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现实水房,林白被拉进来时,那面镜子作为“入口”!
那么在这镜像空间里,镜子在现实的位置所对应的倒影空间“地面”……就是那个……连接点!
就是“门”的镜像反射!
此刻,那片区域光滑如冰湖!
倒映着林白惊魂未定的脸和……现实水房天花板上滴水的景象!
“妈的!拼了!”林白低吼一声,不顾全身的酸软无力,手脚并用地扑向他进来时摔落的位置——那片光洁如镜的“地面”!
他伸出手,用那只被银色光晕覆盖的手背(此刻光晕正在快速消散),狠狠按在了那片冰凉光滑的“地面”上!
嗡!!
一股冰冷的吸力再次传来!但这次是反向的!
天旋地转!失重感再次降临!
噗通!
他感觉身体再次穿透了一层冰冷粘稠的介质,狠狠摔在了……坚实的地面上?冰冷、带着铁锈水渍的……瓷砖?
“咳咳……呕……”林白剧烈地咳嗽起来,胃里翻江倒海。
刺鼻的霉味、尿臊味混杂着消毒水的气息再次钻入鼻腔——是现实水房的味道!
他挣扎着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正前方那面熟悉的、布满水垢污渍的巨大方镜。
镜面已经恢复“正常”,不再光洁,只能模糊映出他此刻狼狈趴在地面的身影。
头顶水龙头还在滴水,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周翊然高大的身影正蹲在他身边,一只手稳稳地按在他背心上,掌心传来一股温润平和的暖流,正在快速驱散他全身的刺骨寒意和眩晕感。
周翊然的目光落在他那只沾着污渍和血迹的手背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王守义则躲在水房门口,只露出半个脑袋,一脸煞白,惊恐未定地看着里面。
林白大喘着气,瘫在地上:“妈……妈的……差点……变成……镜子里的……展览品……老王……你……你个乌鸦嘴……”
老王看到林白活着出来,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惊恐表情,指着林白抖抖索索说不出话来。
林白顺着老王惊恐的目光……看向自己那只刚刚摁过镜面、沾染了污渍和血痕的手背——
在那浅淡的血痕和污渍覆盖之下,几缕极其暗淡、如同脏污般的、扭曲墨绿色的“水藻”状纹路……正悄然隐现!
它们非常模糊,仿佛下一刻就会融入皮肤纹理消失不见!
一股细微的、冰冷滑腻的异样感,仿佛顺着那几条纹路……正悄悄地从他的指尖蔓延上来!
林白猛地一个激灵!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顺着老王的目光,死死钉向那只刚刚压过镜面的手。
污垢和血污之下。
那几缕墨绿,不再淡薄!
清晰!粘稠!如同最恶毒的沼泽苔藓!
更令人汗毛倒竖的是,它们正在皮肤下……极其细微却不容错辨地……蠕动!
一股冰冷滑腻的触感,正顺着指骨,向着手腕,如同附骨之疽,阴湿地爬升!
“呃啊——!”一股更强烈的生理性恶心翻涌上来,林白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一声,胃液灼烧着喉咙。
“别动!”周翊然的声音低沉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他修长的手指瞬间收拢,如同坚固的铁钳,精准地扣住了林白试图抽回的右手腕!
一股温润但更强的能量暖流猛地从周翊然掌心冲出,试图强行压向那蔓延的墨绿纹路!
【滴!警告!检测到‘镜秽’寄生能量剧烈波动!能量层级超出预期!对周翊然‘宁心诀·基础篇(Lv.1)’产生侵蚀反应!压制力下降!(;≧д≦)】250的警报声带着一种针刺般的锐利。
那温润的暖流撞上林白手腕的瞬间,那蠕动的墨绿纹路猛地一缩!
随即爆发出更剧烈的抵抗!
一股强烈的阴寒刺痛感反冲林白的神经!
他浑身一僵,闷哼出声!
周翊然的眉头狠狠拧紧!
指间那湛蓝星芒急促闪烁,对抗着从林白手臂传来的强大污染侵蚀,竟显出几分吃力!
他另一手迅如闪电般探出,直抓向林白那件廉价外卖服的肩口!
