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目标中转站之后几人便潜伏下来。
此刻已经离着行动时间还剩三十分钟,朱本豪的龙纹刺青在虹膜扫描仪前渗出冷汗。
望着“身份验证失败”的猩红弹窗一次次弹出,老五心急如焚。
他伸出仿生手指插进认证槽。
“能行不这次?”只见齿轮高速旋转的焦糊味混着加密数据流,在安检通道炸出蓝火:“操他姥姥的蚂蚁工厂,连外卖员也搞动态瞳孔加密啊!”
“我来试试吧。”安晨雪将掌心贴在冷藏库铁门上,冰晶顺着门缝攀爬成蛛网。
在地下室的练习中还能轻易破解的量子锁,此刻竟在冰层下浮现出饕餮图腾,在她要冻结核心电路的时候,图腾的獠牙就会撕碎冰晶。
“还是不行吗?”朱本豪叹了口气。
“让开!”拉面叔突然抡起改装擀面杖:高频振动刀头在接触到铁门的瞬间迸出火星。
杖身暗藏的重庆花椒粉喷涌而出,呛得监控探头滋滋短路:“老子给这破门来个九宫格麻辣烫!”
“咔”的一声,锁裂出一个缝。
冷藏库开启的刹那,众人同时僵住。
三十架外卖无人机悬停在二十米高的货架上,这次机身不再是上次的亮黄色,而是裹着深蓝药剂的荧光涂装。
最致命的是那货舱结构,上次还能徒手拆卸的卡扣,如今变成了带着火药味的大锁,只要随便拆解一架就会触发自动销毁程序。
“用这个。”安晨雪突然扯下发带,精灵血脉催生的灰发在黑暗中泛起微光,寒霜瞬间凝结成几把冰钥:“水不被形状限制,我想冰也一样,但这些钥匙只能维持三分钟。”
片刻过后,机械臂老五的齿轮关节冒出青烟。
他同时操控八条机械臂拆解无人机,同时嘴上也说个不停:“这他妈根本不是送餐无人机!你看这货舱夹层全是深蓝药剂的雾化装置!”
替换工作进行到第五分钟时,意外降临。
本该昏迷六小时的外卖员们突然抽搐着爬起,他们的脊椎处伸出四根螳螂刀义肢,正是毒刺螳螂·唐九分发的标配武器,然后他嘶吼着朝众人扑过来。
朱本豪的形意拳轰碎其胸腔,飞溅出黏稠的深蓝药剂原液。
“我们中计了!”拉面叔的擀面杖劈开后面,“这些根本不是真人,全是蚂蚁工厂的人造傀儡!”
另外一边,最后一架无人机的解毒料理替换完毕,可通风管道突然喷出深蓝色浓雾。
“有毒!”安晨雪凝出冰晶屏障,却在毒雾中急速消融。
“还剩三十秒!”朱本豪踹开被药剂腐蚀变形的安全门,“快!我们去天台发射点!”
天台的月光被无人机群遮蔽成碎汞。
安晨雪感到一股杀气,于是她抬头望向远处,远处钟楼突然传来机械齿轮咬合的巨响。
整座城市的光源在此刻同时熄灭,唯有蚂蚁工厂的巨型LoGo在夜空亮起,宛如一只睁开的神之眼。
“那不是常规供电系统……”馒头哥的声音突然失真,“他们在调用海底反应堆的……”
警告未及说完,第一发催泪弹混着信号屏蔽装置已撕裂夜幕。
强电磁风暴中,刚刚起飞的无人机群又如折翼蜻蜓般坠落。
朱本豪的龙纹刺青反射出血光,映出百米外装甲车顶的身影:毒刺螳螂·唐九的外接复眼闪着十六边形红光,背后是五十架悬浮炮台组成的钢铁洪流。
“晚上好,小老鼠们。”唐九的螳螂刀在月光下交击出死神的节拍,“董事长特意为各位升级了'盛宴'的安保套餐呢。”
在他身后,源织姬的液态数据身躯在天台边缘凝聚成型,月光在她流动的轮廓上折射出千万个冷笑的像素点。
“惊喜吗?”她的声音像碎玻璃在数据流中重组,“从你们第一次突袭冷却塔开始之前,王师傅的机械臂就已经下载过着董事长特制的【蚁后协议】。”
“真感人啊。”她的声音像腐蚀的电路板般沙哑,“虽说阴沟里的虫子都能长出良心,可惜良心在蚂蚁信用点面前……”
王老五的机械关节突然爆出深蓝色电弧。
他缓缓退向敌阵,仿生瞳孔缩放时发出螺丝卡壳的异响:“他们给我女儿换了人造心脏……每月需要三百信用点维护。”
他扯开衣领,脖颈下方浮现出蚂蚁工厂的奴隶编码,“而你们只会空谈,最后塞给我'自由'这种一文不值的玩意。”
“你!?”
