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哥……”袁大头哆嗦着嘴唇,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
“这监狱里……真的有鬼啊!那场面,太吓人了,我现在想想都后怕!”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对对对!”黄毛忙不迭地点头,眼神中满是惊恐,“那鬼……真的会吃人啊!昨晚的事儿,您可不能忘了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瘫软在墙角。
牛爱国歪着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似乎完全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紧接着,他又用力地拍了拍床板,语气变得更加急切:“讲!”
那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小小的监舍里回荡。
袁大头都快哭出来了,带着哭腔说道:“傻……傻爷,咱真的不敢讲了啊!您就饶了我们吧,这鬼地方,实在太可怕了!”
监舍的灯泡突然“滋啦”一声,像是垂死挣扎一般闪烁了几下,随后“噗”的一声,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啊——!!”几个大男人在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中,发出了比女人还要尖利的惨叫,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他们如同惊弓之鸟,下意识地死死抱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未知的恐惧。
牛爱国同样被吓得一哆嗦,看着抱成一团的几人,他竟是用力把其中一人扯开,自己钻了进去,然后一拉,把那满脸懵逼的人拉了回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监舍内安静得如同死寂之地,唯有几人粗重且急促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清晰可闻,像是一声声沉重的叹息,更添几分紧张与恐惧。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大……大哥……”
老六那颤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默,透着难以掩饰的惊恐,
“黄毛……黄毛怎么没了?”
袁大头听闻,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寒意瞬间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怀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惊恐地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怀里抱着的竟然变成了傻子牛爱国!
而黄毛……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真是一片沉寂,恰在此时,又是一道闪电如利刃般划破黎明前浓稠的黑暗,将整个监舍瞬间照亮。
惨白的光芒下,原本拥挤的监舍此刻显得格外空荡荡,只剩下袁大头和牛爱国两个人。老六、黄毛……所有人都不见了,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一般。
风雨声交织中,一阵若有若无的“嘎吱嘎吱”声,隐隐约约传进袁大头的耳中。这声音在这诡异的氛围里,就像某种邪恶生物正缓缓靠近,每一声都仿佛重重地敲击在他脆弱的神经上。
袁大头终于彻底崩溃了,他连滚带爬地朝着铁门扑去,双手疯狂地拍打着栅栏,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道:“救命啊!吃人鬼来了!!”
然而,他那绝望的惨叫声,瞬间就被外面肆虐的暴风雨无情地淹没,没有引起任何回应,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
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晨光如细丝般透过铁窗,轻柔地洒进监舍。袁大头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眼神空洞而呆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而牛爱国,依旧在地铺上酣酣大睡,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狭小的监舍内,此刻弥漫着一股令人近乎窒息的恐怖氛围。
监狱长刘胖子,也听闻了监狱里闹鬼的传闻,但他压根就不信,他当监狱长已经好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在他看来,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分明是有人在胡言乱语。达到某种不可见人的目的。
于是,他亲自去找袁大头询问情况。袁大头满脸惊恐,言辞凿凿地坚称真有吃人鬼,还说那鬼吃掉了他好几个兄弟。
监狱长心里直犯嘀咕,觉得袁大头肯定是在装疯卖傻,说不定他那几个兄弟早就越狱跑了,而他在这里故弄玄虚,想混淆视听。
听说新政府马上要进城,接管北平城的一切。
在这个关键时刻,要是监狱里传出鬼神之说,这传出去,自己这监狱长的位置恐怕就坐不稳了。想到这儿,监狱长顿时心急如焚。
只见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立刻把那有福喊到跟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那有福听后,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接着便低头哈腰地转身,一溜烟跑走了。没过多久,那有福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匆匆返回,径直朝着袁大头他们所在的监舍走去。
过了不大一会儿,就听到监舍里传来两声闷响,袁大头和大牛两人“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那有福这才慢悠悠地走进监舍,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踢了踢如死狗般的大牛,嘴里还嘟囔着:“你再能打有什么用呢?就我这下的药量,别说你们俩,就是十头大象也得给爷乖乖倒下。”
说完,他抽出腰间的警棍,恶狠狠地朝着袁大头的脑袋“啪啪”就是两棍,嘴里骂骂咧咧道:“既然你想在这里胡说八道,那就干脆变成个傻子得了,只有傻子说的话,才没人会信。”
处理完袁大头,转身欲走的他,看到另一边已经憨憨入睡的大牛,想起前两天让自己出的丑。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涨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大牛的脑袋“砰砰砰”一阵猛打。
“你不是能打么?你不是力气大吗?福爷爷今天教你怎么做人?”
可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用力,大牛的脑袋就跟铁打的似的,连点破皮的迹象都没有。
那有福见状,更加恼羞成怒,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叫嚷道:“嘿,我还就不信邪了,你这脑袋难道真是铁做的?行,今儿非得把你脑袋打开花不可……”
许久,那有福看着手里弯着的警棍,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回想着这几天,这个监舍邪门的事情,一股凉气从尾巴根直抵大脑,额头上不知不觉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扔掉手中的警棍,门都没来得及关,有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