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姻环视了一眼周遭,这个牢房内,先前是关押南钦慕的。
地上还有南钦慕被打出的血,还有一些白色的东西,依稀看着是脑浆。
南姻扯下衣服,扔到了那一团晦暗不明的东西上。
牢门,忽然就被打开了。
“谢大人?”南姻看见大理寺卿谢渊孤身进来。
“臣是燕王府那边扶正上来的,我家小郡主知道王妃被抓,立即就去燕王府寻求帮助,裴觊军师将我调任上来,特来相助!”
南姻看着眼前这位高权重的大理寺卿谢渊,同她俯首行礼,有些意外:“你信不是我做的?”
谢渊垂下眼:“陛下那边,因明王一句,侧妃的病尚且不知是否完全大好为由,才留住您的性命。人证物证全部都指向您,您只有自己拿出证据来证明才行,否则就要永囚天牢。
裴觊是燕王心腹,臣当年是燕王一手扶持起来的人,燕王的令,便是臣要执行的命。您只要有证据,臣愿意为你去办,万死不辞!”
燕王……
又是燕王。
成了活死人,还有本事拉她这样多次。
“你能不能帮我出天牢一个时辰,我要去见医祖秦雍。只要见到他,南钦慕自然就会起死回生。他知道是谁要杀他,到时候,你只管审问他,就能知道所有。”
谢渊一愣。
南钦慕的死状他是见过的。
非常的惨烈,内脏已经被打碎,口鼻流血,甚至脸都被打得肿胀不清,浑身骨头没有一块好的,脑浆都被打了出来。
就这样,明王妃还说,能“起死回生”?
南姻看着谢渊没有回应,道:“如果为难的话,那……”
谢渊及时开口:“不为难,这点事情在我的权力范畴。王妃稍等,臣这就去办。”
这要是被发现了,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可谢渊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了,甚至不好奇也不问南钦慕怎么个“死而复生”之法。
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霍鄞州就收到了消息。
——“王妃被谢渊带着出了天牢!”
霍鄞州睨了一眼天色,黎明将至,现下是至暗时刻。
他灭去最后一盏灯,沉冷的嗓音在夜色之中响起:“将此事上报给陛下,谢渊之事,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至于南姻……”
他说过,他不点头,他不放行,南姻哪都去不了。
显然,她没将他的话放在心里,随便跟着个不认识的男人就不要命地走。
“既然天牢囚不住她,那就吩咐人来,为她打造一座囚笼,将她关在明王府,囚于本王的眼下。”
霍鄞州的语气寻常,他不爱南姻,至此,他都没有换掉南姻的打算。
大约,是习惯了。
再或者,婚姻这样尴尬的身份,很合适坐在明王妃的位置上,因为皇帝不会忌惮,那些同他针锋相对的人,也会安心。
想到这个,霍鄞州道:“等王妃回来,让她教侧妃医术,燕王跟太后得病,太上皇的伤,从此,由侧妃负责。”
亲随听谛愣了一瞬,侧妃不是说自己会学吗,如何还要王妃教?
还是说,都到了这个份上,主子其实给王妃留了活路?
也是,王妃不能死,她活着,能安定皇帝的心。
“是……”
夜色,隐退南姻的身影。
谢渊拦住南姻:“王妃娘娘找机会套出话来,臣在隔壁。”
南姻微妙一笑,进去时,南钦慕神色怔愣的坐在窗下。
看见南姻,他瞳孔一缩,转过脸去。
“看来你是知道,是谁要你死了。”南姻的声音很是平静。
当日医祖秦雍救她,走时,她便知道不能一直这样坐以待毙。
所以,让秦雍提前带走南钦慕。
告诉南晴玥,她要跟南钦慕打个赌。
赌南晴玥,会不会再要他的命!
“如果是我想要你死,如何又会让医祖去换你救你。南钦慕,你现在还要护着南晴玥吗!”
“住口!”南钦慕猛然起身,呵斥南姻:“万一这是你的圈套呢!”
南姻走到南钦慕跟前坐下,近乎残忍的诛心:
“如果是我的圈套,那我绕这个大个圈子,要背负一个杀害你的罪名,最后又把你弄出来,我图什么?你教授过南晴玥药理吧?
那些人怎么死的,是服用了谁配制的药,别人查不出,你知道的,别人说的不信,你自己亲眼看去。你,敢不敢跟我去看看那些尸体?”
南钦慕闻言,绷紧了身子不说话。
“医祖,已经带你去看过那些尸体了吧?”
也是看过那些尸体之后,南钦慕就这样了。
“闭嘴!”南钦慕声音颤抖:“我会去查明的,或许……或许这是她手底下的人做的,或许是你买通了她的人,做这种事情,嫁祸给她的呢!”
“是吗?那你胸口那个致命伤,你怎么解释呢?”南姻轻轻一笑,看着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维护南晴玥的南钦慕。
曾经何时,南钦慕也这样维护疼爱原主南姻。
只是现在,南钦慕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草包,只一味地相信南晴玥,为了南晴玥开脱。
说到底,他不是爱南晴玥,而是忍受不了自己的判断,更不敢面对事实。
胆小鬼罢了!
“我去见她。”南钦慕话这样说,却没有起身。
南姻:“不,你现在,要跟我去见大理寺卿谢大人!我被你的好妹妹南晴玥污蔑打死了你,这件事情闹大很大,大到皇帝震怒。你要跟我去,说清楚,到底是谁害得你!”
南钦慕几乎想也不想的,就甩开了南姻的手。
“你不去?”南姻皱眉看着南钦慕。
南钦慕心虚的不敢跟南姻对视。
良久,他才道:“如果我去说明,玥儿会……会死的!这样的罪,你让她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南姻震惊地看着南钦慕:“事到如今,你还要替南晴玥开脱?她可是要杀了你!”
“我不是为她开脱!”南钦慕吼出声来:
“你已经声名狼藉,从大牢出来,要是玥儿也进了大牢,也被判罪,那安安身边还有干净的人吗?”
“明王府唯一的两个女主人,都是囚犯。相府又会被议论成什么样,这些,你想过没有!你怎么只顾着你自己,只会想你的得失,你怎么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