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回头看了眼沈佳婧，倒是没有说什么旁的话。
不过，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李峰说的倒是直接，“怎么？你们不念书么？”
若是旁人，沈佳婧多半还得想想是不是在阴阳怪气，可李峰说这话的时候，多少带了点儿羡慕的语气。
显然，小孩儿并不喜欢念书。
贺以乔见沈佳婧好奇，也是开口询问，“有专门的先生来教你们？”
李山点头，“有的，长明先生原本是状元郎！”
“不可能！”
沈佳婧几乎是没有思索就直接说出口的。
听到沈佳婧的反驳，李山先是一愣，继而就有些不满的看向对方，眼神里甚至带了些敌意。
也不是那么严重的敌对，只是一个小孩儿对于自己的话被反驳了之后，做出的正常反应罢了。
李峰不明白那么多，只知道沈佳婧不相信，他就又开口解释了一句，“真的，二当家同我们说过，长明先生原本是状元郎，我们能在他门，门……”
李峰“门”了半天，还是李山看不下去了接过了话茬，“能在长明先生门下学习是我们的福气。”
沈佳婧挑眉，“这也是二当家同你们说的？”
李山点头，但对沈佳婧的态度不如方才那么好了。
显然是还是很在意刚刚沈佳婧说的那句“不可能”。
这实在是不怪沈佳婧。
状元郎哪一个不是妥善安排了官职，为朝廷效力，那都是栋梁之才，怎么可能到这小寨子里来当个教书先生？
但她也明白，这种事不是她说不可能，就一定不会发生的。
毕竟，这俩小孩儿也实在是没有必要说谎骗自己。
沈佳婧抿着唇盯着李山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呼出一口气，“二当家说长明先生是状元郎，那长明先生自己怎么说？”
李山斜睨了一眼沈佳婧，发现她是认真在问自己，这才表情好一些，“长明先生说，自己就是个读书人，过往都不重要。”
沈佳婧微微蹙眉。
这个长明先生，说不准还真有点儿什么。
都状元郎……
可能么？
耳听为虚，沈佳婧觉得还不如去瞧瞧，“我们能进去见见长明先生么？”
李山有些怀疑的上下打量着沈佳婧，似乎在判断这个人究竟有没有什么坏心思。
他有些犹豫的开口，说出来的话也不是那么顺畅，反倒像是一边思考一边缓缓说出口的，“你真的就是想见见长明先生？”
沈佳婧点点头，一副很诚恳的模样：“当然，能见到状元郎多了不起呀！”
既然李山看起来对长明先生很是尊重，那她也没有必要说些什么不讨喜的话。
顺着对方说，更能见到那位长明先生。
不得不说，沈佳婧这会儿是真的想要见一见那位长明先生。
别的不说，状元郎，足够让她感兴趣了。
听到沈佳婧的夸奖的话，李山一下子就挺直了背脊。
他就说嘛，怎么会有人对状元郎有意见！
这年头，谁会不尊重状元郎啊。
李山哼哼两声，又摇头晃脑的开口，“当然可以进去逛逛，二当家都说了，你们想去哪儿都能带你们去。”
沈佳婧和贺以乔对视了一眼。
这魅染还挺放心他们啊。
居然直接说都可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寨子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才会放心大胆的让他们去逛。
李峰拉了拉李山的胳膊，“哥，现在先生应该在教课吧？”
李山想了想，点了点头，又看向沈佳婧：“你们可以进去，但是得小声儿点儿，别打扰长明先生上课。”
沈佳婧点点头，比划了个安静的手势，表示自己肯定会尽量不发出声音。
李山又看了眼贺以乔，但也没有等对方说话的意思。
这个哥哥几乎都不说话的，应该不会打扰先生。
两人走到院子门口，小心的探头进去看了几眼，才回头招呼沈佳婧，“来来来，快进来。”
这让沈佳婧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初自己翻墙出来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状态。
这俩进学堂为什么要这么鬼鬼祟祟的？
有话就问，“你俩……”
李山做了个“嘘”的手势，又瞪了一眼沈佳婧。
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质问沈佳婧，刚刚明明说好了安静不出声，怎么这么快就发出声音了。
沈佳婧有些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闭了嘴。
奈何只跟着他们走了几步，就听到了一个声音从侧边的小竹林中响起，“李山，李峰，你们二人不是说去招待客人了么？”
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正常的颗粒感，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沈佳婧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见着了一个戴着面具的清瘦男子。
李山和李峰几乎是立即站直了身子。
李山：“先生，我们真的是招待客人的。”
长明显然是知道的，“二当家差人来说过了，我自然是知道的。”
李山：“我们真的就是带客人来看看的。”
提到带客人，长明才看向了沈佳婧和贺以乔的方向。
拱手一礼，“原是客人来了。”
李山努了努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有开口，只是瞪了一眼沈佳婧，用眼神示意对方莫要胡说。
沈佳婧自然是瞧着了李山的眼神示意，也用眼神回了一个“我明白”的表情。
李山不太相信沈佳婧的样子，但这会儿也没什么办法。
人都给领进来了，他还能说什么。
长明客气的很，“二位是想要来这儿逛逛？”
他手稍微指了指，代表了这个院子。
沈佳婧点头，“听李山说这里是念书的地方，所以有些好奇。”
长明盯着沈佳婧看了好一会儿，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听想了想，看向李山和李峰，“你们二人去交代一声，就说今儿就不留课业了，都把往日学的东西温习温习。”
李山指了指自己，“我？”
长明点头，“然后你们二人也去玩儿吧，若是二当家问起，就说我在带客人逛。”
李山和李峰对视了一眼。
他们不太理解为何如此，但是他们对长明是非常信任的，于是直接点头就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对于小孩儿来说，带客人逛逛固然比上课要舒服，但若是比起去玩儿，他们自然选择去玩儿！
沈佳婧看得出，这是长明故意遣开了小孩儿。
她也不先开口，只是看着长明。
长明看着两个小孩儿去交代了之后，好些孩子乌泱泱的从里头跑出来，但在快要靠近长明的时候都会刹住脚步，很是乖巧的慢慢走，然后行礼打招呼。
等到孩子全都离开了院子，长明才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沈佳婧，“二位是特意来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