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流萤脸色铁青地看着初薇,第一关竟然这么轻松地就通过了!
那时向武皇揭发素初薇杀了武弘,为的就是借武国之力除掉她,最好让她生不如死。
不料武皇却说想亲自见见她,还弄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器修大比。
夏流萤从心眼里看不起武皇,寿元将近的凡人而已,搞什么修真界的大比?
说到底,只是一个被人杀了亲兄弟都不敢报仇的窝囊废罢了。
还是太妃比较靠谱,折磨人的法子准备了无数种,只等素初薇前来。
夏流萤今天特意混在修士中间,就为了看到她被昆仑弟子碾压。
一个半路出家的器修怎么可能敌得过昆仑多年的沉淀,她肯定会被他们打击得一败涂地。
这是心理上的折磨,也只是她想要的第一步。
没想到素初薇竟敢当众带头暴打昆仑弟子,还压着时间通过了考核。
可恨,太可恨了。
水镜上浮现出所有通过人员的名单,玄剑宗薛怀临赫然排在前列。
薛怀临就差给初薇跪下了:“薇姐以后就是我的亲姐,我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候大概也就是现在了,薇姐以后有啥鞍前的马后的,尽管安排我,刀山火海我都去得!”
天上地下哀嚎一片,他们大价钱投了昆仑,谁知道他们竟然这么菜,不止输了还被揍了。
“如此太不公平,众所周知玄剑宗乃是剑修门派,他一个剑修如何能胜过这么多优秀的器师!定然是有别人帮他作答。”
“真正的头名应当属于昆仑的那名器师,他才是当之无愧的头名。”
夏流萤用变声器喊出这两句话后,刚刚醒来的张绪山眼睛都亮了。
对啊,他才是凭自己实力出来的,岂是那等靠别人才能胜出的小人可以比拟。
“此言差矣,在比试中能让人帮助,这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我国是想找的能与之深度合作的门派,外交能力也在考查范围。”水镜下不知何时站了一名中年男子,长身玉立眉宇间尽显坚毅。
有昆仑弟子不服道:“那照这样说,谁都能进去找人替自己参加,这还能看出真本领吗?”
男子道:“有没有真本领是你们宗门要考查的,不是我们所需要的,这只是第一关,后面还有炼器环节,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张绪山哑着嗓子问道:“若是炼器亦找人帮忙,甚至找人代做呢?”
男子笑了:“能参加者皆为两百岁之下的年轻修士,若是让可以做出超过你们所有人法器的器修,放弃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而全心为他,那么此人不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吗?”
张绪山仍想再说,男子摆了摆手:“莫要执着、莫要纠结,既然他是有人帮忙才争得头名,那就说明有人实力在你之上,总之你并非是头名。”
张绪山像是被猛然泼了一盆冷水,是啊,帮他找材料那人自己就比不上,总归自己不会胜出的……
万常帆死死地盯着中年男子,他总感觉这人给自己十分熟悉的感觉,似乎是认识了许多许多年。
可是自己认识了很多年的人都死了,几乎都是自己看着死的,绝对不可能再复生。
这人到底是谁?
不知是修为在自己之上,还是身上带有什么法器,万常帆竟然看不透男子的修为。
夏流萤心有不平,转到一人身后继续说道:“不管实力高低,就头名得来不正就应次名顶上,这才是……”
一股大力袭来,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听到许多惊呼声,后背撞上什么东西传来一阵剧痛。
她猛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那名中年男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夏流萤慌忙爬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怒道:“你干什么!”
中年男子并不答话,而是后退两步才站定。
夏流萤仔细辨认一下:“是你?”
