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45。
梨园旧事,魂去。
西明市,市中心塑像附近。
某知名春天百货大楼,楼顶天台,停机坪附近的空地上。
一个缠绕着紫黑色烟雾,呈立方体形状的巨大透明结界内。
当岳雪琼注意到这枪法时,心中可谓极为震惊,同时也极为开心。
这,这是暴雨梨花枪,是义父创立的枪法!?
随即,她的脑海深处,闪过了一个记忆片段……
九百年前,盛夏。
神州,人间界,淮河以北。
大宋,南京路,颍昌府,北边的一座小镇。
这座小镇,因所在的地势极高,各种花卉的花期都更长久,像春季的梨花到现在都还盛开着。因为漫山遍野都有梨树,每年花开之时香飘百里不绝,引得燕雀和蜂蝶常来做客,所以此地便有了梨园的名号。
这座梨园镇,本来是一处富庶之地,不过由于最近金人频繁南下劫掠,以及附近郾城的邪教长年作祟,当地百姓死得死逃得逃,如今已是荒凉破败,几乎成了一个废弃之地。
梨园镇南边的山谷,大宋神武后军的行营内,主帅亲军营地主帐。
一位正值壮年身披统帅甲胄的英伟将军,正在与四名皆是少年的亲军将领进行军议。
很快,军议便到了尾声。
英伟将军看向了满头白发的亲军将领,正色说道:
“林都统制,明天我后护军突袭郾城,与城中内应里应外合,将城门打开之事,本帅就托付于你了!”
后护军,全称是“行营后护军”,是南宋时期大宋神武后军的别称。这些年,只要不是觐见行朝天子,英伟将军都是用“后护军”这个称谓,旨在不忘“护卫行朝,收复河山”的初衷。
行朝,是指南宋时期的大宋朝廷,因长年被金人逼迫无法回归京师,故而被时人称作“行朝”。
叫“林都统制”的亲军将领,立马起身拱手道:
“白厌定不负大帅所托!”
英伟将军点了点头后,又看向了林都统制旁边的三名亲军将领。
“三位副都统制,也请你们通力合作,共同协助林都统制完成此次任务,只有你们三人将那控制郾城的邪教教主及其信众诱至城北校场,林都统制他们才能顺利打开城门!”
随即,这三位副都统制也齐齐起身,向英伟将军郑重拱手。
“雨潇定不负大帅所托。”
“不语定不负大帅所托。”
“策渊定不负大帅所托。”
英伟将军微笑着点了点头。
“很好,今日军议到此结束。”
言罢,英伟将军转身,向身旁的一名正在收拾笔墨的文官拱手道:
“李都监,军议细节就拜托您呈给陛下了。”
李都监赶紧放下笔墨,讪笑着还礼道:
“岳少保放心,本官一定如实禀报!此次收复郾城,北拒金虏,便仰仗岳少保与诸位将军了——军议既已结束,那本官便先行告退了,预祝我大宋神武后军明日大捷,使我中原百姓能领略王师北伐之威!”
“多谢李都监,我们临安再会!”
“临安再会!”
说着,李都监退出了大帐。
都监,是大宋朝廷派遣在军队中,监督军队主帅及其下属将领的官职。这是为了加强对军队的控制,防止将领拥兵自重,历朝历代都设有相应的官职。
都监的职责通常包括监督将领的行动、作战决策,以及向朝廷汇报军队的情况等。
随后,英伟将军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朝着林都统制和他旁边一位将领赞许地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小家伙,扮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义父都没看出来,你们两个是女子,呵呵呵……”
“这都是义父您教的幻术了得,不然我们扮得再像男子,终究还是会被那李都监识破!”
