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刘胜面前浮现出一幅详尽的世界地图,递至刘备手中。刘备展开细看,震惊于那广袤的土地——北有草原,西接西域,东临大海,南达交州,汉域不过是其中一隅。
“先将冀州治理妥当。”刘胜叮嘱道,“长安局势即将生变,王允可能已在谋划除去董卓。”
一旦董卓身陨,长安必陷入混乱。届时,刘胜将派刘备迎接刘协返回冀州,借天子名义号令天下。
“长安会有变故?”刘备惊愕地问。
“无须急躁,我会及时告知你消息。”刘胜安抚道。
听罢,刘备稍觉安心。然而,当他正欲再言时,眼前景象逐渐模糊,直至彻底消失。待他清醒过来,手中依旧紧握那张世界地图,恍若隔世。
刘备再度展开布帛,略作审视后,慎重地将其卷好收于怀中。
随后几日,捷报纷至沓来。当渤海郡的最后一座城池落入公孙瓒之手时,冀州已然完全处于刘备的控制之下。
刘备召集诸将商讨渤海防御事宜,公孙瓒主动请缨:“玄德,末将愿担此重任。”
大殿内一时寂静无声。片刻后,刘备开怀大笑:“好!那就拜托你了,伯珪!”
他用人唯信,从不猜忌,不仅允许公孙瓒镇守渤海,更派遣严纲协助。此举令二人倍感钦佩。
自此,公孙瓒与严纲留守渤海,田豫、田楷、田畴则驻防河间;审配、颜良把守甘陵;张合、满宠重返巨鹿;田丰、麹义镇守中山;潘凤、赵浮、程奂戍卫博陵;高览据守常山,朱灵镇安平,吕虔守赵国。其余文武官员及袁氏族人皆随刘备返回魏郡。
……
魏郡,冀州治所邺城,东门外,关羽迎刘备入城。州牧府内,沮授禀告道:“主公,近来城中有谣言流传……”
……
谣言?
刘备听闻,本能地追问:“什么谣言?”
城中有流言传出,正所谓无风不起浪。
显然有人暗中挑拨。
刘备想知道这些流言的具体内容。
沮授答道:“有人说,朝廷颁发给主公的冀州牧任命诏书上,没有加盖玉玺。”
“还有传言称,主公虽被封为冀州牧,但并无正式官印和佩绶!”
“如今谣言四起,愈发嚣张。”
“甚至有人质疑主公担任此职是否名副其实。”
沮授的话让性急的张飞勃然大怒。
“简直是胡闹,是谁在城里胡言乱语?”
“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张飞激动地站起身,拿起丈八蛇矛,准备前往城中捉拿造谣者。
“翼德。”
刘备轻声制止。
张飞转身说道:“兄长,难道就这样放任那些搬弄是非的人继续诋毁您吗?”
此刻张飞显得十分愤慨。
刘备摇摇头,示意他冷静。
“去请史阿前来。”
不久后,锦衣卫统领史阿入殿。
刘备询问道:“关于城中的流言,你那边有何进展?”
众人目光都投向史阿。
史阿拱手回答:“流言刚出现时,我就已安排人着手调查。”
“种种线索显示,谣言的源头出自冀州的世家大族。”
此话一出,张飞再度起身。
“兄长,既然已找到线索,何不立刻派兵处置?”
“谁敢再多嘴,我就让他付出代价!”
华雄和胡轸也附和道:
“主公,将他们逮捕,公开处决,以儆效尤!”
他们三人意见一致。
谁若再敢造谣生事,就先杀了谁。
斩一人不服,便斩双倍。屠一城不服,则屠全境。
生死不过一线,权衡利弊后自会选择沉默。
刘备低头沉思,未发一言。
张飞心急如焚,转头看向关羽。
“二哥,若你于城中察觉流言散布,为何不……”
话音未落。
长久沉默的郭嘉忽然笑了出来。
“奉孝,你笑何事?”
张飞怒目而视。
“主君受人诽谤,你竟还能笑得出来?”
面对张飞的质问,郭嘉神色自若。
“主公心中所想,与诸位不同。”
郭嘉深知刘备此刻的想法,也明白刘备正在等待他的回应。
“若是翼德此刻派兵……”
“仅能治标,难治根本。”
“主公深思熟虑,欲彻底解决这顽疾。”
此言一出,众人豁然开朗。
沮授点头附和:“长远布局,一举根除,亦无不可。”
“但此法……”
“奉孝有何妙计?”
