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西省初夏的空气居然没有炎热,反而还带着湿润的凉意。
许渊和张强在酒店楼下简单买了热腾腾的豆浆油条,便驱车赶往拍摄现场。晨光熹微中,他们刚把车停稳,就看到一辆黑色商务车也驶入停车场,车门打开,走下来的赫然是风尘仆仆的陈昊经纪人——刘妍。
“妍姐?”许渊快步上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在北省选礼服吗?”
刘妍拉平了身上略显褶皱的西装外套,眉宇间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她扫了一眼许渊和张强手里的早餐,扯了扯嘴角:“出了昨天那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安心在北省待着?处理好手头的事,就连夜就飞过来了,在机场附近眯了两小时,天没亮就往这儿赶。”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许渊身上,语气真诚了几分,“昨天,还多亏你了!要不是你那个电话……”
许渊连忙摆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妍姐您快别这么说!我才真是舒了一口大气!至少证明不是我神经过敏、杞人忧天!真要谢,也是我谢您愿意信我,还那么快就采取了行动!”他姿态放得很低,把功劳都推给了刘妍的果断。
刘妍微微颔首,压低了声音:“放心,我没跟李制片和赵导提是你提醒我检查厨房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对你对齐云都不好。”
许渊脸上立刻露出感激和“如释重负”的表情:“哎呀,那可太好了!我昨晚还担心来着,怕李制片他们怪我知情不报,直接找他们就好了,绕这么大个圈子……”
刘妍打断他,语气了然:“我就是顾虑这个。行了,你们先忙,我去找李制片和赵导碰个头,看看后续怎么处理。”她雷厉风行,说完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导演棚方向走去。
许渊目送她离开,转身和张强回到车上。两人就着车窗外的晨光,默默吃着已经有些凉了的早餐。
张强咬了一口油条,含糊不清地说:“许总,今天应该不会再出啥幺蛾子了吧? 我刚在软件上问了场务王哥,他说昨晚连夜在好多地方都装上了新摄像头,死角少多了,安保也加派了人手。”
许渊咽下嘴里的豆浆,眼神却没有放松,他望向远处已经有人影活动的拍摄现场,特别是萧祎辰团队的方向,低声道:“不一定。那个萧祎辰的小助理……我总觉得不对劲。昨天混乱时消失得那么巧,又出现得那么快,像是在扮猪吃老虎。”
张强挠挠头:“那小姑娘……除了镰刀掉下来那会儿消失了一会儿,其他时间都老老实实坐在艺人休息区边上,要么就是去卫生间。众目睽睽的,她也没时间干啥坏事吧?道具组那边现在查得那么严,厨房也有人守着,她还能翻起什么浪?”
许渊没说话,只是眼神更加深沉。
系统在他脑海里适时地冒出来吐槽:“你昨晚不是还像个特工似的,把男厕和女厕里里外外每个隔间都‘检查’了一遍吗?啧啧,连水箱盖都掀开看了!怎么不敢说出来?”
许渊在脑海里没好气地回击:“我有病啊我说出来?!别人会以为我是心理变态的偷窥狂!”
系统发出幸灾乐祸的电子笑声:“哈哈哈!难道你不是吗?”
许渊懒得再理系统,只专注于观察现场。
今天的拍摄主题依旧是“躬耕田野”。
为了弥补昨天因事故耽误的进度,也为了展现“梦想生活”的田园核心,节目组安排的任务量不小——将西侧那片清理出来的荒地彻底翻整、起垄,并移栽上节目组提供的各种菜苗。
镜头下,六位年轻人(齐云、林皓、苏晓晓、方卓远、陆时川、萧祎辰)换上统一的粗布工装,戴上遮阳草帽,扛着锄头、铁锹,拎着水桶,走向那片新开辟的“战场”。而陈昊作为“家长”,则负责统筹和指导。
林皓挥舞锄头的样子依旧笨拙夸张,时不时锄到自己的脚(当然是演的),引发众人笑声。方卓远则展现了不错的运动协调性,动作虽不熟练但标准有力,被陈昊表扬“有天赋”。
陆时川闷头干活,沉默寡言。萧祎辰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铁锹用得绵软无力,堆的垄歪歪扭扭,引来苏晓晓毫不客气的嘲讽:“萧祎辰,你这垄起的,蚯蚓爬上去都得迷路吧?能不能用点心?陈老师都说了要笔直!”
萧祎辰脸色涨红,想反驳又忍住了,只是闷头更加用力地铲土,结果一铁锹下去,带起的泥土溅了旁边陆时川一身。
陆时川皱了皱眉,没说什么,默默拍了拍衣服。这小小的摩擦被镜头捕捉。
而齐云则成了真正的“劳模”。他动作麻利,挖坑、放苗、覆土、浇水,一气呵成,效率极高。他那经过拳击训练的核心力量和耐力在此时发挥了巨大优势,干起活来又快又稳。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泥土沾满了他的裤腿和手套,但他毫不在意,脸上带着一种专注和踏实的满足感。
镜头多次给他特写,记录下他沾着泥点的侧脸、专注的眼神和流畅的动作,将他“踏实肯干”的人设展现得淋漓尽致。陈昊也频频点头,对着镜头夸奖:“小齐这干活的劲头,一看就是实诚孩子!好!”
苏晓晓小心翼翼地捏着菜苗根部,仿佛拿着什么易碎品,挖的坑又浅又小,放苗时还嫌泥土脏了指甲。浇水时更是“不小心”把水洒到齐云脚上,娇呼一声“哎呀对不起”,换来齐云憨厚的一句“没事晓晓姐”。她偶尔会凑到方卓远那边“请教”翻地技巧,两人互动频频,努力制造着节目组想要的cp感。
整个上午在忙碌、汗水、刻意制造的笑点和不易察觉的尴尬中度过。
许渊的目光如同鹰隼,始终没有离开过萧祎辰那个安静得过分的小助理。她依旧坐在角落,抱着那个水壶包,偶尔低头看手机,或者去一趟卫生间,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晚上,拍摄结束,艺人们陆续卸妆休息。
许渊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他示意张强陪着齐云聊天,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着,朝着导演休息室走去。他想打听一下接下来几次拍摄的嘉宾,顺便想推一下颜雪茹,看看能不能也让颜雪茹来节目组当个嘉宾,增加一下人气。
刚走到门口,休息室的门正好打开。萧祎辰低着头从里面走出来,脸色灰败,眼神黯淡。看到门口的许渊,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勉强挤出一个极其僵硬的、近乎于无的笑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许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眉头微蹙,带着一丝疑惑推门进了导演休息室。
赵导和李制片都在,两人脸上也带着疲惫。见到许渊,李制片勉强笑了笑:“许经纪,有事?”
许渊先客气地询问了接下来几次录制飞行嘉宾的安排,李制片揉了揉眉心:“现在有些调整,还没完全定下来。 你放心,齐云这边表现很好,我们心里有数,定下来后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许渊道谢,随即切入正题:“李制片,赵导,还有个不情之请。我们公司还有个女艺人,颜雪茹。拍过几部反响不错的短剧,都是女主,现在正在西省影视城拍一部大女主戏,平台已经定了天穹视频播出。她形象气质都不错,也很努力,不知道咱们节目后面,有没有机会让她来当一期飞行嘉宾,学习学习,也增加点曝光?”他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资料。
李制片接过资料,快速浏览了一下颜雪茹的照片和简介,态度比较和缓:“这样吧,资料我先收下,后面几期嘉宾名单还在协调。如果确定下来后,有哪位临时来不了需要补位,我会优先考虑她。机会还是有的。”
这也算是给了个不错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