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一个傍晚,林念之在花园里发现了正在除草的裴老爷子。
\"爷爷!\"她惊呼,快步上前,\"您怎么亲自干这个?\"
老爷子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老了,活动活动筋骨。\"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小片空地,\"我让人在那里种了几株中药,对你的心脏有好处。\"
林念之的眼眶一热。自从治疗开始,整个裴家都围着她转——裴琳和苏雯每天都会换新鲜的花束放在她房间;管家记得她所有的饮食禁忌;甚至连一向严肃的裴老爷子都学会了上网查心脏病食谱。
\"谢谢您。\"她轻声说。
老爷子摆摆手,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一家人不说这个。\"他顿了顿,\"延礼那小子,小时候因为郑雅兰的虐待,几乎不会表达感情。现在看你把他变得有血有肉的,该我谢谢你。\"
裴老爷子现在确实对林念之很好,但是毕竟还是自己的孙子比较重要,之后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孙子而伤害林念之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林念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恰好看到裴延礼从别墅走出来。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白衬衫被微风轻轻吹动,整个人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我去帮忙!\"裴老爷子突然大声说,抓起锄头快步离开,留下林念之一人站在原地。
裴延礼走近,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散步?\"
林念之点点头,与他十指相扣。两人沿着玫瑰花丛慢慢走着,谁都没有说话,却比任何时候都心意相通。
\"下周有个复查。\"裴延礼突然说,\"如果结果理想,马库斯教授说我们可以考虑逐步减少药量。\"
林念之停下脚步,仰头看他:\"然后呢?\"
\"然后,\"裴延礼的眼中盛满温柔,\"我们可以开始筹备婚礼了。正式的,盛大的,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樱花树下,他低头吻住她的唇。远处,裴老爷子假装没看见,哼着小调继续锄草;裴琳和苏雯在露台上相视一笑;而林念之的心跳,在裴延礼的掌心下,稳定而有力,像是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
盛夏的清晨,周家花园里的玫瑰开得正盛。林念之站在全身镜前,看着镜中一袭白纱的自己,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今天是她和裴延礼正式举办婚礼的日子。
\"再转一圈让我看看。\"裴琳坐在沙发上,眼中噙着泪花。经过大半年的调养,她的精神状态已经稳定了许多,只是记忆仍有部分缺失。
林念之轻轻旋转,婚纱裙摆如花瓣般绽开。这件由巴黎名师手工缝制的嫁衣上缀满了细小的珍珠,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美极了。\"苏雯走上前,为她整理头纱,\"延礼看到一定会呆住。\"
林念之抿嘴一笑,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胸口。经过马库斯教授的治疗,她的心脏功能已经改善了许多,虽然仍不能和正常人相比,但至少打破了\"活不过二十五岁\"的魔咒。只是哮喘依旧需要小心护理,特别是这种情绪激动的日子。
\"药带了吗?\"周明德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小瓶喷雾。
林念之点点头,从手包里取出同样的喷雾晃了晃:\"阿礼检查过三遍了。\"
\"那小子比我还紧张。\"周明德哼了一声,眼中却满是欣慰。这半年来,他亲眼看着裴延礼是如何事无巨细地照顾林念之,如何为了她的病情全球寻找名医。曾经对这段婚姻的担忧早已烟消云散。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是管家的高声阻拦:\"林先生,您不能上去!\"
林念之的身体瞬间僵硬。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林志明,她名义上的\"父亲\"。
\"我去看看。\"周明德脸色一沉,大步走出房间。
楼下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林念之忍不住走到楼梯口。只见林志明带着一个年轻女孩站在客厅中央,面色狰狞。几年不见,他发福了不少,眼角眉梢却多了几分戾气。
\"周老先生,我好歹是念之的父亲,女儿结婚,难道连见面都不行?\"林志明的声音里带着虚伪的委屈。
\"父亲?\"周明德冷笑,\"你配吗?心柔帮你发展公司,你却和外面的女人联手害死她!这些年你是怎么对念之的,需要我一一列举吗?\"
林念之的手指紧紧抓住楼梯扶手。母亲去世的真相她早已从周家调查的资料中得知——林志明的情人周丽华在母亲的茶里下了慢性毒药,而林志明明知这一切却装作不知情。
\"血口喷人!\"林志明涨红了脸,\"我今天来只是想讨个公道。念之嫁入裴家,却眼睁睁看着林氏破产!裴家那么有钱,指缝里漏一点就够救活林氏...\"
\"够了!\"林念之再也忍不住,提着裙摆走下楼梯,\"林氏破产是因为你经营不善,挪用公款去赌博!我和阿礼凭什么要为你买单?\"
林志明身后的女孩——林雨薇,林志明和周丽华的女儿——恶狠狠地瞪着林念之:\"姐姐好狠的心啊,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就不管家人死活了?\"
林念之直视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记忆中无数被欺负的画面闪过——林雨薇故意打翻她的药,冬天往她被子里倒冷水,在学校散布她有传染病的谣言...
\"家人?\"林念之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过家人?\"
林雨薇突然冲上前,伸手就要扯林念之的头纱:\"你这个病秧子凭什么——\"
\"住手!\"一声厉喝从门口传来。裴延礼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保镖。他穿着笔挺的黑色礼服,俊美如神只,眼神却冷得吓人。
林雨薇的手僵在半空,被裴延礼的气场震慑得后退了两步。
裴延礼径直走到林念之身边,仔细检查她是否受伤,然后才转向林志明,声音平静得可怕:\"林先生,今天是我和念之的婚礼。如果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志明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在保镖的\"陪同\"下灰溜溜地走了。林雨薇临走前回头看了林念之一眼,那眼神阴毒得像淬了毒的箭。
\"没事了。\"裴延礼轻轻抱住林念之,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有我在。\"
林念之把脸埋在他胸前,深吸一口气,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木质香气,心跳才渐渐平稳下来。
\"我们走吧,\"裴延礼吻了吻她的发顶,\"教堂那边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