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老军医问了一句，“小沈同志，你真的可以吗？”
不是质问是询问，今天沈曼柠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
她救人的手法动作，丝毫不输给他们有十几二十年经验的军医。
但这位知青伤得太重，他又不想截肢。
他们如果不截肢，他们也没有把握能把人救活。
这是他们军医的责任。
沈曼柠参与进来，如果出了什么事，就成她的责任了。
他们不想害她。
她目光坚定，“我有五成把握让他不截肢，就算失败病人也不会生命危险。”
几个军医眼神交流一番，眼里都是对她的信任，“好，你来试一试。”
总比他们没把握的好。
顾文泽说：“我给你当助手。”
其他军医也说：“我也来。”
沈曼柠说：“好，抬进棚子，立刻进行手术。”
“手电筒没有灯，快拿进去。”
三个小时过后。
几人从棚子里出来，守在外面的人或躺或坐着，差点睡着了。
“怎么样？”
“病人没有什么危险，腿也保住了。”
棚子里空气不流通，血腥味浓重。
她闻着想呕，一直忍到手术结束。
快速走到帐篷后面的臭水沟旁，“呕，呕……”
一双手搭上她的后背，轻轻拍着，“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东西了？给你水喝点漱漱口。”
顾文泽把一个就用水壶递给她。
沈曼柠用手肘推开她，往旁边挪了一下，“走开，别碰我。”
“小柠，你身体不舒服，不要拒绝我的照顾好吗？上次送米也是，这次也是，不要为了跟我赌气，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吗？”
沈曼柠指着他，美眸染上怒意，“你还有脸跟我提送米的事，你知不知道里面有炸弹？不过我没有提前发现，我很可能会被炸死。”
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顾文泽眼眸骤缩，“炸弹？我不知道里面有炸弹，是方青云干的。我没想到她会这么丧心病狂，对不起对不起的，我是故意要害你，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想你出事，我真的喜欢你，真的爱你，你为了我短时间内速成学医，医术还那么厉害，让从医几十年的军医都赞不绝口，一定吃了很多苦。”
“我才不是为你学医，我是为了我自己。别自作多情了，别在这烦我，我现在没力气跟你废话。”沈曼柠抬手挥开他要递过来的水壶。
顾文泽却执拗的想要给她喝，“你脸色苍白，快喝点，加了葡萄糖对身体有好处。”
这时庄红方眼拿着一个水壶过来，“妹子，妹子，水……”
刚才她就注意到沈曼柠不舒服，回去拿水了。
才比顾文泽晚了一步。
沈曼柠从她手里拿过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大口、又吐，出去漱口，才开始喝水，水壶里装的是灵泉水，喝完就不犯恶心了。
时候不早了，收拾一下，准备坐车回部队，回到部队已经是凌晨一点。
陆钧尧还没回来。
洗完澡累得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又要去别的村救援。
她和庄红芳也去了。
一连去了三天。
第四天不用去了。
她也松了一口气，再劳累下去担心灵泉水也不管用。
第五天，陆钧尧回来了。
浑身疲惫，胡子拉碴身上的白色军装沾满污泥，背包也满是黄泥。
如果不是身上的军装和那张脸。
沈曼柠都要怀疑是哪里来的流浪汉了。
陆钧尧就站在门口也不敢进屋，担心自己身上污泥会把家里弄脏。
“媳妇儿，我回来了。”
“快去洗澡，我去给你拿衣服。”
沈曼柠进屋拿衣服，拿到浴室门口递给他，又道：“再把胡子刮了，差点都认不出你了。”
“遵命，老婆。”陆钧尧一只手接过衣服，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小手摩挲。舍不得放开。
分别五天，他心里一直记挂着媳妇儿，担心她的身体不舒服，吃不好睡不好，又没人照顾……
沈曼柠抽出手，拍了一下他的手，嗔怪，“干嘛？洗澡也不安分，赶紧洗，洗完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我洗快一点。”
“也不要太急，洗干净点，待会要检查的，不洗干净，不给你上床。”
“好的，老婆。”
沈曼柠靠坐在床头一手扶着腹部。
陆钧尧快步走过去，“媳妇儿，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是不是来例假了？我去给你煮红糖姜水。”
“不是例假，是我怀孕了。”
陆钧尧的俊脸闪过一抹错愕，“怀……孕？”
突如其来的惊喜，把他砸懵了。
“是的，我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
“我有孩子了，有孩子了，媳妇我要当爸爸了，你也要当妈妈了，哈哈哈……”
他坐到床边把沈曼柠搂入怀中，捧起她的脸，炽热的唇重重压下来，又突然变成轻柔的啄吻，从额头到鼻尖再到红唇。
“老婆，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当爸爸，你辛苦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们母女，以后家里什么活都交给我，你要安心养胎。”
“你怎么知道这是个女儿？说不定是个儿子呢？”
“一定是女儿和老婆一样好看的女儿，小宝贝，我是爸爸，来跟爸爸打个招呼。”
大手轻轻覆上她平坦的腹部，想要感受孩子的存在。
“老婆，怎么没有摸到孩子的心跳？”
肚子还和以前一样平，里面真的有孩子吗？
“才一个月，孩子还没成型，哪有心跳。”
她抿唇轻笑，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温柔的弧影。
“好吧，等肚子大了再摸。”
陆钧尧上床，靠坐在床头小媳妇儿抱住在怀里，额头相抵，“媳妇儿，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我哪有空想你，我也参与了医院组织军嫂们一起参与救灾，我被分到了和萧连长一组。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回来倒头就睡，昨天不用去救灾，但我还要去医院给重症病号看病，今天才能才歇。”
陆钧尧心疼的抓着她的手，“救灾早出晚归，一个大男人都不一定扛得住，你还怀着孩子，身体怎么样……”
他是军人有义务为国家为人民牺牲奉献，但他的妻儿没有义务。
他自私，做不到让妻儿为救别人牺牲。
“我的身体状况我清楚，我会医术我才去的，如果不会医术也帮不上大忙。”
陆钧尧的眼眶蓦地红了，低头将脸贴在她的腹部。
“没事都过去了，以后都好好的。”
沈曼柠看了一眼闹钟，“快中午了，孩子想吃爸爸做的饭菜了。”
“我去做饭。”
“去吧。”
40分钟后。
陆钧尧做好三菜一汤，进屋喊她，“媳妇儿，吃饭了。”
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下床，给她穿鞋。
又紧张的扶着她出去，“媳妇儿，慢点，别磕着。”
弄得沈曼柠哭笑不得，“不用这么紧张，孩子月份还小，肚子都没显怀，我走路就跟平常一样。”
“小心点准没错。”
陆钧尧扶着她到餐桌旁坐下，又端了一盆水给她洗手、擦手，给她盛饭。
把她当三岁小孩照顾
“媳妇儿，先喝点汤，好像有点烫，我再给你拿个碗先吃饭，等汤凉一点再喝。”
“好，你也吃，不用这么照顾我，你累了五天，吃完赶紧回去歇一下。”
“好。”
吃完饭，
陆钧尧抱着她睡了了一下午。
自从沈曼柠怀孕后非常嗜睡，如果不用吃饭，她能睡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