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哥的话，让我原本指着组员开单，自己则尽可能减少罪孽的打算就此落空了。
一百二十五万，虽然不少。
可不管是青哥，还是我，心里都明白，这绝对不是最终的数字。
杨哥那边，虽然我们一直没有再多做接触，可我也大抵知晓他的近况。
作为第一个搬离地下室的存在，在我开单晋升组长的第三天，便有一束烟花因杨哥而响彻在园区的上空。
虽然明面上杨哥的业绩比我还是差了一点。
可我和青哥都清楚，那只是人家想让我们看到的一个数字罢了。
养着客户，一直不杀，虽然有很大的流失或者封号的风险。
可放在眼下这种几乎可以说关系到一个盘口生死存亡的时候，却也绝对值得冒这个险。
甚至就连我，也一直在有意识的养着一部分客户。
最初的原因倒不是为了青哥的赌约，而是习惯性的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以便在一些关键的时候，可以拿出来业绩规避惩罚，甚至保命。
回到组上。
猪头很快便是凑到了我的身边。
“组长，你刚才不在，错过了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因为突如其来的压力，我的心情很差，语气便也就没有好到哪去。
猪头被我生硬的语气问的一愣，原本嬉皮笑脸的模样也是不自觉的收敛了几分，显然是有点被我吓到了。
我将对方的表现尽收眼底，倒也没有特意解释。
猪头最近确实跳的很凶，威风无两，有些时候对其他组员的态度甚至比我还要凶一点。
虽然有这么一个人顶在我前头帮我吸引组员的仇恨也不错，可凡事都要有个度。
毕竟我脑袋顶上的组长头衔，说到底还是要仰仗组员的支持，不然迟早沦为光杆司令，然后被青哥给刷掉。
利益和面子我不在乎，可我努力向上爬，然后从这里逃出去的计划，却不容任何闪失。
“就是昨天晚上，有人藏进了计划出园区的车里想要逃出去，可据说连园区都没出，就被大门口负责检查的人给发现了，然后移交了判官手下的小鬼组长。结果你猜怎么着？”
猪头说到这里，我心头不由一颤，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油然而生，我仿佛透过猪头的描述，看到了我逃跑被抓回来的那一幕。
说不出的恐惧感骤然弥漫心间，压抑的我连呼吸都是有些困难。
可我不想被猪头看出不对，所以赶紧强提了一口气，没好气的怒斥道：“想说就赶紧说重点，说完之后赶紧回去工作！”
“哦！”
尽管猪头跟我熟识了不少，可看我心情不好，他也不敢违逆我，于是赶忙接着道：“小鬼组长把那人的四肢都给砍掉了，然后止血后装进了一个大花坛里，然后用小推车拉着那花坛，就这么在所有的盘口都是逛了一圈，说是要给我们表演个吃冰棍！”
“原来……吃冰棍是这个意思！”
仿佛有什么东西骤然在我的脑海里炸响一般。
我不由想起了判官带我们回来的第二天，被带上高台的那两个女孩。
花一样的年纪，她们本来应该在国内，在环境优美的大学校园里漫步，在家人的关爱下学习成长。
可到了这里，仅仅只是因为迟到了一小会，一个就要被做成人彘供人观赏，一个则是要遭受百般凌辱，失去清白，失去尊严，甚至失去那不足二十的鲜活生命。
“千万不要被我抓住机会，不然我一定亲手将你们这些禽兽送上断头台！这个肮脏到极点的地方，就该付之一炬！”
我在心中疯狂的呐喊着，整个身子都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
表面上我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半分，即便目下我的身边只有一个看似对我忠心耿耿的猪头，我却也不敢让他知道我的真实想法。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虎难画骨。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已经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里，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甚至……有些时候连自己都不能信。
“行了，你去工作吧！”我尽量保持平静的说道，甚至都没有再去看猪头一眼，生怕被他看出来眼底那一抹怎么都无法掩饰的仇恨。
猪头对我的反应显然是有些意外，不过他可能以为我是因为害怕小鬼的手段，所以才浑身发抖，便也就没有多想。
只是告诉我这种事情见多了，习惯了也就好了，然后便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我再一次的想起了娟子。
这几天，身为狗推的时候我自然是不敢去大肆的寻找的，可做了组长以后，自由度高了很多，消息面也广了很多。
但是却始终没有半点关于娟子的消息。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有留下半点痕迹的凭空消失了。就好像，就好像是我做了一个梦，娟子是我梦里想象出来的一个人，现实并不存在一般。
可那一路上，从一开始在昆明机场的第一眼；到那丫头靠在我肩膀上睡觉，晶莹的口水打湿了我半个肩膀却不自知；到我患病命悬一线，那个特别容易脸红的女孩，却毅然摒弃羞耻当众给我喂药；再到这个园区以后，我因为害怕爆炸声，只能依靠身边的娟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我无比的坚信，娟子是活生生存在的，之所以没有她的消息，那就一定是出事了。
“不行，我得去找杨哥！”
尽管知道杨哥已经不是当时的杨哥，我们之间不在同一个小组，甚至不在同一个盘口，应该尽可能的减少接触，可我还是没忍住。
因为到了眼下。
我能想到，还有可能和我一起寻求娟子下落的人，就只有杨哥一个人了。
而且，现在的我，真的很需要找一个熟悉的人来倾诉一下近况，不然我觉得可能不等找到出去的机会，就会疯掉在这里。
更何况，我也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和杨哥彻底形同陌路，我相信我忘不掉一路以来的相互扶持，杨哥同样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