此人正是小秘境之前那个穷酸食修,只是今日衣着十分华丽,她开始没联系起来而已。
初薇落在她身边:“是谁都没关系,这位道友有话还是说在明处的好,在人背后暗戳戳的挑火,不像君子所为。”
夏流萤身形一僵,随即想起自己易了容貌,不可能被认出来。
但她仍然谨慎地侧着身子,并不回答初薇的话。
庄羡之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几次,说道:“也真是奇了,这么多年,我就见过你俩一对气运如此相近之人,简直就像是……一体双生,更像是共享。”
他看向初薇:“你的气道更正一些,曾经有些残缺,但是后来又补上了,真是奇了。”
夏流萤感觉背后冷汗涔涔,这食修是谁,他看出了什么,又想干什么?
眼中闪过狠厉之色,谁也不能破坏她的生活!
夏流萤做出愤怒的姿态,拂袖离去:“我只是看不过这些不公平的事,说句公道话而已。”
“罢了罢了,说到底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初薇向庄羡之行了一礼,退回到宗门队伍之中。
赵静柔侧身问道:“他刚刚那神神秘秘的跟你俩说什么呢。”
初薇:“他说我与那人气运很像,像是一体双生,又像是共享。”
“怎么感觉像一个江湖骗子,接下来是否要说帮你破解?”
“谁知道呢,我现在挺痛快的,不需要任何人来救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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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哄哄的一天结束,秦春来领了赌金,在都城最豪华的仙客来要了几间上房,敞开肚皮大吃了一顿。
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下楼发现传令官等在楼下。
“请诸位仙长随我来弘王府。”
传令官边引路边介绍:“弘王府是咱们整个武国最大的王府,是建给在镇元宗修炼的弘王爷的,只是王爷拜入仙门早,偶尔回来之时也是住在太妃处,这座王府他还从未住过。”
说着语调降低:“此次安排诸位仙长住在这里,也是想着诸位皆是王爷的同门好友,也算替他住过了。”
语调继续转低,增加了颤音:“只是没想到我王爷会走得这样早,大家都还等着他修炼有成得道成仙呢。”
秦春来含笑看了一眼初薇,后者淡定自若。
成仙是不可能了,成鬼还差不多。
赵静柔并不知道具体的内情,只是斟酌着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相信武师弟去了长生天,亦是里面最优秀的修士。”
说话间弘王爷到了,气势逼人的府门前,两只张牙舞爪的飞龙盘在府门两侧的立柱上。
靳谨凑到他哥耳边小声说:“不是说龙是代表天子吗?武弘师兄的府邸能让飞龙为他看门,他比武皇还牛掰?”
靳津捂着耳朵向侧边闪了几步,他的嗓门一向很大,即使最小声也感觉像是在吼。
传令官面露难色:“嗯,这个……因为……嗯,就是这样。”
紧闭的大门里面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因为弘王爷是先帝最爱的儿子,也是最有仙缘的皇子,别说飞龙给他看门,就是飞龙给他当坐骑,也是使得的。”
大门缓缓打开,一队侍卫从里面走出,为首的一人白面无须。
靳谨:“哥,这就是太监吧,咱也算见到活的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全都切了,还是……”
靳津一把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说:“今天晚上你再多说一句话,明天我就断你的吃食!”
为首的太监脸色变了又变,青白交加。
后面的侍卫们双肩耸动,面部因为强忍笑意而变得扭曲。
太监气得嗓子更尖了:“几位仙长让洒家好等,洒家可是从下午一直等到现在,你们是吃饱吃好了,咱们这些下人到底还是不配吃饭的。”
又鄙夷地看了看镇元宗和玄剑宗的几名女修:“到底是仙门中人不拘小节,这么多男男女女一同出去,也没个避讳。”
赵静柔回头问传令官:“这是你们都城哪个茅坑里的屎成精跑出来了?张嘴就是一股陈年老屎味,臭不可闻。”
传令官脸色变幻,赶忙介绍道:“这位是弘王爷的生母,德太妃宫里最得脸的宝来大总管。”
“大总管特意从宫中赶来,想必是有要事与诸位仙长说,下官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不等赵静柔回应,一溜烟跑没了身影。
宝来的脸色更臭了,他怒瞪了身后的侍卫们一眼,吓得侍卫们纷纷握紧手中的佩刀,摆出一副再敢多一句,就要血流成河的架式。
他决定不与这些人废话,尖着嗓子道:“哪位是素初薇?”
