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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西山:神魔之弈,天地为枰

“吼——!!!”

魔物凄厉的咆哮震荡山谷,断臂处幽蓝冰晶顽固侵蚀,带来灵魂冻结般的剧痛。它那双漩涡般的暗红之眼,死死锁定了悬浮的冰神,以及那柄悬浮在空中的冰晶小刃。忌惮如附骨之蛆,但吞噬进化的贪婪之火却烧得更旺!这力量!只要能吞下这力量的本源,这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伏低,暗红的筋肉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污秽的血浆在体表沸腾、凝聚!更多的、末端带着骨刃、骨锤、吸盘的粘稠触手,如同毒蛇群般从它背后、肋下疯狂探出,搅动着山谷中弥漫的冰寒气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与毁灭意志!它不再急于近身硬撼,而是准备发动更诡谲、更致命的远程攻击!它要耗尽那柄诡异冰刃的力量,再一举吞噬冰神本体!

冰神依旧背对魔物,虚合的双手间,熵寂之力已凝练到极致,仿佛一颗即将坍缩成奇点的微型黑洞。祂的意识核心中,冰冷的“理”性在高速推演:

* **目标优先级重估:** 北平坐标(徐承安)的“矛盾”状态(秩序寒气维系濒死生命)依旧存在,但该坐标的熵增速率(生命流逝)远低于金陵魔物(疯狂吞噬增长)和眼前次级错误(魔物攻击干扰)。逻辑判定:维持原最高优先级(金陵魔物)。

* **干扰源处理:** 身后次级错误(魔物)的攻击模式改变(远程、分散、持续),威胁等级提升。清除该干扰源所需能量与时间成本增加,可能导致执行最高优先级任务(净化金陵)延迟0.73秒。风险:金陵魔物在此期间熵增速率可能提升1.8%。

* **最优解:** 无视身后干扰,强行锁定金陵目标,执行净化程序。熵寂之力可湮灭路径上(包括身后魔物)所有“错误”存在。

冰冷的指令即将下达。

然而,就在指令生成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守护”执念的信息流,再次通过北平坐标(徐承安)体内的秩序寒气与徐妙锦冰尘残留的共鸣,强行涌入冰神的意识核心!这一次,信息流中夹杂着徐承安濒死意识中最后的、对父亲的担忧,对母亲化为冰雕的悲伤碎片…这些被冰神视为“杂质”的“情感数据”,如同投入绝对零度湖面的沸水,引发了意识核心更剧烈的扰动!

“逻辑冲突…冗余信息…清除失败…” 冰冷的警报在冰神核心回响。那柄由祂“泪”所化的冰晶小刃,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股共鸣,幽蓝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

冰神虚合的双手,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计算延迟:0.15秒。

对于凡人而言,这只是一瞬。

但对于神魔层次的交锋,这0.15秒,足以致命!

“嘶嘶嘶——!!!”

魔物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时机!数十条蓄势待发的污秽血鞭触手,如同地狱毒龙,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从四面八方、刁钻至极的角度,朝着冰神和那冰晶小刃爆射而去!触手未至,那股污秽、混乱、侵蚀灵魂的邪恶意志已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干扰冰神的力量运转!

冰神那亘古不变的眼眸深处,幽蓝的旋涡似乎旋转得更快了一丝。祂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那些袭来的触手。祂只是…将虚合的双手,极其稳定地…向前推出!

目标:金陵方向,污秽核心!

净化程序:启动!

“嗡——!!!”

一股无形的、超越凡人理解的恐怖波动,以冰神掌心为核心,骤然爆发!没有光芒,没有声响,只有一种绝对的“无”与“静”的法则,如同水波般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瞬间穿透了空间的阻隔!

首当其冲的,是那些射向冰神的污秽触手!

在触及那扩散的“熵寂”力场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湮灭**!从结构到能量,彻底归于虚无!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吼嗷——!!!” 魔物发出了更加凄厉痛苦的咆哮!它感觉自己与那些触手相连的本源魔血,都被硬生生抹去了一大块!那扩散的“无”之力,不仅摧毁了攻击,更让它灵魂深处产生了被彻底否定的巨大恐惧!

然而,冰神的攻击目标并非它!

那无形的熵寂波动,无视了魔物,无视了空间,以超越光速的法则传递,瞬间降临在——千里之外的金陵皇宫,那供奉着染血玉玺的奉天殿!

**二、 金陵:玉玺染血,气运龙吟**

奉天殿内,残存的大臣们正围绕着御案上那方染血的传国玉玺,进行着仓促而悲怆的“监国”仪式。一道道加盖玉玺、调动残兵、安抚民心的手令被飞快拟就、发出。玉玺上那抹暗沉的帝血,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有暗红的光晕流转,散发着不祥与煌煌交织的诡异气息。

“报——!” 一名浑身浴血的校尉踉跄冲入大殿,声音嘶哑,“叛…叛军余孽和趁乱暴民冲击玄武门!守军…守军快顶不住了!”