沮授询问郭嘉。
“你心中已有对策,又何必问我?”
郭嘉微微一笑。
沮授一时语塞。
这令张飞愈发焦躁。
“二位何必再故弄玄虚,速速明示。”
……
翌日清晨。
朝晖洒满大地,为邺城添上一圈金色光晕。
随着四门渐次开启,街道逐渐喧嚣。
行人渐多,商贩与农夫将货物蔬果运入城内,在菜市场与店铺附近叫卖。
城中热闹非凡,车马来往不息。
菜市口公告栏前。
文吏将一份告示张贴于此。
人们纷纷围拢过来。
“上面写的是什么?”
“谁认得字?帮忙念一下。”
“快请那位老先生过来瞧瞧。”
众人主动让出一条路。
老者挤入人群。
“老先生,公告上讲些什么?”
有人急切地问。
老者捋须眯眼,仔细辨认告示文字。
“上面提到,冀州牧计划在全州推广官学和屯田政策。”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全州普及官学?我们魏郡的孩子也有机会读书了?”
“屯田很好,几年后咱们就能有自己的田产了。”
“如此一来,就不用再看魏郡豪强的脸色了。”
大家充满期待。
但老者摇了摇头。
因告示内容太过简略。
然而。
“奇怪。”
老者似有所发现。
“这是官印吗?”
“是冀州牧的官印吗?”
为看得更清晰些,
老者靠近仔细端详。
一番观察后。
“确实是官印,是冀州牧的官印。”
“跟当年韩馥任冀州牧时发布的告示一样。”
此话令人群情绪高涨。
“之前有人说玄德公没有冀州牧的官印。”
“如今看来,不过是谣传而已。”
“若玄德公无此官印,又怎能担当冀州牧之职?”
...
冀州各地,自清晨起便热议不断。
从日出到此刻,关于冀州牧刘备推行官学与屯田计划的传闻持续扩散。城中处处张贴公告,内容提到刘备欲在全境推广官学及屯田制度。
街头巷尾,人们的话题都围绕这些公告展开。
夜幕降临,邺城逢氏府邸内,家主逢化焦虑地来回踱步。
“家主,刘备对我们的流言进行了反击。”
“不但如此,还狠狠打了我们的脸!”
“若他真的在冀州推行官学和屯田,我们这些世家还能立足吗?”
逢氏家族成员纷纷表态。
“绝不能让刘备得逞!”
有人愤然说道。
逢化则陷入沉思,思索应对之策。
然而,屋内吵嚷声四起,令逢化愈发烦躁。
“够了!”逢化一声呵斥,室内顿时安静。
“刘备杀了我家子弟逢纪,这笔账怎能不报?”
逢纪于渤海遇害后,逢化便决意让刘备付出代价。
那些散布的流言,正是逢化授意散播,意图借此向刘备施压,逼其妥协赔偿。
未曾想,刘备并未退让,反而强势反击,公开发布加盖冀州牧大印的公告,直指世家特权。
“官学?他竟想在魏郡设官学。”
“何曾问过我们是否同意?”
逢化越说越怒。
“去通知那批散布谣言的人,告知他们公告上的大印不过是仿刻旧印。”
逢化吩咐完毕。
“好!”
立刻有人前去执行命令。
……
逢瑾率领手下,在邺城中四处散布谣言。
他们声称刘备贴出的告示上盖的大印,是请画师模仿的。
“去吧,分散开去传扬。”
逢瑾挥了挥手。
他身边几十人迅速朝四面八方散去。
随后,逢瑾打算返回逢家府邸。
然而,前方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逢瑾抬起头。
“是你?”
“没错!”
史阿迈步上前。
“不知总指挥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逢瑾故作镇定。
“嘿,装得还挺像!”
旁边的小巷中,又走出一人。
此人身材魁梧,相貌威猛。
正是张飞。
“三将军……”
逢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冲上来的张飞一把抓住衣领,提了起来。
还不等逢瑾反应,张飞便将其高高举起,重重摔在地上。
一声巨响。
逢瑾的后背撞击地面,五脏六腑剧烈疼痛,瞬间失去意识。
“你这样把他打死,怎么审问?”
