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悬崖上的苏小楼不知塔楼里的情况,只得耐心到处寻找徐挽歌的身影。
此时塔楼里的徐挽歌似乎想取塔楼正中案台上的一物,被莫家军两位高手死死阻拦。
二十余回合后,硬生生将徐挽歌逼出塔楼。
莫家军两个高手一人使重型鬼头大刀,一人使柔韧度很高的白蜡杆长枪,在塔楼里施展不开。
出了塔楼,徐挽歌本来落了下风,但不至于败落的情况,急转直下。
被那使枪之人枪头刺中后背,还好反应迅速,长剑格挡开,身影一跃,跳到那邪魅男子身旁。
苏小楼见她紫色襦裙迅速被血打湿,估计伤口很深。
有了优势,莫家军那持陌刀青年不再犹豫,提刀而上。
局面成了三打二。
徐挽歌与那邪魅青年武功路数截然不同,无法配合应对,只得分开。
减少互相干扰。
或许是因为受了伤,徐挽歌的身形要比刚才慢了一些。
面对莫家军那二人颇为默契刀枪组合,徐挽歌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邪魅男子见此心大急,却无可奈何,眼前这人死死咬住他,他根本分身乏术。
危急关头,只见一道黑影从悬崖落在塔楼之上。
踏碎数块瓦片。
正是心里大急的苏小楼,自己再不出手,恐怕她就要命丧当场。
运足真气,将破碎的瓦片踢向莫家军两名高手。
那两人听见瓦片的破空声,不得不收刀、回枪格挡。
徐挽歌堪堪躲了躲了过去。
苏小楼从二十余丈高的塔楼顶直接来了个千斤坠。
威势骇人。
离地九尺,身影变幻,长剑出鞘,诡异的剑招铺天盖地朝那二人攻去。
与邪魅男子对战的青年见此,大喝道:“十五叔、马三叔,当心他的灼月剑法!”
两人闻言,脸色大变。
均默契使出自己的拿手绝技,予以应对。
霎时间,刀、枪剑影在空中剧烈的碰撞,火花四溅,速度快到只剩下残影,眼睛根本看不清。
下一刻,三人身影落下,竟然都向后退了几步。
一时间,双方似乎都无再出手之意。
苏小楼左胸衣服残破,鲜血从腰间往裤腿流了出来。
对方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持枪中年人被他削去三指。
那中年人疼得面部扭曲,倒也硬气,竟然一声不吭,从衣衫上扯下一块布条简单包裹。
持长刀的中年人,右肩被长剑挑到了骨头,拿刀的手都有些颤抖。
高手杀招对决,往往是即决高下,也分生死。
没有绚丽招式,只有最简单、最直接的杀伤对方。
好在双方都没有决一生死之志,所以两败俱伤。
那持陌刀青年见此,眼中闪过无穷的怒火,想脱离邪魅男子提刀朝苏小楼杀来。
邪魅男子哪里能让他如意,死死咬住他。
高手对决,最忌讳分心。
所以陌刀青年被邪魅男子抓住了机会,大意之下硬挨了两刀后。
心知今日再战,恐怕要交代在这里。
虚晃一招后,飞跃到那两个中年人身旁。邪魅男子忌惮三人围攻自己,并没有追上去。
那青年怨毒的眼神,看着苏小楼,一字一顿从喉咙里吐出来:“我必要亲自将你千刀万剐!”
苏小楼从刀伤中缓过来,止了血,抬头见那青年。
面对他滔天的恨意,淡淡道:“能活着走出这十万雪山再说罢!”
闻声,徐挽歌面露不可置信之色,这个天降之人,竟然……竟然是苏公子。
见他这身水匪装扮,莫非一直藏在水匪中跟着自己?
她心里涌出莫名的欢喜。
苏小楼取下面巾后。
那青年死死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的相貌刻入大脑。
塔楼后的打杀声也逐渐停歇,只剩三四个水匪头目互相搀扶着走过来。
青年男子见力量对比发生了彻底改变,心知今日没有机会取那东西,便戒备着慢慢朝石梯退去。
今日与澜冰岛水匪可谓是两败俱伤。
待三人消失在石梯,苏小楼再也支撑不住,口吐鲜血后,倒了下去。
徐挽歌见此大惊,急忙跑过来扶住他,焦急喊道:“苏公子,你没事吧!”
苏小楼深呼吸了两口气,看着徐挽歌绝美的脸,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我……我没事!”