“老王!闭门!戒备!”周翊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
门口的老王一个激灵!
“哦!哦!”他应声如炸雷,条件反射般地蹿起!
此刻他眼中虽然恐惧未退,但动作却快得惊人!
赶尸匠常年走夜路、驱邪秽的本能压过了对未知的纯粹恐慌。
只见他脚下一搓,一个漂亮的旱地拔葱(虽然姿势略狼狈)就跃到了门边,左手如鹰爪般“咔嚓”一声死死扣住了水房老旧木门内侧插销的铁片!
沉重的木门轰然关闭,隔绝了走廊昏黄的光线。
同时他右手在怀里飞快地一摸,竟掏出一个比巴掌略小、色泽暗沉、非金非木的巴掌大墨斗盒!
墨线隐隐缠绕在盒上的一枚小巧红穗子上,透着一丝微弱但极为凝实的煞气。
“门钉死了!这墨斗…镇煞的!爷赶尸吃饭的家伙什儿!管点用!”老王急促地低吼,背死死抵住门板,眼睛死死盯着林白的方向和那面巨大的脏镜,手里的墨斗被攥得咯吱响。
他怕,但他明白,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把命押在这俩怪物新人身上!
嘶啦——!
几乎就在门关上的同时,周翊然扣住林白肩头的五指猛地发力!
林白身上那件廉价的涤纶外套如同被无形利刃切开,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布料被狂暴地撕开,从肩头豁开一道巨大的裂口,暴露出一大片苍白泛青的皮肤!
那墨绿纹路已如活体藤蔓般,沿着手臂蜿蜒而上,正在侵蚀他的肩头!
“呃啊!”撕裂感混合着皮下那诡异的蠕动,让林白痛嚎出声。
在周翊然撕衣的剧烈拉扯下,林白浑身猛地一颤,本能地将手伸进裤兜摸索——口袋里只有一串冰冷的钥匙、几枚硬币和一团黏糊糊的纸巾……
他胡乱掏着,指尖忽然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圆柱形、带着点塑料摩擦感的坚硬小玩意儿!
它孤零零地夹在钥匙圈和裤兜接缝处,几乎要被忽略!
是它!那个顺手从李梅死亡现场捡来的、艳俗到刺眼的玩意儿!
李梅临死前在镜子上涂抹的画面……镜鬼被困死的景象……扭曲的“卍”字!
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惊雷!
“反向封印?!”林白脑子里炸开这四个字!
一个荒诞、疯狂、但仿佛黑暗绝境中唯一能看见的、布满荆棘的活路!
恐惧、痛苦、求生的挣扎在这一刻化为一股无法言喻的蛮力!
他甚至忘了身上那撕裂的痛楚和周翊然压制的力量,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咆哮:“给我点空间!!!”
林白那只带着墨绿纹路的手,死死攥着那管该死的芭比粉口红,爆发出令人惊异的挣扎力量!
他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却目睹了屠刀的死鱼,猛地扭动翻滚!
那被撕开的破烂衣料在周翊然的指间疯狂摩擦!
“你他妈疯……”老王在门口看着林白扑向镜子的动作,以为他被寄生彻底失了智,惊得脱口而出!
“放手!给他空间!”周翊然眼神一厉,在那蛮力爆发的瞬间,竟然敏锐地捕捉到了林白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燃烧着疯狂意志的决绝!
他没有硬扛,五指猛然松开!
同时身体不退反进,左手闪电般探出,如同移形换影般在林白踉跄扑出的前一刻,精准地护住了他的后心和侧颈要害!
那动作快到留下残影!
林白如同出膛的炮弹,在周翊然的巧妙导力下,仅存的力气都用于扑击!
目标只有那污秽的镜面!
呲——啦——!!!
尖锐刺耳的声音如同指甲刮过铁锈,瞬间刺穿了水房的死寂!
那俗艳、廉价的芭比粉色膏体,被蛮横无比地狠狠按在布满厚厚黄垢、深褐污渍、甚至霉斑的镜面上!
粗糙的镜面和干涩的膏体猛烈摩擦!
瞬间刮下厚厚一层带着刺鼻气味的垢物!