史阿无奈地摊手。
张飞说道:“无妨,我留有余力,他死不了。”
两人将昏迷的逢瑾押入地牢。
地牢里,那些先前负责散布谣言的小厮也被一同抓来。
“你们平日如何审问犯人?”
张飞询问。
史阿摆摆手。
两名狱卒押着一个散布谣言的小厮过来。
小厮被绑在一张木板床上,四肢被牢牢固定。
“是谁指使你的?”
史阿询问那名小厮。
小厮紧闭双唇,不肯开口。
“他或许是逢氏府邸培养的死士。”
史阿皱眉说道。
死士极为忠诚,很难通过威逼利诱使其吐露实情。
“把他弄清醒!”
一盆冷水浇在逢瑾脸上。
逢瑾浑身一颤,慢慢恢复意识。
“这是哪里?”
一见到这间地牢的环境,逢瑾脑海一片混乱。
这里……
这里是臭名昭着的锦衣卫审讯地牢!
进来的人,几乎无人生还。
自锦衣卫成立之日起,从未有犯人能够活着离开此地。
“仔细观察!”
史阿下令道。
“去取那根小竹管来!”
不一会儿。
一根两指宽的小竹管递到了史阿手上。
“地牢里从不乏老鼠,捉两只幼鼠过来。”
史阿接着吩咐。
吱吱作响的老鼠声音响起。
片刻后。
史阿右手握着小竹管,将一端放入那名被五花大绑的死士口中。
左右手各捏一只小鼠。
“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史阿给了对方最后的机会。
这种快速逼供的方法,是一位身着白衣之人传授给史阿的。
高效且实用。
但死士依然未开口。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史阿将两只小鼠塞进竹管另一头。
老鼠天生怕光,见缝就钻。
此时,两只小鼠顺着竹管爬进死士嘴里。
再进入咽喉,沿食道深入。
无论死士如何挣扎、抽搐、发抖,都无法阻止。
这一幕让张飞看见,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地闭上嘴,咽了咽口水。
很快,小鼠崽在死士的腹中开始肆意破坏。
死士仅仅挣扎了一会儿,便因剧痛陷入昏迷。
“把他抬走,华佗先生说要趁热开刀练手,别浪费了。”
史阿一挥手,狱卒便将这名死士拖走了。
“华佗先生好像已经练死了好几个犯人。”
“据说他使用了一种名为麻沸散的东西来减轻疼痛。”
“不知这次能否成功?”
狱卒逐渐远去。
张飞听后,目瞪口呆。
史阿随后转向逢瑾。
“不知阁下的情况……”
“我招,我全招了!”
逢瑾亲眼目睹这一切,泪流满面地恳求史阿放过他……
见逢瑾愿意坦白后,史阿挥了挥手。
立刻有人呈上纸笔。
“请这位公子写下供词并画押!”
随即,逢瑾被带至一间特别的囚室。
用于书写供词及画押。
张飞问道:“这些人该如何处理?”
“既然已认罪,我看不如直接处决,省得浪费粮食。”
史阿说道:“主公另有深思熟虑的计划。”
张飞沉默无言。
另一边,
邺城,逢家府邸。
当逢化得知派出的死士全部被捕时,惊愕不已。
“什么?全被抓了?”
逢化万万没想到此次行动失败,而刘备的反应如此迅速。
“瑾儿也被捕了?”
逢化难以置信。
作为逢瑾的叔父,眼见刘备部下将逢瑾带走,这无疑是给了逢家难堪。
“左右随我前往城北地牢。”
片刻之后。
逢化带着几人,快步朝城北锦衣卫地牢而去。
不到半柱香时间,逢化已到达地牢外。
然而,守卫拦住了他。
“我是冀州主簿!”
逢化对锦衣卫呵斥。
锦衣卫冷淡回应:“哪怕你是主簿,或是二将军、三将军亲自来,没有主公的手令,也一样不得入内。”
面对锦衣卫的强硬态度,逢化愤怒不已。
“岂有此理,你不过是个走狗……”
话未说完,一道寒光闪过。
一把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史阿不知何时出现在旁。
“逢主簿,主公面前虽不会因言获罪,但这里可不同。”
短短两句,透出强烈的威胁之意。
逢化怒喝:“史阿,你莫要倚仗……”
“你能奈我何?”
史阿轻笑一声。
逢化顿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