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实在对不住，上回说请你看看小圆，那天本来打算过来，小圆突然又发了癔症，一直哭叫，我们逮不住她，她咬了我大姐后就跑了，我们找了整整两天，才将人带回去。”那几天李敏跟她大姐一直没合眼，姐妹两脸色都不好。
李敏大姐叫李青春，她今年还不到五十，这些年操心太多，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腰背也佝偻着。
这几天李敏一直念叨着秦可有多厉害，李青春看秦可就跟看救命稻草似的，她看到秦可先红了眼，“孩子，你别怪大姨来的晚。”
秦可将人请进来。
小圆怀里抱着一个破布娃娃，嘴里不停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她一直低着头，不看任何人，直到察觉身边站了个人，才茫然地抬头。
看到秦可的一刹那，小圆突然将怀里的布娃娃递给她，含糊地说：“给，给你抱，这是我孩子。”
秦可摸了摸布娃娃，又把它还给小圆。
小圆眼睛亮了一下，说话比刚才顺畅了，“带他见他爸。”
李敏心酸，她在一旁解释，“小圆前几天跑了，一直叫着要找乔云松。”
李青春一巴掌拍开小圆手里的布娃娃，带着哭腔喊：“他都不要你了，你还惦记他，那就是个白眼狼，人家早结婚生孩子了，就你没用，还为那样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你连你爹妈都不要了。”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小圆听不到她妈的哭嚎，她赶忙捡起地上的布娃娃，起身后，用力推了一把李青春。
秦可扶了一下李青春，她才没倒地。
李青春哭的惨烈。
李敏紧紧抓着小圆的胳膊，不让她走。
“妹子，小圆她更疯了。”
等李青春站好了，秦可过去，轻声却不容反驳地说了一句，“闭嘴。”
正叫嚷的小圆像是被掐了嗓子的鸭子一样，再叫不出一个字。
李青春跟李敏不敢相信秦可一句话就能让小圆安静下来。
秦可转头，对李敏说：“将她带进来。”
进屋前，她对赵阳几个年轻人说：“我需要好几个小时，你们如果忙就先走。”
李敏牵着小圆。
小圆这回乖巧很多。
两人到秦可房间门口，李敏推了小圆一把，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小声叮嘱，“你别乱动人家屋里的东西，也别吵，听话啊。”
小圆不安地朝里看，脚步钉在地上。
李敏又用力推了她一把。
“妹子，让你劳累了。”
秦可点头。
李敏把门关上。
小圆紧紧抱着布娃娃，头低着，只敢看自己的脚尖。
“你觉得这样装下去，就能当之前的事从没发生过吗？”
啪——
小圆手里的布娃娃掉在地上。
“你这样伤的只会是最亲近你的人。”
一滴滴泪落在脚边。
小圆却始终低着头。
“我知道你之前是真的精神恍惚。”秦可指着一旁的凳子，“坐吧。”
小圆蹲下，捡起地上的布娃娃，却没起身，她抱着自己的头，压抑着哭声。
直到大半个小时，小圆才抹着眼睛，哑声说：“我也不想的。”
她在一天天的等待中逐渐焦躁，夜夜做噩梦，到后来已经分不清现实跟梦。
之前她还清醒时，不管是她爸妈，还是周围邻居，对她都是责怪指指点点，后来她脑子不清醒了，她爸不再多看她，她妈也不骂她了，就连邻居看她，也由之前的笑话变成了同情。
她还能在梦里一遍遍地回忆跟乔云松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她一天天更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后来有一次，家里人都去下地干活，就她一个人在家。
村里有个光棍从她家墙头爬了进来，想强，暴她，被她砸了脑袋。
太过惊怕，小圆突然就清醒了。
可她不敢告诉爸妈，她怕爸妈骂她，也怕爸妈将她嫁人。
“大师，你能不能告诉我乔云松的地址？”小圆蹲的太久，起身时腿脚麻了，直接跪坐在秦可脚边。
她也不起身，一把抱住秦可的腿，求她，“我就想问问他，为什么要骗我？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他了？”
秦可直点她的内心，“你心里还有他。”
小圆的身体僵了一下。
“你心里清楚，他本来对你就只有利用。”秦可低头，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逃避，“这样一个虚伪，道貌岸然的人心里只有他自己，你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不能让人知道的污点。”
秦可知道这样的女孩子不少，俗称恋爱脑。
“我本来不愿意多事。”秦可嫌弃的松开手，不愿再看小圆，“但是你装傻会害了别人。”
小圆慢慢松开手，眼泪不停往下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放不下。”秦可看穿了她的伪装，也看透了她的心思，小圆只能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我心里都是他，哪怕过了两年，我每天晚上做梦还都是他，我真的想跟她在一起。”
“即使这样会要了你的命，你也愿意？”秦可问。
小圆竟然没有一丝犹豫，“我愿意。”
她还在幻想，“要是他知道我给他生了儿子，他肯定会高兴的。”
“大师，说不清他不是不想来找我，是被他父母拦着了，他父母不愿意他娶我，他才没办法来找我的。”
看着急切替那男人开脱的小圆，秦可无话可说了。
“你可以去找他，但是你不能带着孩子去。”
小圆不解。
“你带他去会害死他。”
她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先去找乔云松，到时候她再带着乔云松风光地回来接孩子更好。
“你有没有贴身带着他的东西？”秦可问。
小圆从口袋里掏出手帕。
“这手帕是有一回他替我擦汗的。”
她一直贴身带着。
秦可让她把手帕放在桌角上。
“你知道他的生日吗？越具体越好。”
“知道。”小圆之所以这样笃定乔云松喜欢她，是因为他们二人真的有浓情蜜意的时候。
乔云松什么都告诉过她了。
秦可掐指算了一下。
而后一掌拍向桌子。
帕子慢慢滴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