“再调一队羽林卫!死守宫门!” 兵部尚书厉声下令,声音却带着颤抖。金陵已无多少可用之兵。

殿内气氛再次紧绷,绝望如同实质的浓雾,几乎要压垮所有人强撑的意志。

就在此时!

供奉在御案之上的传国玉玺,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嗡——!”

一声低沉、宏大、仿佛来自九地之下又似九天之上的龙吟之声,猛地从玉玺内部爆发出来!这龙吟并非实体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蕴含着无尽沧桑、威严与…悲鸣的意志冲击!

“噗通!”“噗通!”

殿内所有大臣,包括兵部尚书在内,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胸口,齐齐喷出一口鲜血,面如金纸,踉跄后退,骇然欲绝地望着那震动不休、龙吟阵阵的玉玺!

只见玉玺通体散发出刺目的、混合着纯白与暗红的奇异光芒!那抹帝血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条扭曲挣扎的暗红血龙虚影,缠绕在玉玺本体散发的、代表神州正统的煌煌白龙气运之上!两条龙影疯狂撕咬、纠缠!白龙气运威严神圣,却带着迟暮的衰弱;血龙邪异暴戾,散发着不灭的魔性!

“是…是陛下的怨念!是那魔物的力量在侵蚀玉玺!” 老尚书指着那纠缠的龙影,声音凄厉绝望。

“玉玺…玉玺在抗拒!在哀鸣!” 众人心如死灰,最后的寄托眼看也要被玷污、吞噬!

就在这玉玺内气运与魔性激烈对抗、即将被魔性彻底污染之际——

冰神跨越空间发动的熵寂净化之力,无声无息地降临了!

这股力量的目标,是锁定玉玺内部那源自金陵魔物的污秽核心(帝血魔性)!是最高优先级的“错误”!

“嗡——!”

无形的熵寂波动,精准地命中了玉玺内部那疯狂扭动的暗红血龙虚影!

没有爆炸,没有光芒。

只有…**湮灭**。

构成暗红血龙虚影的、那源自魔物的污秽魔性和幼帝临化魔前的滔天怨念,在触及熵寂之力的瞬间,如同暴露在绝对零度下的水汽,瞬间…**凝固、消散、归于虚无**!

“嗷——!” 一声充满不甘与痛苦的、虚幻的龙吟戛然而止!

缠绕在煌煌白龙气运上的暗红血龙,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瞬间消失无踪!玉玺上那抹刺目的暗沉帝血,其蕴含的魔性光泽也彻底黯淡下去,只留下一种沉重、悲凉、仿佛被洗涤过的暗红,如同凝固的泪痕,烙印在洁白无瑕的玉质之上。

玉玺的震动停止了。那宏大的、带着悲鸣的龙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却又带着无尽疲惫与伤痛的…**寂静**。

煌煌白龙气运的虚影并未消散,它依旧盘绕在玉玺之上,但光芒明显黯淡了许多,身形也虚幻了不少,透着一股英雄迟暮的悲凉。它低垂着龙首,龙目之中,仿佛蕴含着对逝去幼帝的哀思,对破碎江山的忧虑。

殿内众臣惊魂未定,看着那安静下来、光芒内敛却依旧散发着沉重威仪的玉玺,感受着那股驱散了殿内最后一丝邪气的、纯粹的、带着悲怆的皇道之气,一时间竟不知是喜是悲。魔性被抹除了,但玉玺…或者说大明的国运气数,似乎也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天命…仍在…” 兵部尚书抹去嘴角鲜血,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更深沉的忧虑,“但…国运…已伤…”

就在众人心神激荡之际,殿外,一股滔天的、混合着暴怒与贪婪的污秽邪气,如同遮天蔽日的血云,轰然降临!

是那魔物!它竟循着冰神攻击残留的法则轨迹,舍弃了西山战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跨越空间,直接杀回了金陵!它感受到了!感受到了玉玺内部那被抹除的、属于它的本源魔性的气息!更感受到了那被“净化”后、虽然受创却依旧庞大的皇道气运!这气运,对它而言,是比无数血肉更加诱人的…大补之物!

“吼——!!!” 魔物庞大狰狞的身影,直接撞碎了奉天殿的穹顶,带着漫天烟尘与碎石,轰然降临在大殿之中!它那漩涡般的暗红之眼,贪婪而暴戾地…锁定了御案上那方散发着黯淡白光的传国玉玺!

