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晋和府上的幕僚,也超绝不经意的,从凤知灼的宅邸路过。
放下车帘后,他嗤笑一声:“这也是丧事喜办上了。”
“羌戎这回倒怪,求娶李冉的女儿,显然是为羞辱,却又这样大张旗鼓的,全她体面。”幕僚应和道。
欧阳晋听到羌戎二字,眼底就已经烧起了怒火。
“荧惑杀我儿,我却迟迟不能报仇雪恨,还让他在上京城,借由和亲如此风光!”欧阳晋想到儿子们的惨死,就不由自主紧握起双拳来,“李承这个伪君子,做得那样舍不得妹妹,结果和亲使来了,他下旨下得比谁都快!真该叫羌戎大军铁骑踏破虞朝才好!”
欧阳晋的心态现在已经崩坏了,女儿的皇后之位落空,自己的仕途也因为站错了队受阻。
还痛失两个嫡子!
他知道,自己在虞朝的价值已经没了,不如国破改朝换代!
“大人,这和亲一日未成,仗大不大都未可知。”幕僚轻声道。
欧阳晋看向幕僚:“你的意思是?”
“从上京前往羌戎,路途那样遥远,公主还有仪仗和嫁妆箱笼等等,走上个一年半载都算快的。且这一路要途径的地方,可不都是太平地界。万一有山匪拦路,将公主杀了,和亲不就鸡飞蛋打了?”
欧阳晋瞳孔猛地一缩,随后笑起来:“是我糊涂了,怎么没想到这样浅显的道理?”
“倘若山匪杀得厉害,羌戎使团也会全军覆没。”幕僚接着道。
欧阳晋的眼里升起狠厉的神色,随后咬牙切齿,“那边叫他们全军覆没,客死他乡吧!”
*
差不多时候。
幽州境内某处植被丰茂的山林中。
威风凛凛的苍鹰,落到了一处简朴的院落中。
黎向月探头看了看,“珍珠,去把你大哥送的信取来。”
小半年时间,之前人样都看不出来的羌戎储君珍珠,浑身的伤都已经治好。
个头也长高了不少,之前一点光亮也没有的双眼,也变得透亮水灵。
只是她小跑出去时,还是能看得出来,她的一只脚是跛着的。
取下书信,小珍珠扔给她大哥一只鸡腿,然后小跑回去。
“给!”
黎向月接过来展开,随后看向一脸期待的珍珠。
“恭喜你啊,日夜都仰着头看天,盼了这样久……”黎向月将信递给了珍珠,“是你母亲写来的。”
珍珠是羌戎人。
黎向月又格外厌恶羌戎人,因此对珍珠始终保持着戒心,珍珠提过好几次要给母亲写信,黎向月都糊弄了过去。一直到这月初,她收到了来自上京的书信。
这才让珍珠写了信,再托付给信任的人,送去羌戎给珍珠的母亲。
这过程并不顺利,黎向月一直等到月底,也不见回信。
本想着月初了再发一封出去。
珍珠赶忙拿过来,只看了个开头,珍珠就开始哭起来。
“她怎么说?”黎向月问。
“母亲让我继续留在这边,等她安顿好羌戎的一切,便亲自来接珍珠回家!”珍珠抽噎不止。
随后毫无征兆的,一脑袋扎进了黎向月的怀里,哽咽道:“她还活着,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