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三刻的黑洞深处,林默怀中的阿芜突然痉挛,腕间残存的血珀碎片迸出火星,将缠绕周身的胎发网灼出焦痕。那些漂浮的胎发遇火即燃,竟在虚空中拼成越地巫蛊的“镇魂阵”,阵眼正是他胸口起伏的凤佩。
“蛊卵……在动!”阿芜的指甲掐进林默肩甲,指缝间渗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透明的硝石黏液。她腕间的血痂残影突然发亮,映出蛊卵外壳的纹路——那是用婴儿脐带血绘制的双生凤,凤喙相衔处嵌着枚人牙,牙釉质上刻着始皇帝的年号。
林默的胎甲碎片在此时突然聚合,甲叶上的凤凰纹样竟脱离金属,化作火鸟扑向蛊卵。他在接触卵壳的瞬间看见幻象:越女婴娘跪在丹炉前,将双生子之一的心脏剜出,心脏上的船桨胎记与他胸口的旧痕完全重合。
寅时的幽光从蛊卵裂缝渗出,林默用刀撬开卵壳的刹那,里面没有幼蛊,只有卷用脐带血写的帛书。帛书展开时,阿芜腕间的血珀碎片纷纷炸裂,化作光点注入文字——那些血字竟变成活物,在帛书上爬行成始皇帝东巡的图景。
“这是……不死蛊的真相!”林默的指尖触到帛书中央的血痂,痂下露出越地古字:“双生血脉为引,帝王心魂为炉,以千万胎发为柴,可炼不死药。”他想起地宫十二金人体内的血管,原来那些都是输送胎发精华的脉络。
阿芜突然抓住帛书边缘的银线——那线串着九颗人牙,每颗牙的牙髓里都封印着记忆碎片。她将银线缠在腕间,血痂残影突然与牙印共鸣,显露出始皇帝与徐福的密谈:“林默若死,蛊虫便会反噬,焚城炉将化作真正的炼狱。”
卯时的黑洞底部突然亮起万千烛火,林默抱着阿芜落地时,发现自己站在圆形祭台上,台基用婴儿头骨砌成,每颗头骨的眉心都嵌着血珀。祭台中央矗立着根脐带柱,柱身缠绕着百万胎发,发梢滴下的不是黏液,而是始皇帝的笔迹:“徐福东渡,实为寻找蛊虫宿主。”
“看柱子顶端!”阿芜的血痂残影突然升空,映出柱顶的青铜盘,盘内躺着的竟是始皇帝的心脏,心脏表面布满船桨形纹路,每条纹路都连接着远方的烽烟——那是被焚城炉波及的边境城池。
林默的佩刀劈向脐带柱时,刀身突然被胎发缠绕,那些发丝竟钻入甲缝,在他皮肤上织出与始皇帝相同的蛊纹。更骇人的是,祭台四壁渗出的硝石溶液开始沸腾,溶液中浮现出无数婴儿的面孔,他们的瞳孔里都映着林默举起的刀。
辰时的烛火突然转绿,始皇帝的心脏在青铜盘里剧烈跳动,每跳一次,林默胸口的凤佩就发烫一分。阿芜腕间的银线突然绷直,九颗人牙飞向心脏,嵌进船桨纹的缺口,竟拼出完整的越地巫阵。
“原来双生蛊的真正作用是……”林默的声音被心脏轰鸣淹没,他看见帛书投影出最终真相:越女婴娘用双生子血脉设下诅咒,始皇帝若炼不死药,林默就会成为蛊虫宿主,而焚城炉的爆炸将逆转时间,让历史重写。
阿芜的血痂残影突然化作凤凰,扑向心脏时,祭台地面裂开,露出更深的地宫。那里整齐排列着千万口陶瓮,每口瓮里都泡着婴儿尸体,尸体胸口都有船桨形胎记,而瓮盖上刻着的名字,全是林默在边境战死的部将。
巳时的阳光穿透黑洞,照在蛊卵残骸上,卵壳碎片突然聚合,变成枚跳动的心脏。林默的胎甲自动分解,甲叶化作锁链捆住心脏,锁链上的凤凰纹样竟与阿芜的血痂残影融合,形成道无法穿透的光壁。
“徐福来了!”阿芜指向地宫入口,那里站着个身披胎发斗篷的身影,斗篷下露出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与始皇帝相同的青铜镯。徐福举起手中的令旗,旗面上燃烧的船桨竟滴下鲜血,血液落在陶瓮上,里面的婴儿尸体纷纷睁开眼,瞳孔里全是林默的脸。
林默的凤佩突然离体,飞向徐福手中的令旗。他在瞬间明白:始皇帝才是越地守护者,而自己是被植入蛊虫的替死鬼。焚城炉的真正目的不是毁灭,而是用他的死亡作为祭品,让始皇帝借千万胎发重生。
“林默快逃!”阿芜的血痂残影炸裂,化作万千飞针射向徐福。但飞针穿透斗篷时,里面掉出的不是尸体,而是卷帛书,书皮上用林默母亲的血写着:“蛊虫宿主不止一个,你看见的……”
地宫在此时剧烈震颤,千万口陶瓮同时破裂,里面的婴儿尸体爬向林默,他们的手掌按在他背上,竟与胎甲碎片完美契合。徐福的斗篷突然飞走,露出底下始皇帝的真容,他笑着张开双臂,胸口的船桨纹与林默的旧痕重叠,而蛊卵残骸里,缓缓爬出的不是蛊虫,而是枚刻着“千秋万代”的印章,印章的材质,竟是阿芜消失的血痂凝固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