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百里被她气得牙痒痒，可看着她那张苍白却倔强的小脸，心底却像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酸酸涩涩的。他低骂一声：“行，你不走，那就给我站好，别再乱动！”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一掌拍出，掌风如刀，将一名黑衣人震得吐血倒地。
段无痕冷眼旁观，嘴角噙着冷笑：“还挺能撑。可惜，撑得越久，死得越惨。”他突然抬手，袖中飞出一道黑芒，直奔沐清雨后心。苏百里瞳孔一缩，想也没想，猛地扑过去，将沐清雨压倒在地。那黑芒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百里！”沐清雨惊叫，声音都变了调。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苏百里死死按住。他的脸贴着她的耳侧，气息粗重，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再乱动，我真不管你了！”
沐清雨愣住，鼻尖嗅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心跳乱得像擂鼓。她咬紧唇，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你……你别吓我……”
苏百里咧嘴，露出一抹有些狰狞的笑：“吓你？老子还没那么容易死！”他强撑着站起身，肩头的伤口血流如注，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目光死死锁定段无痕：“姓段的，你他妈有种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段无痕嗤笑：“欺负？不过是送你们一起上路罢了。”他身形一闪，短刃再次刺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苏百里咬牙迎上，可玉佩的热流却在此时突然失控，像是无数钢针在他体内乱窜，让他动作一滞，险些被短刃刺穿胸膛。
“百里！”沐清雨尖叫，提剑冲上来，剑光凌厉，却被段无痕轻松侧身避开。他反手一掌拍在沐清雨肩头，将她震得飞出数米，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清雨！”苏百里目眦欲裂，胸口的怒火像是炸开般喷涌。他猛地低吼一声，体内灵气不顾一切地爆发，玉佩的热流终于被他强行压下，化作一股狂暴的力量涌入四肢。他一拳砸出，拳风如雷，竟将段无痕震退数步，连地面都被砸出一个浅坑。
段无痕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哟，狗急跳墙了？”他舔了舔唇，像是被激起了兴趣，“行，那就陪你玩玩，看你能撑到第几招！”
苏百里没答话，目光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乌云。
他一步步走向段无痕，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上，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可就在他准备全力一击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声，像是某种信号。
段无痕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低骂道：“妈的，来的真不是时候。”
他猛地后退，抬手打了个手势，其他黑衣人迅速聚拢，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苏百里想追，却发现沐清雨还倒在地上，气息微弱。他心头一紧，顾不上段无痕，飞奔到她身旁，将她抱起：“清雨，你怎么样？说话啊！”
沐清雨眼皮颤了颤，勉强睁开眼，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哼：“我……我没事……你别管我，去追他们……”
“追个屁！”苏百里咬牙，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你都这样了，我还能追什么？”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心头像被什么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苏百里紧紧抱着沐清雨，掌心下她的脉搏微弱得像随时会断线的风筝。
他咬紧牙，额角青筋暴起，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远处段无痕和那些黑衣人的身影已经模糊在夜色里，只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低头，沐清雨的嘴角还挂着血丝，双眼半睁半闭，像是要沉进无边的黑暗。
“喂，你可别给我睡过去！”苏百里声音粗哑，带着几分故作轻松的痞气，“老子可不想背个半死不活的拖油瓶回去。”他嘴上这么说，手却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后脑勺，指尖在她发间轻轻摩挲，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沐清雨唇角勉强扯出一丝笑，虚弱得像是风一吹就散了：“你……嘴硬心软……我又不是不知道……”她想抬手，胳膊却软绵绵地垂下，只能靠在他胸膛上，气息断续，“百里……别怪自己……这不怪你……”
“闭嘴！”苏百里低吼，嗓子眼像堵了块石头，硬得他喉咙发疼，“谁让你说这些废话了？省点力气，活下去再跟我吵！”他低头，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额头，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你要是敢出事，我……我他妈跟谁斗嘴去？”
沐清雨眼眶一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颤。他不敢再看她的脸，猛地抬头，环视四周，试图找到任何能救她的办法。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隐约的草药味，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这里离青云镇不远，镇上有个老药师，据说能从阎王手里抢人。
“撑住，我带你去找郎中！”苏百里咬牙，强行压下肩头伤口撕裂般的痛楚，将沐清雨横抱起来。他步伐踉跄，每迈一步，肩上的血就淌得更快，顺着衣摆滴到地上，染出一串触目惊心的红点。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痛，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像是那里有救命的稻草。
夜色浓重，山路崎岖，苏百里抱着沐清雨跌跌撞撞，几次差点摔倒。月光从树梢漏下，洒在她苍白的脸上，像给瓷器蒙了层冷霜。
她的呼吸越来越浅，胸口起伏几乎看不见，苏百里心跳得像擂鼓，嘴里却还在絮叨：“你说你，平时那么泼辣，骂我跟骂狗似的，怎么这会儿就蔫了？沐清雨，你要是敢扔下我，我……我他妈掘地三尺也得把你揪回来！”
这话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低头，嘴唇不自觉地贴近她的额角，像想用自己的体温把她从冰冷的深渊里拽回来。她的睫毛颤了颤，像是听见了，嘴角微微上扬，却没力气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