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手在镯子上抹了一下,随后又将镯子还给金伟妈。
金伟妈不敢伸手接了。
“这镯子从哪里来的,就送回哪里吧。”秦可说。
“大师,是不是我太奶不愿把镯子给我?”金伟妈小心接了镯子,她问。
其他人都看向她。
金伟妈看镯子,眼里尽是惧怕,“前些日子我梦到了我太奶,她看我的时候眼神很不善。”
金伟妈还记得她小的时候太奶脾气不好,哪里不顺就对家里闺女跟儿媳妇动手,就连孩子也得一天被她骂三顿,所以金伟妈很少往她太奶身边凑。
即便这样,金伟妈也能时不时听到她太奶隔着老远骂人。
她太奶是在她七岁的时候去世的。
以为跟太奶没什么感情,金伟妈也不算难过。
这些年她从没梦到过太奶。
“大师,也不知是不是我瞎想。”金伟妈捂着心口,“梦到太奶的第二天我起床,心口就不舒服。”
而且比以前容易累,干活总出错。
那次她背粮食,腿软,差点栽沟里。
“她不愿后辈动她的东西。”
金伟妈没有不舍,“那我几天就回娘家一趟。”
秦可只要了镯子,却又将镯子还了回去,金家夫妻过意不去,金伟妈回屋,拿了二十块钱,说什么也要秦可收下。
金伟妈虽然平时省吃俭用,能不花钱就不花钱,但是事关一家三口的性命,她还是分得清轻重。
秦可说不要,当然没接。
金伟妈还要往秦可手里塞,却被金伟拉住。
“妈,姐说一不二,她不要,那就不要,家里不是有包子吗?你给装几个,还有你捡出来的枣子,给姐装一兜。”
枣子是野枣子,村子南头树林里枣树上结的,金伟妈打了不少,本想着拿集上去卖。
“大师真不要啊?”
秦可摇头。
金伟妈这才去厨房,将家里还剩下的好吃的都装起来,送给秦可。
只是东西还没收好,金家的木门被硬生生踹开。
进来的是金二妹跟她男人,金二妹身后还有一个年轻人背着浑身是血的海军。
金二妹接受不了儿子已经没气了。
她身上沾了不少血,等闯了进来,金二妹直奔秦可来。
“你救救我家海军!”要说刚才离开前金二妹对秦可是恼恨,现在就只剩下恐惧,她直接跪在秦可面前,砰砰磕头,很快额头肿胀渗血,金二妹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发展没忘记刚才金二妹的疯狂,他挡在秦可身前,“你儿子已经没气了,我姐再厉害,也没办法把死人救活。”
“能,她肯定能。”血和着眼泪鼻涕爬了金二妹满脸,印着她眼里奇异的光芒,金二妹失智亢奋,“海军就是被她弄死的,她肯定能救活我家海军。”
从进来就一直沉默的海军爸不动声色地打量秦可。
这是个看起来五十左右的男人,瘦高个,脸色暗沉,看人时阴恻恻的,相较于金二妹的歇斯底里,这个男人要冷静的多。
等秦可看向他时,男人眼神没有闪躲。
发展不喜欢这人的视线,“你看什么?”
男人皱紧眉头。
“你真会算命?”
秦可跟发展都没回他。
男人又说:“我最近一段时间肚子这里总是疼,去医院也没检查出不对,你会算命,能不能帮我算一下?”
金二妹呆了,“现在是问她这个的时候吗?你得让她先救海军啊!”
“你是聋了吗?人家说救不活了。”男人烦躁地喊了一句。
金二妹这些年伏小做低,那是为了让自己跟儿子好过,现在儿子都死了,这男人却无动于衷,还尽想着自己的事。
金二妹突然暴起,朝男人甩了一巴掌。
男人脸都被打歪了。
他只反应了片刻,便暴起,直接将金二妹按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
背着海军的年轻人只能在一边喊:“二叔二婶,你们别打了,救海军哥要紧。”
金二妹想爬向儿子,却被男人又拖到身下,又一阵捶打。
金伟爸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将人扯开,“要打你们出去打,海军已经没了,你们还是早点把他的后事办了。”
“儿子都死了,这个疯女人还不信。”
金二妹趁着丈夫说话的空,抓着他的胳膊,用力撕咬,生生将他的肉咬下来一块。
男人一拳砸向她的脑袋。
儿子死的悲伤,加上这一拳,金二妹直接被砸晕了过去。
除了男人粗重的喘息,整个院子再无其他动静。
男人起身,甩了一下胳膊,疼的龇牙咧嘴,忍不住又踹了金二妹一脚。
之后他隔着发展,又问了秦可一句,“你能不能看出我得了什么病?”
“我给你钱。”
话落,他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递给秦可。
“你活不了了。”秦可没接他的钱,却开口回他的话。
男人手里的钱掉在地上,“不可能。”
他以前身体一直好,这回可能是因为前几天酒喝多了,胃伤着了,才疼的。
“既然不信,何必问我。”
男人脸色难看,“小小年纪,脾气倒是不小。”
只是话音还没落,身后就传来‘嗤’的一声。
男人回头,只见刚才还晕的金二妹满头的血,眼睛也肿了一只,另一只胳膊耷拉着,显然是脱臼了。
她完好的那只手拿着剪刀,已经刺进了男人的后腰。
见男人转身,金二妹又用力将剪刀他肉里戳,还用力搅了几下。
“二婶!”跟过来的年轻人将海军放下,冲上来,一把拨开金二妹,“你干啥要对二叔动手?”
剪刀落地,金二妹一瘸一拐地朝海军走去。
捂着后腰,站不住了。
他问秦可,“你算到了?”
“我的钱都给你,你救救我。”男人疼的说话声音都轻了许多。
“我救不了你。”
求秦可没用,男人抓着侄子的手,一字一句,“送我去医院,快。”
“好,好,二叔你撑住,我送你去医院。”
年轻人朝周围人喊,“谁家有牛车,借我用用。”
光靠他背,他二叔撑不住的。
没人应他,村里有牛车的人家也不愿借,万一这男人死在路上多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