朱本豪的龙纹刺青骤然迸出血焰。
形意拳的劈劲撕开空气,却在触及王老五的瞬间被机械手凝成的盾墙阻隔,那是以他上周亲手为他植入的Emp发生器改造的防御系统。
“跑!”朱本豪毛发挥舞如狮子鬃毛,发出的怒吼震碎了三架悬浮炮台。
随即他腾空而起,怀中抽出一条赤红火链绞住唐九的螳螂刀。
武者双脚踏裂水泥地,脊椎弓成古钟的撞木,发出一记对准无人机的炮拳,炸开一圈环形气浪。
源织姬刚伸出数据触须准备刚侵入他的神经网络,就被喷吐的狮子吼炸成灰烬。
“我们来帮你!”安晨雪的等离子菜刀在电磁风暴中嘶鸣。
刀身迸发的冰蓝电弧此刻与她的精灵血脉共鸣,挥舞出的斩击在空中凝出冰晶轨迹。
望着打手们提着武器劈来,她将菜刀插入地面,随后寒霜顺着裂缝暴涨,瞬间冻住五具蚂蚁工厂安保的脚踝。
“你们根本不懂失去至亲的滋味!”王老五的机械臂突然变形为粒子炮,深蓝能量束擦过安晨雪耳际。
她翻滚着甩出菜刀,刀锋内带着九十枚冰针,暴雨般钉入机械臂的关节缝隙。
几日的轮番战斗,朱本豪的右臂已伤痕累累。
他为了打起精神咬破舌尖,从口袋中掏出一块芯片镶入武器,火链骤然膨胀成火龙卷。
唐九的复眼在高温中爆裂,却仍癫狂大笑:“董事长的'盛宴'缺不了主菜……就决定是你了!”螳螂刀突然分裂成无数纳米毒刺。
敌人如蚂蚁一般黑压压一片,化作潮水扑向小队。
“孩子们,照顾好自己......”元气拉面叔的声音忽然响起如洪钟,“你们这帮害人精,俺和你们拼了!”
爆炸的轰鸣像一记重锤砸在耳膜上,安晨雪被气浪掀翻的瞬间,眼中残留着大爷最后的剪影:他高举漏勺引爆的轮廓在火舌中扭曲成焦黑的图腾,油污与辣椒粉在高温中爆燃,化作漫天猩红的火星。
她撞进胡同的砖墙,后肩的剧痛被求生本能生生压住。
破碎的霓虹灯管在头顶炸裂,玻璃渣混着滚烫的金属碎片擦过脸颊。
鼻腔里灌满焦糊的人造肉味,耳边却诡异地回荡着拉面叔那句“下回请你吃日料自助”的醉话。
【这里!】
忽然玻璃幕墙上的水雾凝成蕾蕾的冰晶箭头,在火光中折射出冷冽的蓝。
来不及思考,安晨雪的鞋底已被熔出破洞,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
她踉跄着扑进危房坍塌的门框,腐朽的木屑扎进掌心,却不及心头万分之一的刺痛。
危房内的时间仿佛被月光和雾气冻结。
墙缝滋生的霉斑在月光下泛着幽绿,破沙发里钻出鼠群的猩红眼珠。
安晨雪蜷缩在倾倒的冰箱后,等离子菜刀的握柄被冷汗浸透。
她试图用冰晶封锁门窗,却发现指尖的寒气正在失控:精灵血脉与情绪共振,冰霜不受控地爬满整面墙,唯独封不住窗口。
向外看去,地平线升起的光芒并不属于朝阳,而是来自一柱柱吞噬夜空的火云。
远处反抗军地下室的方位传来连环爆炸,冲击波震得这一片危房梁柱簌簌落灰。
安晨雪扒着窗沿的手指节发白,她看见燃烧的预制板像陨石般坠落,某个熟悉的机械臂残骸在空中划出抛物线:那是老五上次替她修好床铺时用的焊接臂。
冰晶突然炸成齑粉。
剧痛从耳廓蔓延至心脏,安晨雪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呜咽漏出。双眼前两个地狱在慢慢重叠:眼前真实的火海,与记忆里想象养父渔船被巨浪吞噬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