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韵斋老赵”戴着白手套,拿着高倍放大镜,对着林墨摊在祖宅八仙桌上的三样东西反复端详,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一块是布满玄奥扭曲纹路的暗银色金属碎片;一块是通体漆黑、内部夹杂丝丝银线、温润如玉的墨玉原石;
最后是一小块形状不规则、颜色暗红、入手沉重、散发着微弱铁锈腥气的矿石(血丹伴生的赤铁矿渣)。
“嘶…老弟,你这…都是哪弄来的?”老赵放下放大镜,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墨,有惊叹,更有浓浓的疑惑。
“都是老宅犄角旮旯翻出来的‘破烂’。”林墨依旧那套说辞,语气平淡,“赵哥,您看…能值点钱吗?或者,有没有人感兴趣?”
老赵指着那块金属碎片:“这东西…邪性!看纹路,不像是人工雕刻,倒像是…天然形成的某种特殊合金?或者…陨铁?
硬度极高,我拿金刚石划了一下,只留下极浅的痕!
但具体成分…得找专业机构检测,风险太大。”他又拿起墨玉原石,“这块倒是好东西!墨玉底子,银线是罕见的‘发晶’?虽然块头不大,但胜在天然,找个好师傅巧雕一下,价值不菲。
至于这块红石头…”他掂了掂,“密度大,带磁性,含铁量应该很高,但具体是啥矿…说不准,有点像赤铁矿,但颜色又太深了…”
最终,老赵给出了一个保守的建议:墨玉原石他可以直接收,价格给到市场价(几千块)。
金属碎片和红矿石,他可以帮忙联系一些“特殊”的收藏家或材料研究所,但价格和渠道都不保证,而且需要林墨承担被“研究”甚至没收的风险。
林墨沉吟片刻,将墨玉原石推给老赵:“这块麻烦赵哥出手。另外两样…也麻烦您问问,有感兴趣又‘懂规矩’的,可以谈。”他需要现金,也需要打开接触更高层次“玩家”的门路。
几天后,一笔六千块的转账到了林墨账上(墨玉原石款)。同时,老赵传来消息:有个省城来的、背景很深的“奇石收藏家”张老板,对那块金属碎片和红矿石“非常感兴趣”,想约林墨面谈。
林墨同意了。这次交易,不仅带来了远超预期的五万元现金(张老板出手阔绰),更让他隐晦地接触到了一个游离在主流视野之外、专门收藏和研究“无法解释之物”的小圈子。
张老板暗示,如果林墨还能找到类似的“特殊物品”,价格不是问题。
有了资金,林墨立刻升级了直播设备,购买了更专业的灯光和声卡。他的直播内容更加专业和系统化:从老家具榫卯结构解析,到银元版别真伪的细节对比(结合《金石粗解》和现代知识),甚至开始尝试修复一些破损的老瓷器(利用灵力辅助和微操)。
扎实的干货、沉稳的风格、加上之前“宁神草”的神秘光环,“林家坳守宅人”的账号粉丝稳步突破三万,成了小有名气的“草根鉴宝达人”。他适时地开通了小店功能,上架一些自己修复好的、品相普通的旧物(如铜锁、老烟斗),价格亲民,销量不错。
他也没有忘记“福利”。新培育的一批凝露草长势良好,他定期剪下少量叶片,混合更多普通草药,制成“升级版”宁神香囊,作为高额打赏或抽奖的赠品。效果反馈依旧良好,但林墨严格控制着数量和来源的神秘性,绝不量产出售,将饥饿营销玩到了极致。
1992线:
柳河乡,林老栓家。
林建国盘膝坐在炕上,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但皮肤下隐隐透着一丝不健康的暗红色。距离上次县城黑市冲突已经过去半个月,那“伪·益气散”带来的恐怖爆发力让他心有余悸,但后续的副作用也极其猛烈。
药效过后,他整整虚弱了三天,浑身肌肉酸痛无力,心脏狂跳,像是大病了一场。直到现在,偶尔还会感到心悸。
“那药…劲儿太大,伤身。”林建国心有余悸地对林墨说,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过值了!
金牙彪那王八蛋现在听到老子的名字都打哆嗦!他那地盘,现在老子说了算!”
他拍了拍炕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里面是这段时间“收上来”的保护费和倒腾物资的利润。
林墨点点头,脸上却没什么喜色。他更关心林建国的身体。
强行透支的丹药,隐患不小。“建国哥,这药不能再用了。伤根基。”他严肃地说,“我们得换个路子。”
他拿出一个更小的布包,里面是剩下的三颗暗绿色药丸和一小撮新研磨的凝露草粉。
“这药粉,你掺在高度酒里,每次一小指甲盖的量,每天睡前喝一口。能慢慢调养你上次透支的元气。
记住,千万不能多!” 这是他用凝露草精华为主,辅以几味温和的补气草药,配置的“温养散”。
林建国小心翼翼地收好,对林墨的“医术”现在是真的服气了。
有了钱和“威名”,林建国开始有意识地收拢县城黑市那些被金牙彪压榨、又有点手艺或门路的底层人物——
一个会修钟表无线电的“老右派”,
一个祖传劁猪骟牲口、手脚麻利的“小刀子”,
还有一个消息灵通、专门在火车站“扒活”的“顺风耳”。
一个以林建国为核心、初具雏形的小团体悄然形成。
他们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开始利用林建国的“草帽战神”威名和林墨提供的“特殊药散”(稀释版的温养散,作为高价“强身药”在黑市小范围流通,效果显着),尝试接触更高利润的“货物”——比如,一些从南方沿海流通过来的“电子表”、“计算器”,甚至…传闻中更紧俏的“批条”生意。
然而,更大的风暴也在酝酿。
县城唯一像样的国营饭店包厢里。
一个穿着笔挺中山装、梳着大背头、眼神阴鸷的中年男人,正慢条斯理地剔着牙。他面前,半边脸还肿着、说话漏风的金牙彪,正点头哈腰地汇报着,脸上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彪哥,不,张主任!就是那个戴草帽的林疤脸!还有他那个邪门的表弟!他们用的药…太邪性了!
我那几个兄弟,现在看见绿色都哆嗦!
还有…还有那林疤脸,打人时眼珠子冒绿光!像狼!”金牙彪添油加醋地描述着。
被称为张主任的男人放下牙签,用纸巾擦了擦嘴,眼神锐利如刀:“眼冒绿光?神药?哼…装神弄鬼!”他语气冰冷,“最近县里不太平,上面抓得紧。
这种扰乱市场秩序、搞封建迷信的害群之马…必须清除!你确定他们是柳河乡来的?”
“千真万确!柳河乡林家坳村!一个叫林老栓的老绝户家里!”金牙彪连忙道。
张主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林老栓…哼,我知道了。这事你不用管了。管好你的嘴,不然…”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金牙彪吓得一哆嗦,连连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张主任独自坐在包厢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喂?是我。
查一下柳河乡林家坳村一个叫林建国的,还有他那个表弟…对,重点查!
尤其是…他们手里可能有的‘特殊药品’!另外,通知下去,最近严查投机倒把和封建迷信活动,重点区域…柳河乡!”
电话挂断。张主任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小小的草帽战神?不知死活的东西!在真正的权力面前,你那点蛮力和装神弄鬼的药,屁都不是!
双线世界,林墨的“事业”都在上升期,但现代线的资本觊觎与1992线的权力绞杀,如同两张无形的大网,正悄然从两个时空,同时向着他们收紧。更大的危机,已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