“保护玉玺!!!” 凄厉的嘶吼响彻大殿!残存的侍卫和几名尚有血性的大臣,明知是螳臂当车,依旧拔出武器,绝望地扑向那不可名状的恐怖魔物!

**三、 北平:枭雄末路,薪火微光**

北平城下,战局已定。

张玉率领的燕王铁骑,如同摧枯拉朽的洪流,将腹背受敌、士气彻底崩溃的叛军主力冲得七零八落。失去指挥的叛军士兵如同无头苍蝇,或跪地投降,或四散奔逃,被精锐的骑兵无情追杀、分割包围。城墙上,守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仅存的滚木礌石砸向溃逃的叛军,发泄着连日苦战的郁气与仇恨。

唯有朱高煦!

这头被“圣火”和狂怒支配的凶兽,如同一道燃烧的血色流星,无视了周围溃败的大势,眼中只有张玉那面招展的“燕”字王旗!他要用这个朱棣心腹大将的头颅和鲜血,来洗刷被朱棣阴影笼罩的耻辱,来平息体内因西山寒意和战场挫败而翻腾的邪火!

“张玉!拿命来!!” 朱高煦狂吼,胯下战马四蹄腾空,燃烧着血焰的长刀划破空气,带着焚灭一切的疯狂气势,直劈张玉面门!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远超寻常猛将!

“逆贼受死!” 张玉面容冷峻如铁,毫无惧色。他深知朱高煦的凶悍与诡异,不敢有丝毫大意。手中长柄大刀一摆,刀锋上寒光流转,带着百战余生的铁血煞气,精准地迎向那血色刀芒!他身后数名亲卫也同时挺槊刺出,配合默契!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轰鸣!火星四溅!

张玉只觉一股灼热、暴戾、带着强烈侵蚀性的巨力顺着刀柄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气血翻腾!胯下战马连退数步!好恐怖的力量!

朱高煦同样被震得气血翻涌,但他眼中血焰更炽,狞笑着借势回旋,长刀化作一片血色光轮,扫向张玉亲卫!刀光过处,两名亲卫连人带马被斩为两段!鲜血内脏横飞!

“死!” 朱高煦得势不饶人,再次扑向张玉!刀势如狂风暴雨,完全舍弃了防御,只求以命换命!他体内的“圣火”之力在疯狂燃烧,支撑着这超越极限的爆发!

张玉临危不乱,大刀舞动如轮,沉稳厚重,将朱家军中传承的悍勇刀法发挥到极致。他利用战马腾挪,避开朱高煦最致命的攻击,刀锋则如同毒蛇吐信,不断寻找着对方狂暴攻势中的破绽。两人战马盘旋,刀光血影,一时间竟斗得难解难分!

然而,朱高煦的疯狂终有尽头。“圣火”之力虽强,但连续的高强度爆发和西山寒意残留的压制,让他体内的力量如同沸腾的开水,开始变得狂暴不稳!每一次与张玉硬撼,都让他脏腑如同被重锤敲击!皮肤下的熔岩纹路明灭不定,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噗!” 一次剧烈的碰撞后,朱高煦猛地喷出一小口暗红色的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了一截!他眼中的血焰也剧烈晃动起来!

“机会!” 张玉何等老辣,瞬间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破绽!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手中大刀借助马势,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匹练寒光,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朝着朱高煦因吐血而动作稍滞的脖颈,狠狠斩落!这一刀,凝聚了张玉毕生功力,快!准!狠!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朱高煦瞳孔骤缩!他感受到了这一刀的致命威胁!想躲,身体却因力量反噬而迟滞!想挡,长刀已来不及回防!

“不——!” 他发出不甘的嘶吼,眼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未竟野心的无尽怨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那股源自西山的、冰冷死寂的极致寒意,第三次、也是最为清晰强烈的一次,如同无形的冰潮,席卷了整个战场!

张玉这凝聚了毕生功力、志在必得的一刀,在这股浩瀚寒意掠过的瞬间,竟也出现了极其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一丝凝滞!仿佛刀锋切入了一层无形的、极度粘稠的寒冰之中!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凝滞!

“噗嗤!”

张玉的大刀,依旧斩中了目标!

但预想中枭首的画面并未出现!

朱高煦在寒意掠过、张玉刀势凝滞的瞬间,爆发出最后的本能!他猛地向侧面一歪头,同时身体尽力后仰!

寒光闪过!

血光迸溅!

一只包裹着臂甲的断臂,连同小半边肩膀,被张玉的大刀齐根斩断!带着燃烧的血焰,高高飞起!

“啊——!!!” 朱高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剧痛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他再也无法控制战马,从马背上重重摔落在地!断臂处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又被残留的血焰灼烧得滋滋作响,焦黑一片!他体内的“圣火”之力如同泄闸的洪水,疯狂地从断臂处流失、溃散!

