滞涩哀鸣。
“离宫三步!“第二处节点的甬道里,伊条崇翻滚避过绞杀光网。那些由地煞毒火凝成的罗死杀阵,正将硫磺蒸汽切割成规整的血肉方块。他旋身斩断承重柱,崩塌的断龙石砸中机关枢纽,反卷的光网将三名猎兵绞成碎肉——那些肉块落地后仍在抽搐,显露出内部镶嵌的青铜响骨。
第四处节点深埋硫磺海沟。伊条崇割开腕脉,结晶毒血喂入光刃,刃锋暴涨为三丈龙牙探针。刺入沸腾的液态硫磺时,他看见初代铸剑师封印在此的青铜机关——九首玄龟托举着星砂卦盘,龟甲裂纹里渗出黑血。当第五枚卦签归位时,海底突然亮起六煞焚天阵,阵法倒影在他颅骨内凝成滴血漏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