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许久没来过羽杀阁，突然闯入，竟只为了一个陆玄？”
谢婉莹不愿与他废话，只反复询问：“我问你，陆玄在哪？”
林阁主悠悠叹了口气，摇扇起身。
“算起辈分，我好歹也是你的小师叔，你就不能对我有半分礼数？”
“礼数？”谢婉莹咬牙冷笑，“你伤我阿姐，抓我夫君，我凭什么还要对你恭恭敬敬？！”
林阁主闻言，无奈一摊手。
“莹莹，你也知道，我向来认钱不认人，我接了别人的钱财，自然就要领他们的小命，我若失信，羽杀阁的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你少废话！”谢婉莹忍无可忍，当即轻喝起来，“你现在若不将人带出来，小心我把你的羽杀阁掀翻！”
林阁主闻言，彻底冷下了脸色。
“你非要跟我作对？”
谢婉莹抽出软剑，“是你非要伤我身边人！”
话落，她不管不顾，直接就杀了上去。
上一次，她精疲力尽之后才碰上林阁主，自然毫无胜算。
但这一次，她重伤已愈，武功又有所突破，必然不会再落败。
她心中自信，软剑夜如游蛇一般缠绕上前。
林阁主的目光泛出冷意，却唯独不见丝毫杀气。
面对谢婉莹一剑劈来，他也始终不还手，只步步后撤。
谢婉莹看他不还手，更加生气。
“怎么？不敢还手了？！”
林阁主眸色阴暗，只字不言。
谢婉莹气得半死，杀招频出，当真是对林阁主动了杀心。
一块石子却直刺而去。
“叮！”
软剑被石子打上，当即，剑刃便裂出无数裂痕。
谢婉莹愣了愣。
还未反应过来，远处就传来一声怒喝：
“放肆！还不给我速速住手！”
随着声音响起，真气也猛地扫荡开来。
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心神俱震，七窍便不由自主地流出鲜血。
这道声音对谢婉莹来说也熟悉无比，一传到谢婉莹的耳中，她便浑身一震。
“师…师父？”
她呆呆地看着来人，只觉不可置信。
其他人也顾不上身体疼痛，连忙磕头跪地，恭恭敬敬道：“恭迎云老！”
谢婉莹攥紧了手，“您不是……在闭关修炼吗？”
来人一身玄色金纹黑袍，负手自不远处走来，面目无比阴厉，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谢婉莹。
“怎么？我在闭关修炼，你就能肆意杀自己人了？！”
谢婉莹粉唇轻颤，“我……”
她刚一张口，云老就火冒三丈地怒喝：“连自己师门的人，你都敢下杀手，莫非将规矩都全忘了？！”
谢婉莹根本不甘心，咬紧了粉唇，眼眶都通红的如同兔子。
“可是……是他害我阿姐和夫君在先……”
“那又如何？你阿姐虽贵为女帝，也曾受过我的教导，但始终不曾在我师门受过真传，你夫君就更不必说，跟我师门毫无半分关系！如此无关之人，死了便死了，你哭闹什么！”
谢婉莹闻言，面色苍白。
她想要辩驳一番，张开了口，却欲言又止。
在师父的眼里，唯有同门最为重要。
其他人……
根本不值得他在乎。
她没法与对方争执。
因为无论她多么占理，师父也不会听进去半句话。
云老今此也明显是动了怒气，抬手就想要扇向谢婉莹。
可手掌到了半空，终究还是没打下去。
谢婉莹是他唯一一个关门弟子。
也是唯一一个能修炼玉门禁术的弟子。
若一不小心将她打废了，往后谁还能继承她的衣钵？
想到这，他忍了又忍，勉强才将一口怒气给咽进肚中。
“哎！”
他重重叹气，不知该对谢婉莹如何是好。
“武道之上，还有仙道，若你始终耽于红尘之事，往后又怎能踏入仙道半步？极武宗又怎会承认你的传人身份？”
他苦口婆心起来，叹息不止。
“莹莹，你日后必将立足于武道之巅，决不能因为几个无关人也，便乱了你的心思，失了你的武道。”
武道？
她的“道”，便是亲人。
无论是哪一位亲人受害，她都没法不动怒。
但她不能说。
说出来，只会又引来一番争执。
倒不如不说，左耳进，右耳出。
“我知道了。”
她随口敷衍，随即转身便走。
云老见她如此，就知道她又没听进去，只能气得跺脚摇头。
“若你下次还是这般，往后也不必再来见我！”
谢婉莹根本不听，只身走得更快。
林阁主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消消气，莹莹现在还小，往后就能明白您的苦心了。”
“就她这样，能明白才有鬼了！”
云老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来。
转角之处，黑衣人抱着手臂，看着谢婉莹离开，也毫不在乎，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只在乎林阁主和那位老者。
云老，便是诸国间的第一武学宗师，来自中洲四大宗门之首——极武宗。
可中洲……
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无人知晓，也无人去过。
只听闻其中宗师无数，一旦他们动怒，一个国家便会顷刻覆灭。
他小时候只当这些是假的。
但如今看来。
中洲，极武宗……似乎都真的存在。
此时，林阁主眼眸一转，冷眼盯着转角之处的黑衣人。
“你还要看戏多久？”
……
梧栖城中，尸首已经处理完毕。
无数尸体被步裹着，由战马拖回皇城。
一日一夜的长途跋涉后，他们也看见了皇城城门。
无数百姓守在道路两旁，激动看着他们凯旋回城。
凯旋号角已然吹响，四个将军却毫无欣喜之意，而是比死水还要平静。
众百姓见状，全都愣住。
后面的战马这才踏进城中。
无数尸首被送回皇城，尸布上还有鲜血无数。
于将军红着眼眶，高声道：“陆将军与众位战友为国捐躯，今，带回尸首，以安葬故土！”
一言而出，震惊众人。
匆匆赶来迎接的谢锦澜闻言，脸上笑意微沉。
“你说什么？陆玄……死了？”
她眨眨凤眸，胸口一时间如同沉入冰水，令她四肢冰凉无比。
她深呼吸起来，很快便冷静下来，“尸体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