初薇:“找你姑奶奶有何事,先说好,要是找打得加钱,我可不白出手。”
宝来胸口剧烈起伏:“你好得很嘛,听说咱们弘王爷与你感情甚笃,太妃日夜思念王爷,想邀你进宫一叙。”
手中拂尘一甩,身后侍卫宝刀出鞘。
初薇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宝来:“你家太妃思念王爷找我没用,你得找上边。”
说完用手指了指天上,所有人都顺着她的手指往上看去。
宝来:“上边是什么?”
初薇:“房梁啊,用根白绫一搭,一系,脖子往里一伸,这就见到你们王爷了。”
宝来气得手抖:“放肆,就连当今陛下都对太妃礼遇有加,你竟然敢出口恶言!”
初薇:“这就叫恶言?更难听我还没说呢。”
宝来:“你们可是在我们武国的地界上,纵然你们是仙门,可也得靠我们供养,得罪了太妃,宗门就失去了武国的支持,这个后果你担得起吗?”
初薇一掌把他们推出大门,径自走了进府:“我担不担得起不劳你操心,你还是想想自己怎么回宫交差吧。”
其它人鱼贯而入,靳谨关闭府门时,还翘着兰花指。
宝来这会浑身哆嗦,口中一个念着:“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走,咱们回宫!”
这些年武国不是没来过修士,说句不客气的话,别说金丹修士,就是元婴修士他们也见过不少。
哪次不是对太妃客客气气的,哪次不是先来面见太妃再去见皇帝。
没想到打了一辈子雁,竟然还让一只瞎家雀给啄了眼。
宝来太监带着侍卫怒气冲冲地走后,夏流萤从对面角落的阴暗处走出。
“废物!这点事都干不好,连个素初薇都带不回去,还说什么想了千百种折磨她的方法,一个个全是废物。”
她又看向灯火通明的弘王府:“素初薇,你不会一直这么好运的,当年我能取你一次,自然就能取第二次,第三次!”
弘王府中
秦春来叫住准备进房的初薇,有些担忧道:“住在这里有没有不舒服?要不我在门口打坐守着你?”
初薇摇摇头:“他活着都干不过我,我还会怕他死后?就他那点子本事,埋到土里也没有多少斤两。”
“明天是重头戏,你也早点休息。”
秦春来目送她进屋,也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现在不像之前历练时一样,他可以住在初薇隔壁,不过一点都不影响他愉悦的心情。
走到桌前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提笔记道:“辛巳月辛巳日,虽然没和小薇说多少话,但刚刚她让我早点休息,今日真是一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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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薛怀临与初薇都接到传讯,要去城外的观月台参加炼器大比。
薛怀临:“薇姐不用再帮我炼器了,这场我自己认输就行。”
初薇奇怪地看他一眼:“我本也没想帮你炼,不过你也不用认输,我给你准备了几张器谱,你就找这些材料,左右组合一下可以硬装成一柄武器,虽然不能用,但是可以把材料带回来。”
薛怀临心领神会,白给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这次观月台的人数比昨天还多,大大的高台之上架起数座器炉,下方连接地火,看样子是想让器修当众炼器。
卢俊政用力拍了拍小薛的肩膀:“嚯,这武国是真有钱啊,怀临,一定要捡最贵的材料带回来,补贴家用。”
薛怀临重重地点点头,然后和初薇一起飞跃上高台。
今天的器修比昨天少了一半不止,到底线香还是被扇快了,纵然有初薇的帮忙,仍是有不少器修惨遭淘汰。
初薇抽中的器炉在观月台的最里侧,是离外围观众最远的一个炉子,相对来讲受干扰最小。
她奇怪于自己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眼角余光看到台下的庄羡之正冲着自己点头微笑。
难道,位置是他给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