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戎人欺人太甚,怎可如此羞辱太傅?”
等人走远,御史大夫拍了桌子。
就像是一个信号,其余人也立马义愤填膺起来。
秦太傅的衣袍上,溅了酒,他今日所为,是在逼迫李承,却没料到也激怒了荧惑。
可……那是李冉的女儿啊,荧惑不应该很满意才对吗?
荧惑先前对秦太傅,算不上多尊敬,但比起他对其他人,至少是将秦太傅当人看的。
他忽然发怒,又提及了十八年前那场恶战……
秦太傅心中忽然没底起来。
偏巧这时,方天明豪饮一杯之后,重重的将酒杯放下,“太傅,册封长公主这样大的事情,你当先和陛下、群臣商议之后,再做定夺才是。怎可在陛下登基大典这样重要的日子,当着羌戎使臣的面儿宣读圣旨?现在激怒了使臣,还不晓得会导致什么后果!您开心了?”
“方都督,太傅乃三公之首,你怎可如此斥责太傅?”秦太傅阵营的人,立刻起身驳斥。
“本都督哪句话错了?太傅是先花朝长公主的恩师,郡主乃是花朝长公主唯一的遗孤,您该善待才是,可这一阵子,您冤枉她、针对她,今日更是为了一己私利,激怒了羌戎使臣!”方天明越发大声起来,说的都是在场之人不知道的事,众人的神色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又见方天明痛心疾首,捶胸顿足,“您是为何啊?这不是让您晚节不保吗?”
“你满口胡言!!老夫只就事论事,何时针对过谁?你……”
秦太傅指着方天明,两口气没上来,白眼一翻仰倒下去。
这之后自又是一番兵荒马乱,秦太傅被人背走,坐在很后面的成玉,和太常寺卿说了声,也跟了上去。
载着秦太傅的马车,出了午门,秦太傅就睁开了眼,坐正起来。
成玉一愣:“老师您没事?”
“不这样来一下,难道任由方天明叫骂下去?”秦太傅老脸树皮一般紧蹙在一起,“此人断不能再留!”
“太傅从前留着他,也是为了平衡朝堂,后来又是因为先皇太过宠爱……此人早就留不得了。”成玉道。
秦太傅看了一眼成玉,视线扫过他白玉似的脖颈。
先前凤知灼看到的淤青已经散了。
“除掉方天明,老夫另有安排。太常寺那边,老夫会为你告假半月,今日起你就留在太傅府,不必走了。”
成玉低垂着眉眼,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握拳,然后顺从的应了声:“是。”
秦太傅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闭上双眼:“若羌戎不要凤知灼,她的命也到头了。”
因着李进册封诏书的事,李承提前就让人送凤知灼出宫了,以免遇到些长舌的人,说让凤知灼不高兴的话。
送凤知灼出宫的不是别人,正是酣畅淋漓将秦太傅打骂一顿的方天明。
到了郡主府。
凤知灼下了马车,照例向方天明道谢:“又辛苦都督一回。”
“郡主可还记得,前几日咱们约定的宴请一事?”
“自然记得。”
“那便明日吧,方某会寻个好地方,和郡主好好叙叙旧。”方天明的语气和眼神,都格外的意味深长。
凤知灼却像是一点也未察觉似的。
“阿满不与都督客气,有劳都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