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小楼承受着巨大的外部压力,他可不打算妥协,但他有忧虑的方向,若是和玄方族大军开战,后勤供给问题会变得非常严峻。
所以很早以前,他就以自己的口吻,给太师府内务府去了一封书信,入不入梁北城,就看内务府的应答。
随着太师府一份公函交到他手中,内务府会全额承担第三军团在北洲的开支。
这让他有了底气进入梁北城。
所以命令纪昆等人探查迷雾情况,迷雾基本散去,残留的白雾对人已经造不成伤害之后,西淮战舰就往梁北城方向开去。
在午芈只和一众西淮将官的陪同下,一行人走进了这座死一般寂静的城市。
苏小楼依稀记得,西淮军城中行营旁的热闹景象,如今全部为诡异所替代。
人在,摊位也在,只是没有了声响,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一眼望去,十里长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全是人,还有许多庆祝大破玄方军后的活动。
苏小楼不知道自己离开梁北城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上去所有人仿佛被定格在白雾来袭的那一刻,甚至脸上的表情都被凝固在那一刻。
“他们都死了!”午芈只沉声道,掩饰不住的怒火让她面若寒霜。
她轻轻触碰了一下一个跟随母亲正在摊位前购买书画的孩童,顿时孩童鲜活红润的皮肤如同灰烬一般脱落,露出森森白骨,衣服也瘪了下去,长发脱落。
这仿佛一个蝴蝶效应,整条街上被定格的人,皮肤纷纷化作灰烬,露出白骨。
这幕场景,让阅历极为丰富的纪昆都微微动容,更何况同行的将官,相互间纷纷议论起来,显然都是极为愤怒这种献祭活人之举。
而城外,几个同行青年正在极力阻拦张少兰入城,而知道内情的慕容师兄一言不发盯着死寂一般的梁北城,他知道这很残酷,但真要亲自面对,心里的愧疚如同发芽的小草在疯长。
对于梁北城的记忆,张少兰还停留在玄方军进攻城墙的记忆中,那时候内城的繁华丝毫没受战争的影响,车水马龙。
而如今安静得让人感到可怕,十几天前,她对弥漫在梁北城的雾气感到疑惑,本想入城探个究竟,慕容师兄以一个借口将她劝离。
如今她想入城与弟弟张少景对峙一二,几个师姐师弟却以各种借口极力阻拦。
联想到张少景固执的要插手梁北城之事,她越想越不对劲,听得同行友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
她内心很乱,大声喝了一声:“够了!”
几个同行友人愕然看着突然爆发的张少兰,正欲理论,她却化作一道遁光直接往梁北城而去。
几人对视一眼,均感到事情的棘手,都齐齐看向慕容师兄,他一言不发,阴沉着脸跟了上去。
入城后,张少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全城的枯骨,甚至城墙上还在以保持战斗姿势的士兵,无一不例外。
这绝对不是战斗所造成的,她此刻意识到了,自己被欺骗被利用了。
铺天盖地的神识释放出去,所及之处,无一生灵,甚至小虫子都无一只。
站在如地狱一般的街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快她的一众友人跟了上来。
其中一个女子道:“少兰你听我解释!”
张少兰一个冷冷的眼神回了过去,那女子只得幸幸止语。
她盯着慕容师兄一句一字道:“慕容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容师兄心里叹息了一声,并没有回答,满城的白骨,也在敲击着他的内心。
“发生了什么?你还有脸问,你看不到吗?”她最不愿听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苏小楼带着一帮人走了过来。
张少兰是何等的心高气傲,“张少景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我说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啪’的一声。
让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刚才开口那女子更是惊得捂住嘴。
苏小楼的这一巴掌,将张少兰都打懵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一巴掌是替这全城百姓赏你的。”
说完,苏小楼带着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张少兰回过神来,脸阴沉的可怕,“张少景,你敢打我,你们都出来!”
蕴含着元婴之力的声音,将周围的白骨都震碎了一地。
三道遁光落在她的身前,却是三个中年妇人,强大而恐怖的气息,让张少兰身边之人都扛不住,齐齐后退。
护道者。
慕容师兄哀叹一声,今日看来很难收场了,也只得捏出一个法诀,很快一个老者也落到他身边。
其余几人,也有学有样,不过片刻,又招来许多高阶修士。
双方就此开始对峙起来。
苏小楼对此并不担心,指了指头顶已经在开始运转的第三灭军大阵,无不嘲讽对着张少兰道:“我知道,从小你都看不起我。极品水系圣灵根,而我三系杂灵根,仙武王朝最年轻的元婴修士,而我现在都不过筑基修为,年纪轻轻就夺得许多显赫战功,获得皇室的青睐,王朝给予的无尽殊荣,而与此同时,我在帝都欺男霸女,横行霸市,臭名昭着……你得到了这世间最亮的光环,而我不过废物、垃圾的代名词……”
苏小楼语气忽然直转。
“然而,结果呢,不过像一头蠢猪一般,被人耍得团团转而不知。那位六洲总督,叫李什么来着,是你的好姐妹吧,上来一言不合就要杀了我,杀了你的亲弟弟,可有半点在乎你的颜面。这位长相尚可的姑娘,是廷尉中常大人的爱女吧,难道她没告诉你,这梁北城的防务基本被廷尉军更换……算了,与我何关,你这样的蠢货,实在不值当与你说。”
张少兰脸色一阵青白变化,这个她眼的中废物弟弟正在无情摧毁她那颗孤傲的心。
但她努力控制着情绪,死死看着苏小楼离去的方向,捏紧的拳头,指甲陷入肉里,滴落着鲜血。
慕容师兄刚想安慰她,还没开口,她就化作一道遁光离开了。
他叹了一口气,事态已经开始在失控了,不免担忧的看了一眼梁北山脉的方向,太师府到底是何态度呢。
而一旁的几人还在讨论,刚才打张少兰一巴掌的真是那个恶少张少景吗。
虽然确实是筑基修为,但是那种气场,真是一个恶少能有的吗?
却没有一个人,对于满城的生命露出过一点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