留下一道浓烈得如同刚凝固的廉价油漆般、歪歪扭扭的粉痕!
林白脑子里只剩下那个符号!
反向封印!用它把这鬼东西打回去!
他的手腕因寄生纹路侵蚀和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剧烈颤抖,那只被墨绿色缠绕的手如同抽风般,在光滑冰凉的镜面上狠狠刮擦、戳划!
一个!
两个!
不!
根本不成型!
他画的根本不是什么佛门印法!
更像是一个疯子濒死前的胡乱涂鸦!
破碎的粉色蜡块混合着刮下的肮脏镜屑,粘在他沾满汗液和污垢的手背上。
墨绿纹路在他剧烈动作下,颜色骤然加深,蠕动的速度甚至加快了几分,仿佛被这疯狂的挑衅彻底激怒,如同细密的毒蛇疯狂向上臂啃噬!
【危险!寄生能量应激反应!侵蚀加速!(゜Д゜;)】系统尖叫!
“吼——!!!!”
镜面深处!爆发出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饱含着无尽怨毒和撕裂灵魂般痛苦的厉啸!
声音如同重锤直击三人心脏!
整个水房轰然巨震!
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
头顶那盏昏黄的灯管发出濒临爆裂的刺耳哀鸣!
哗啦——轰!!!
就在那扭曲涂鸦的中心!
镜面如同被无形的巨拳正面砸中!
蛛网般的恐怖裂痕瞬间炸开!
如同冰层在超低温下极速蔓延崩解!
无数或大或小、边缘锋利的玻璃碎片如同失控的弹片,暴雨般朝着四周爆射开来!
带着尖锐的破空声!
周翊然眼中寒芒爆射!
护在林白要害处的手臂肌肉贲张!
掌心瞬间爆开一层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淡蓝气旋!
气旋微弱却高速旋转,发出尖锐的低啸!
砰砰砰砰!
细碎玻璃渣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韧性屏障,在接触到那层薄薄蓝芒气旋的瞬间,动能被奇异地带偏、撕裂、粉碎!
大部分被强行吹开!
少部分强力的则深深嵌入那层“薄膜”,被湛蓝星芒死死缠住!
碎玻璃的爆裂声和周翊然防御时发出的尖锐气鸣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老王则发出一声惊惧交加的怪叫!
整个人瞬间变招!
放弃防守门户,脚下一个堪称艺术性的滑步扭腰(赶尸匠穿行险地必备!),以一个极其不符合物理规则的诡异姿态闪身贴到门边死角!
同时握墨斗的右手猛地横挥!
那缠绕红穗墨线的墨斗盒如同甩鞭般打出!
“啪!”一声脆响,将几块射向他面门的碎玻璃硬生生抽飞到墙上撞得粉碎!
碎片落尽。
水房内一片狼藉。
那巨大的方镜,彻底消失了。
只留下一个黑洞洞、边缘参差不齐、残留着几片锋利玻璃渣的墙洞。
镜框歪斜着,摇摇欲坠。
地上满是玻璃碎片、刮下的污垢、断裂扭曲的金属支架和……散落的粉色蜡块粉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灰尘味、玻璃烧焦的焦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水藻腐烂的腥气。
沉重得令人窒息的阴冷粘稠感,如同退潮般猛地消失了。
头顶那盏挣扎的灯泡,“滋啦”一声,竟稳定地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这片修罗场。
林白半跪在满地的碎玻璃渣上,剧烈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酸痛,如同被千万根针反复扎刺。
那只紧攥口红的手终于松脱,布满墨绿纹路的手臂无力地垂下。
那管艳俗的口红滚落在几片碎玻璃中间,粉色的塑料外壳上,赫然多了一道细微却贯穿的裂痕。
老王背靠着门板,呼呼地喘着粗气,握着墨斗盒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一堆镜渣。
他小心翼翼往前挪了两步,盯着地上那口红裂痕,又看看墙上的黑洞,喉结艰难地滚了滚:“…妈的…老林…成了?那镜子…真炸了?那鬼玩意儿…真…真被你用这玩意儿画符…关回去了?”