“保护殿下!” 几名死忠于朱高煦的亲兵,如同疯魔般从溃军中冲出,不顾一切地扑向倒地的朱高煦,用身体挡住张玉后续的攻击,拼死将他拖起,抢上一匹无主的战马!

“撤!快撤!” 亲兵首领嘶吼着,护着重伤昏迷、如同血人般的朱高煦,朝着战场边缘、西山方向的溃兵洪流亡命冲去!

张玉勒住战马,看着朱高煦被死忠抢走遁入乱军,眉头紧锁。刚才那一瞬间的寒意凝滞,绝非错觉。他抬头望向寒意传来的西方天际,眼神凝重。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

“传令!收拢部队!肃清残敌!救治伤员!速请军医为魏国公和世子诊治!” 张玉压下心中疑虑,果断下令。大局已定,当务之急是稳定北平。

中军阵中,重伤的徐辉祖在寒意掠过的瞬间,清晰地感觉到怀中儿子徐承安的气息,似乎…又稳定了一丝?他背上那道恐怖的伤口边缘,幽蓝的寒气微微流转,仿佛得到了无形的滋养。

“冰儿…妙锦…” 徐辉祖老泪纵横,望向西方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是感激?是敬畏?还是对未知力量的深深忧虑?但无论如何,儿子的命,似乎暂时保住了。这乱世中的一丝微光,成了支撑这位铁血老帅不倒的最后薪火。

**四、 深宫:龙驭归天,托孤道衍**

燕王府地下冰窖,寒气刺骨,药味浓郁得化不开。

朱棣的呼吸已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胸膛的起伏微不可见。那两行凝固在深陷眼窝旁的帝王浊泪,如同枯竭河床上的盐渍,诉说着生命最后的枯槁。御医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连探脉的勇气都已丧失。

道衍和尚(姚广孝)静静地站在榻边,枯瘦的手指紧紧捻着乌黑的佛珠,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此刻却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波澜。他“看”到了西山那超越凡尘的神魔交锋,他“听”到了金陵玉玺发出的悲怆龙吟与魔物的咆哮,他也“感受”到了北平城外朱高煦的枭雄末路与徐承安体内那丝微弱的、源自冰神的秩序寒气…

这盘棋,已彻底超出了他的推演。他算尽了人心,搅动了风云,却算不到这煌煌天威与九幽魔劫!人力,终究有穷尽。

突然,榻上朱棣那如同枯枝般的手指,极其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道衍瞳孔猛地一缩!御医也如同被针扎般跳起!

朱棣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着,发出如同蚊蚋般、破碎嘶哑的气音:

“…炽…炽儿…”

“…北…北平…城…守住了…吗…?”

“…玉…玉玺…安…否…?”

他的意识,在弥留之际,竟奇迹般地挣脱了死亡的束缚,回光返照!他关心的,依旧是这摇摇欲坠的江山!是战局!是国器!

道衍俯下身,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陛下,张玉已至,北平大捷,叛军溃散,朱高煦重伤遁走。金陵…虽有魔劫,然传国玉玺尚存,气运未绝!陛下…安心。”

朱棣灰败的脸上,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松弛**了一丝。那是一种得知最重要的堡垒尚未陷落、社稷象征犹存的…释然。

随即,他用尽最后残存的所有力气,手指极其艰难地、颤抖地…指向道衍。

“…道…道衍…”

“…大…明…”

“…托…付…”

“…你…和…高…燧…”

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最后的生命烛火。当“高燧”二字艰难出口后,他指向道衍的手指,无力地垂落下来。胸膛最后一丝微弱的起伏,彻底停止。

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睥睨天下的眼眸,永远地…合上了。

一代雄主,永乐大帝朱棣,在太子新丧、叛军压境、神魔乱舞、魔劫滔天的至暗时刻,于北平燕王府地下冰窖,龙驭归天。他最终托付的,不是某个皇子,而是跟随他半生、亦师亦友的黑衣宰相姚广孝,以及他留在北平、尚算成器的第三子——赵王朱高燧!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冰块的细微融化声,和御医压抑到极致的啜泣。

道衍缓缓地、缓缓地直起身。他望着榻上那具失去了所有生机的帝王之躯,望着那凝固的浊泪。手中的佛珠,停止了捻动。

他缓缓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不仅是对逝去帝王的送别,更是对一个时代终结的默哀,也是对他自己搅动风云、最终却无力回天的…复杂心绪的祭奠。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那双古井般的眼眸中,所有的波澜都已平息,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

帝星已陨,魔劫未消,神威莫测,江山飘摇。

这残局,这副千钧重担,终究…落到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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