神使鬼差的伸出满是鲜血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露出很开心的笑容。
随即手掉落,晕死了过去。
他过度透支真气的恶果,没有突破灼月六玄功第九层,强行催动灼月剑法中的三路破邪毁魔,这三路强大杀招,直接瞬间掏空他的丹田。
经脉气息逆行,被反噬受了内伤。
因为他没得选,那二人都是内外横练的高手,内力浑厚,比自己要强。
若陷入缠斗,必败无疑,唯有赌一把一击定输赢。
才能根据目前状况,拿到赢的筹码。
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那邪魅男子在一旁盘腿调息,见徐挽歌惊喜之后,轻揉将那男子放下,不顾自身伤势朝那男子体内输送真气。
面色颇为复杂,心里莫名的嫉妒涌上心头,也有微不可察的一丝狠毒。
……
苏小楼在一阵木柴噼啪燃烧中惊醒,五脏内腑像是被什么挤压一般,难受到了极点。
腰间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下意识用手去摸了摸,却是已经包扎处理好。
强忍着痛坐了起来,那酸爽的滋味,差点让他又晕厥过去。
只是眼前一幕让他目瞪口呆。
徐挽歌突然从后面爆起,一剑捅穿围坐在火边的一个水匪头目的心脏。
另外几人大骇下,正欲抓起兵器反击,却全身无力,瘫倒下去。
指着徐挽歌大骂道:“你卑鄙无耻,竟然下药!”
徐挽歌立即挥出一剑,刺破了另外三人的喉咙,顿时鲜血横飞,均无反抗之力。
几人捂住脖子抽搐了许久,才倒在血泊中,再无声息。
盘腿坐在一旁的邪魅男子很平静,甚至还露出些淡淡的笑。
“挽歌姑娘,你要杀我吗?”
平静的声音,让徐挽歌面色极其复杂。
她没说话,摇了摇头。
擦拭着剑上的鲜血,从几人身上搜索了一番,并没有找到想要的。
“你不用假惺惺,木子兮是你杀的吧。她那么爱你,把所有都给了你,你真下的去手?”
徐挽歌仿佛在与友人交谈那般,很平静,不似发问。
邪魅男子摇摇头,看了看夜空,竟然发现有几颗星星。
“我怎么会杀她,她知道太多澜冰岛的事,母亲不让她出岛罢了!”
一旁听着的苏小楼,心道木子兮,那个自己在驿站救下的女人?
“公子觉得挽歌所做,是不是很下作?”徐挽歌却转头突兀的问他。
苏小楼被她问得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许久才摇摇头,是他也会如此,因为塔楼里面东西应该分不成两份,先下手为强罢了。
徐挽歌见此,笑了起来。
很美,像那三月的木南花一般,独立寒风冷艳动人。
她忽然一剑拍晕了那邪魅男子后,往那塔楼里而去,似乎是去取什么东西。
许久,未见她出来。
苏小楼怕她出什么意外,强行撑起身也往里走。
塔楼第一层正中的案台后,挂着一张地图。
似乎是十万雪山的地图,当他看到了北方向的哈里台城,心里一动。
哈里台是防备大月族的重镇,驻扎着十六万镇北军。
由镇北将军萧慎之弟抚远大将军萧源统领,监军为大太监蔡明。
蔡明,苏小楼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抓不住。
在仔细看着下地图,地图中竟然标示着一条从哈里台横穿十万雪山通往木南湖的道路。
回忆起简报上朱批的名字,不就是蔡明。
那老太监是蔡明,他竟然同时监察镇北军和陌刀军!
瞬间,脉络就清晰起来。
回想起大哥给自己来信之说,大意是萧放十二月返回木南府,要他以兄长之礼拜之,莫要失了礼数。
老太监从哈里台城调集了镇北军横穿十万雪山,而萧放带领御林军以练兵名义北上,夹击三方势力。
只是木南湖上空虚,莫非朝廷还要调水军北上不成?
如此庞大的一盘棋,是谁人所下,当真匪夷所思。
调集十数万军队,其中花费可谓是天文数字。
莫家军且不说,难道圣火教、澜冰岛的水匪已经让朝廷到了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铲除的地步?
这些人,恐怕都成了瓮中之鳖。怪不得老太监如此胸有成竹,只带这么些人进山。
这时,徐挽歌从阁楼走了下来。
苏小楼对着她道:“东西拿到了?”
她微微点点头,“拿到了!”
“拿到了就走吧。莫家军那群余孽先走了一步,再调些帮手来,那可真就走不了。”
苏小楼走了几步,疼痛让他不禁弯下腰,难以为继。徐挽歌赶紧扶着他,往湖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