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瑶站在无垢泉边,目光在清澈的潭水和那块布满苔藓的古老石碑之间来回移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守护力量,如同一个沉默的哨兵,忠实地履行着它的职责,既不主动攻击,也不轻易放行。
这股力量,更像是一种筛选机制,或者说,是一道无形的门槛。只有符合特定条件的人,才能真正接触到无垢泉的核心力量。
“非大毅力者,非心志纯粹者,慎入……”苏沐瑶低声重复着石碑上那几句依稀可辨的警示语。
她努力回忆着《异闻杂谈录》中关于“无垢泉”的描述,以及刚才金手指给出的一些零星的关键词提示。
“心诚则灵……摒除杂念……与泉水产生共鸣……通过考验……”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她脑海中不断组合、碰撞,渐渐形成了一个模糊的认知。想要使用这无垢泉,似乎并不仅仅是跳进去泡个澡那么简单。它更看重的是使用者的心性、意志和与这方天地的某种契合度。
苏沐瑶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努力将心中那些因为激动、紧张、恐惧而产生的杂念一点点摒除出去,让自己的心神逐渐沉静下来,进入一种类似于冥想的空灵状态。
她不再去想如果失败了会怎样,也不再去奢望成功之后会获得多么逆天的改变。她只是将自己的意念,完完全全地集中在了眼前这潭神秘的泉水之上,试图去感受它、理解它、亲近它。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苏沐瑶感觉自己的心境已经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纯粹和宁静之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此刻,她眼中的所有犹豫和彷徨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然和坚定。
她不再迟疑,迈开脚步,毅然决然地向着那看起来平静无波,实则暗藏凶险的无垢泉之中,缓缓走去。
当她的脚尖刚刚触碰到泉水表面的瞬间,一股难以想象的、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极寒之气,便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从她的脚底疯狂地涌入她的四肢百骸,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嘶——”苏沐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也上下打着颤,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那种寒冷,并非凡俗间的冰雪所能比拟。它仿佛直接作用于人的神魂深处,要将人的意识和生机都彻底冻僵、泯灭。
苏沐瑶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思维也开始变得迟钝起来。她想要后退,想要逃离这可怕的泉水,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在告诉她:不能退,绝对不能退。这是考验,这是她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她咬紧牙关,将舌尖都咬出了血,凭借着那股不屈的意志力和对未来的强烈渴望,硬生生地承受着这刺骨的严寒,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着泉水更深处走去。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尽的寒冷彻底吞噬,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的时候,那种深入骨髓的极寒之气,却又如同潮水般,毫无征兆地、在瞬息之间尽数退去。
紧接着,还没等苏沐瑶从刚才的极致冰封中缓过神来,一股仿佛能将钢铁都融化掉的滚烫热浪,便又从泉水的四面八方疯狂地席卷而来,将她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
这一次,苏沐瑶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熊熊燃烧的巨大熔炉之中。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被那恐怖的高温灼烧、撕裂、重塑。
那种痛苦,比刚才的极寒更加难以忍受,更加撕心裂肺。
“啊——”苏沐瑶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痛呼。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烧成灰烬,神魂也要被烤干了。
汗水(如果还能称之为汗水的话,因为刚一渗出就被蒸发了)瞬间浸湿了她的衣衫,又瞬间被烤干。她的皮肤变得通红,甚至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纹,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溃瓦解一般。
这就是石碑上所说的“神魂俱焚”吗。
苏沐瑶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开始变得恍惚起来。但她内心深处那股不甘平庸、渴望变强的执念,却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始终顽强地燃烧着,支撑着她不至于彻底崩溃。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即将被这恐怖的冰火两重天彻底摧毁的时候,她脑海中一直默默关注着这一切的金手指,终于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它那微弱但却至关重要的辅助作用。
一股清凉而柔和的能量,从金手指的系统核心中缓缓流淌出来,如同涓涓细流一般,融入到苏沐瑶的四肢百骸和神魂之中。
这股能量并不能完全消除她的痛苦,但却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那种难以忍受的灼烧感和冰冻感,让她那濒临崩溃的意志,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同时,金手指似乎还在暗中引导着那些狂暴而混乱的泉水能量,在苏沐瑶的体内以一种相对温和、也更容易被她身体所接纳的方式缓缓流动,避免了她的经脉和脏腑因为承受不住过强的能量冲击而彻底崩溃。
就这样,在顽强的意志力和金手指的微弱辅助之下,苏沐瑶咬着牙,硬生生地承受住了这常人难以想象的冰火洗礼。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她只知道,当那种极致的痛苦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身体内外都恢复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舒畅之时,她似乎……成功了。
她,通过了无垢泉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