他语调里还带着颤音,但那份劫后余生的狂喜渐渐压过恐惧,“卧槽!死亡芭比粉…真他娘神了?!”
周翊然缓缓直起身,护着林白的手臂收回。
他脸色似乎比刚才更白了一分,唇色也有些暗淡,后背的衣料在刚才的抵御中被几片细小的玻璃刺破,洇开几丝不易察觉的暗红。
他垂眸看着林白那只布满墨绿纹路、不断微微抽搐的手臂,眉头紧锁,声音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疲惫:“镜子锚点…击碎了。它暂时回不来。”
他没有提那口红如何,也没提林白那涂鸦般的画符。
系统提示音如同姗姗来迟的报幕员,带着一种古怪的流畅轻快:【滴!锚点目标‘镜鬼残秽聚合体’已强制剥离当前空间坐标!逆向能量干扰成功!‘手动搓符-因果律扰动封印(临时)’生效!(???)? 宿主!恭喜你解锁‘物理破法’与‘玄学封印’的跨领域缝合操作艺术!芭比粉赛高!】
“赛高个屁…”林白吸着气,疼得呲牙咧嘴,虚弱地抬眼看向地上那道粉色裂痕,又看看自己还在不断被侵蚀的手臂,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老子手都快废了…下回…能不能提前给个优化方案?这玩意儿…真的不是系统你为了清理垃圾道具搞的阴谋?”
【(`へ′) 宿主!因果律破防效果岂是垃圾道具能做到的!这波叫‘材质’与‘仪式感’的完美契合!核心是口红吗?不!是宿主你绝境中骚操作的灵感火花!】系统振振有词,还附带一串意义不明的星星特效。
“火花你个头…”林白强撑着半跪的身体想站起来,却牵扯到手臂,疼得一阵抽气。
周翊然一直沉默着,目光锐利如鹰隼般在林白暴露的皮肤上来回扫描。
那浓密蜿蜒的墨绿纹路似乎因为镜鬼被强制剥离而变得更加……不安?
它们在皮肤下疯狂地扭曲,颜色浓郁得几乎发黑,蔓延的速度没有一丝减缓!
更可怕的是,那纹路盘踞的核心区域——肩头接近锁骨下方的皮肤下——此刻竟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心脏般微弱的……搏动感!
老王离得稍远,也看到了那纹路的异常,脸上刚浮起的一丝喜色僵住了,声音再次紧绷:“等等…老林你那个…怎么好像……更不对劲了?!”
他握着墨斗盒的手又紧了几分。
周翊然突然俯身!
动作快如电闪!
左手并指如刀,指尖瞬间凝聚起一点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般摇曳的湛蓝光芒!
那光芒带着一种净化与封镇的气息,狠狠点向林白锁骨下那搏动感最明显的区域!
“呃——!”
林白猝不及防,身体剧烈一颤!
只感觉那点微弱星芒刺入皮肤的瞬间,一股冰凉锐利的力量如同冰锥撞上烧红的烙铁,爆发出激烈的冲突!
皮肤下那墨绿纹路的搏动陡然停止!
噗!
周翊然指间那点湛蓝星芒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就如同被强酸腐蚀,瞬间崩碎湮灭!
同时,林白肩膀上的墨绿纹路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毒蛇,猛地一颤!
一股比先前强烈数倍的、仿佛无数冰冷虫豸啃噬骨髓的剧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皮肤下那诡异的搏动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加速!
纹路如同沸腾的墨汁,朝着林白的侧颈和胸口方向更加疯狂地蔓延!
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再次在狼藉的寂静中敲打。
滴答。
滴答。
周翊然缓缓收回手,低头看着自己那根被墨绿能量轻微灼伤、正不自然微微颤抖的指尖。
一层细密的汗珠沿着他苍白紧绷的额角缓缓滑下。
那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冰寒彻骨,仿佛凝结着万年不化的玄冰。
他抬眸,声音如同冰珠子砸落在冻硬的铁板上:
“封印无效。镜秽已散,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白皮肤下那依旧在疯狂搏动蜿蜒的墨绿纹路,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它留下的‘种子’…活过来了。寄生…变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