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快活过后,李逵慢慢又郁闷了。
他最享受的便是,周围的人知道他杀人如麻后那恐惧敬畏的目光,这种目光让他觉得自己改变了这世界千百年来的所有规矩道理,成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但是山上的好汉太多了,好像全天下敢杀人爱杀人的英雄豪杰都来了梁山,这让他变得不再是人群的中心,光是好杀人,在梁山上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出奇的壮举。
不过李逵很快就找到了重拾尊重的路子,既然杀人不够震慑人心,那就更癫狂更疯魔好了,比如吃人!
那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两口子,武艺并不出众,却在江湖上有着偌大的名声,靠的不就是做得一手好人肉包子的口碑吗?
只要够残忍,够无底线,在这个残酷的江湖武林里自然就没几个人敢随便得罪你!
不管是人心醒酒汤,还是炙烤大腿肉,李逵很快就靠吃人手艺在梁山上少人敢惹,即使山上强手如云,他也顺利排到了第二十二把大交椅!
直到此刻,看到自己胸腔里勃勃跳动的心脏,李逵才恍然想到,也许这世上并没有只能自己杀人吃人,却不会被人杀被人吃的道理!
李逵呆滞的抬头望向唐烈,这后生真俊啊,怎么下手也这么黑这么熟练呢?自己的路,就走到今天为止了吧?
唐烈漠然跟他对视,原来,把别人生命不当回事的魔星,在自己面临这一切的时候,眼神也会害怕恐惧呀!
身后有急骤的马蹄声响起,想来是有其他梁山头领前来救援李逵,唐烈皱了皱眉,不想再给他一点机会。
唐烈本来稳稳踩在李逵的肚子上,这时右腿忽然高高抬起,李逵这时最先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还没来得及求饶或恐吓,唐烈已经灌注内力,重重踏下!
“波”的一声响,李逵的心脏被唐烈这狠狠一踏,竟然被激得从胸前伤口里高高跳出,下面还血赤糊啦地带着血管,场面骇人至极!
李逵惨呼半声,便痛得发不出声音来,唐烈已伸手将他一颗心脏握住一扯,活活摘下了他的人心,一代魔星就此毙命……
身后打马冲来的乃是双枪将董平,此人原是东平府兵马都监,武艺过人,擅使双枪,骑术枪术都是梁山少有的高手,位列马军五虎将之一,甚至能与绝顶高手卢俊义抗衡一时!
董平武功极高,而且是天生的战将性格,闻战则喜,一遇战阵便易疯魔,数次单人独骑在敌阵中厮杀大半日而不力竭,甚至有杀出重围后还嫌不过瘾,返身重新冲阵的壮举!军中称他为“一直撞”,可见其勇武莽撞。故此归顺梁山后迅速晋身军中核心将领,为宋江等大头领倚重。
可惜他有些薄情寡义,在东平府为将时曾求娶程太守之女,程太守未允。
后来董平出阵与攻打东平府的梁山军厮杀,中了诱敌计,被绊马索绊下马来,被活捉后归顺梁山,这本也不算过分之事,但董平转头就杀回东平府,把程太守满门老幼杀得干干净净,唯独留下太守的女儿强行为妻。
杀翁夺女,这种行为哪怕在强人如云的梁山上,也算少有的为人不齿之事,毕竟大伙儿都动不动就把“替天行道”挂在嘴上,但是亲手杀了老丈人全家,事后还非得天天睡人家孤女,这事儿怎么说都算不上太光彩,跟天啊道啊这些高大上的词儿很难强行扯上关系……
自然的,被有些头领孤立后,董平与张清,李逵三人结为了一个小圈子,互为好友,毕竟人品肯定接近嘛,甚至董平和张清还单独又结拜了一次兄弟。
董平在梁山上也是一旦有战事,常常惯冲头阵,故此一见好朋友李逵被踢倒,立刻打马冲来。
哪知唐烈料理李逵太过迅速,这时已经回过身来,手一扬就是一件暗器迎面打来。
董平自幼练枪,初时刺树干,后来刺树枝,然后刺柳条,所刺之物越来越细,步下要每枪刺准已是困难,更何况董平是骑将,是在马上高速奔行时追求一枪刺准细长柔软的柳枝,眼力和精准度可想而知。
董平枪术小成后,现在练习时追求的是一枪刺中空中飞行的苍蝇!虽然这个太难,十枪九不中,但是像麻雀老鼠等大些的活物,董平一枪既出,基本都能命中。
如此功力和反应,即使在乱军中,一般的暗箭也很难打中董平,这也是他常常在军阵中主动杀入重围,却很少受伤的原因。
当年梁山收服另一名高手“没羽箭”张清时,此人擅长打飞蝗石,号称百发百中,交战中曾连打梁山十一员大将,唯独碰上董平,连发两次飞蝗石,都被他躲过,直到后来董平纵马追赶张清,一时发了性,忘了注意暗器,张清第三次打出飞蝗石,即使这样董平也在最后一刻躲了一下,只是被擦伤耳根!
所以此刻董平一见暗器,戳枪一刺,已是把暗器挑在枪尖,举目细看,不由目眦欲裂,原来这哪是正经暗器,却正是他好兄弟李逵的那一颗血红的粗大心脏,此刻还在往下滴血!
董平怒发如狂,口中咆哮,单凭双腿控马,直直冲向唐烈,决心把他刺几个透明窟窿!
唐烈却不认识董平英雄双枪将的名头,只是看见一名相貌俊朗的青年将领策马挺枪而来,当下提剑迎上。
两人冲作一处,董平马快枪长,自然大占便宜,唐烈试了几招,都难以攻击到董平,甚至连刺他的马都困难。
唐烈也不急,仗着身法飘逸,只在董平马下闪躲,暂时虽不能克敌,却也不易受伤,此时两人搅做一处,董平拨马转圈,速度降了下来,已经难以仗着马快增加出枪的力度,唐烈除了躲闪,开始用剑格挡董平的短枪,只是兵器的劣势太大,难以像对付李逵那样速胜。
唐烈的眼力也不差,已经瞧见董平手中一支短枪,马鞍上还夹着一支短枪,必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