说着,林都统制伸手往面上一抹,旋即其面容变化的同时,周身也是如水纹般荡漾开来。
紧接着,他整个人变化为了一个面容绝美的婀娜少女。
与此同时,这位林都统制旁边的少年将领,也以同样的手法变化为了一个齐刘海的俏丽少女。
这两位少女,正是岳雪琼和岳雨薇,她们之前军议时的形象是用幻术伪装的。
至于“白厌”和“不语”,则是岳雪琼和岳雨薇很早以前的名字,皆是比较中性的名字,当时为了方便参军,她们便填报了这两个名字。
当然,正如那英伟将军所言,她们扮的男子形象的确是天衣无缝,无论是神态气质还是言谈举止,皆与驰骋沙场的少年将领无异。
之所以这样做,便是因为她们是女儿身,按大宋律法女子是不能从军的。
若是被那李都监识破,然后在天子面前参一本,不仅她们会被处罚,连带她们的义父也会被问罪。
他们四位亲军将领都知道,这李都监可是那位秦相公的心腹,那位秦相公可是一直与英伟将军不合。
相公,在宋代一般用来称呼宰相,这位“秦相公”,自然是指当时的大宋宰相。
“义父,您为何要向李都监隐瞒真实的决策,若是陛下知晓的话可是会降罪于您的!”
问话的是叫“雨潇”的亲军将领,他正是岳雨潇。
之前他们军议内容的多处关键,都是与真实决策完全不符的——比如,明日去郾城引诱那恶僧及其傀儡的,并非他们三人。
“雨潇,这在兵法上叫做‘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义父,孩儿猜,那秦相公已通敌叛国了吧?!”
问话的是那个叫做“策渊”的亲军将领,他正是岳策渊。
此话一出,震惊全场。
随即,岳雨潇,岳雪琼和岳雨薇,皆是看向了方才说话的岳策渊,目光里尽是不可置信之色。
“策渊,这不可能吧,若真是通敌叛国,陛下又怎会委以重任?!”
“秦相公虽然狡诈了些,但这些年也做了许多实事,又怎会是一个投靠金人的奸细?!”
“对啊,身为神州名士,天子近臣,可谓一呼百应,万人之上,他又有什么理由通敌叛国,助纣为虐?!”
“哈哈哈,你们还真是好问,这是好事。”英伟将军打断了岳雨潇他们的疑惑,随即看向了岳策渊:“策渊,你的猜测是对的——为父虽然长年在外征战,但是朝中之事也有留意。那秦相公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本就不算良善之辈,栋梁之材,而今见到我朝式微,他投靠金人,认贼作父,也在意料之中,嘿嘿嘿……”
说至此处,英伟将军的目光愈发憎恶。
“这些年,他蛊惑或裹挟官家,害死朝中多少忠臣良将。若非官家一直念着旧情,为父只怕早就被他构陷下狱了!”
“义父,您素来谨小慎微,他找不到机会构陷您的,毕竟我们大宋是要讲律法的!”
看了一眼投来安慰目光的岳雪琼,英伟将军苦笑了一下后答道:
“孩子,治国才需要讲律法,治人嘛,纯粹是看感情的——若是哪天官家不念旧情了,秦相公将我构陷下狱,或许只须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呵呵呵……”
“官家”,在大夏古代,是臣子对天子的称呼。这种称呼在宋代较为常见,一般在非正式场合,很多官员都是这样称呼天子。
“所以,义父您明天是要让陛下看看,秦相公是如何通敌叛国的吗?!”
英伟将军惊奇地看了一眼岳策渊,随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策渊,不错嘛,居然直接看穿了为父的用意——待战事结束,官家一比对军情,便自然知晓来龙去脉。而且,为父还会为官家奉上一颗留影珠,让他好好看看我们的秦相公,这几年在郾城及周围的所作所为,身为大宋的当朝宰执,他是如何对待我大宋子民的,啧啧啧!”
此话一出,四人皆是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啊,郾城的邪教是他扶持起来的——也就是说,这几年郾城及周围失踪的童男童女,以及那些大小不一的恐怖血池,都和这位秦相公有关?!”
“嗯,这位秦相公胃口大着呢,否则,他也不会认贼作父,奉妖魔为主——好了,不说这位秦相公了!”
随即,英伟将军朝着岳雪琼等四人,肃然说道:
“接下来去演武场吧,为父要传授你们一套自创的枪法!”
听到此话,岳雪琼等四人皆是目光欣喜不已……
咦,英伟将军要传授的枪法,是那套暴雨梨花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