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整整一天,苏小楼才恢复了精力,醒了之后就到客栈后院的马场练起了剑。
不知为何,心绪有些不宁,总入不了状态。
停下来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歇息,喝了口水。
心里寻思着明日一早就赶回河间府。
见杏儿在前院洗了衣服,拿到客栈后的烤房烘干,似有所感。
转过头,一向警惕的他,见在不远处喂马匹之人有些异常。
目光总在四处张望,观其动作、四肢有力而规律,应是外炼的高手。
老瘸子师父说过,外炼之人,如若平常动作皆有规制者,多为军中之辈。
是不是军中之人还不能下定论,因为军中之人又何故乔装打扮。
联想到石涧镇突然多出许多人,莫非这木南府又要大规模剿灭水匪?
苏小楼仔细回想了这一路发生的事,除了那日在挽风阁的刺杀,恐怕是得罪了人。
难道因此有人来报复不成。
思虑至此,考虑到交南城武备森严,自己又有镇北将军府的令牌,想必就是来报复也不敢明目张胆。
只是马车和马匹,与木南府的马车在制式上差别很大,太过于显眼,得想法更换。
打定主意后,苏小楼到客栈前院去寻了小二,吩咐他去找车行的老板过来。
评估了下原来马车和马的价值后,补了车行五十两白银,换了一辆富贵人家大众款的马车。
订了一匹黑色的上等马,约定好明日一早去取。
杏儿不知少爷为何要置换马车,兴许是买一辆更豪华的,也就没多想,与那车行掌柜再三交代马车上的物品要原封不动的放到新马车上,这才肯放马车离去。
晚上,因为心绪持续不宁的原因,苏小楼没下楼用餐,而是叫客栈送到房中。
想着还是得小心为上,又偷偷吩咐小二,又在对面的二楼开了一间房间,其窗户正好可以一观当前住处全貌。
待半夜,见四下无人后,偷偷叫醒了杏儿,收拾了东西,换到了对面房间去。
换了房间后,本来困到了极点的杏儿见自家少爷在书桌上,整理着十二把飞刀,两支短剑,放在身上各处,并不停的透过窗户看向对面,再联想到白天卖马车之举。
本来就聪慧的杏儿开始担心起来,一下子睡意全无。
“少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杏儿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
透过微弱的灯光,苏小楼见她不安的模样,笑着小声安慰道:“无事,少爷睡不着罢了。赶紧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回河间府!”
听得要回去,杏儿一下子就把刚才担忧抛之脑后,出来这么久了,她都想家了,也想念木南镇。
高兴点点头,哼了两声小曲,又躺回床榻上睡了,然后对着他小声道:“少爷,你也要早点休息!”
“嗯,这就休息。”苏小楼应了一声,将长剑放在桌上,走了过去。
杏儿见少爷没去里面的主卧榻,而是走了过来,吓了一跳,心里紧张极了。
又夹杂着些期待,不自觉身子往里挪了挪,腾出一大片地方。
侧过身子不敢看他。
苏小楼听力是极好的,房顶的踏空声引起了他的警觉。
走到床边,坐了下去,手轻轻放在杏儿的肩膀上。
杏儿如遭电击,吓得不住颤抖起来,心中既是害怕又是欢喜,好不折磨人。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去年、前年银月姐姐回来拜年,银月姐姐总是偷偷跟她哀叹,没能跟着大少爷,是她一辈子的遗憾之类的。
后来还就她也说了很多,要想一直陪着少爷,要做很多羞人的事。
虽然杏儿不敢苟同,但是她怕步银月姐姐的后尘。
所以怕是一回事,心中欢喜也不少,银月姐姐说得那羞人之事,终究还是要来了吗?
只是还没有进一步,杏儿突然就感到一阵困意,意识瞬间就模糊起来。
苏小楼打晕了她,心知今夜恐不太平,清醒的杏儿只会是麻烦,而且会让她陷入危险。
吹灭了油灯,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没有管房顶那微弱的步子,运转起独门的内功心法:灼月六玄功。
真气游走周身,关闭五感,释放出六玄真气,识感开始扩散到周围两栋客栈木楼。
这是灼月六玄功的特殊之处,修炼到第五层,就可以释放一种特殊的气,感受周围一草一木的微弱变化。
刚开始距离不过两三丈,随着境界的提升,感应距离会增大。
炼到高深之时,感应距离可增至百丈,甚至千丈。
独眼老人祖师曾说,悟道子祖师坐化前,周围十里一举一动,均难逃他的法眼。
可想悟道子祖师将这玄奥的灼月六玄功修炼到何种高深的地步。
苏小楼已经炼至第八层,气感可延伸周围四十余丈远。
这种释放六玄气的过程很消耗心神,但是那种感觉很奇妙,好似眼睛、鼻子等所有的感觉都扩散了出去。
此刻,身处这种玄妙的感觉中,三栋客栈木楼所有物体,仿佛在脑中建立起了可以剖析放大的三维影像。
楼梯口趴着的大黄狗,伸着大舌头,发出呼呼大睡之声;昏昏欲睡,却又强行撑着的夜班小二,在柜台前打盹;二楼客房的住客,有呼噜声,有均匀的呼吸声......
突然,自己原本所在客房那栋楼,屋顶三个矫健的人轻盈的落在二楼的阳台之上,手中持着长刀。
前院也来了三人,偷偷从外摸来,往二楼而去。
左侧后门临近大街房门前,两人用刀从门缝中取下门栓,未发出一点动静,然后朝后楼梯上了二楼。
这伙人明显是对这客栈结构很熟悉,三个方向将所有路封死。
从后门而来的两人,拿出一根竹筒,朝院中被陌生气味惊醒的狗子吹去,大黄狗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栽倒了下去。
如苏小楼猜测的那般,这伙人还真是冲自己来的。
三人守后窗,另外三人守前窗。
封死所有退路。
那两人迷倒大黄狗后,同样用刀从门缝试图取下苏小楼原本住的房间门栓,只是门未反锁。
两人有些奇怪,但还是又从腰间取出一根竹筒,开了一个门缝,朝里吹了几下。
应是迷烟之类的。
然后二人在门口匍匐等待了约一时三刻,便轻推了门入了房间,一人在地板上轻敲了几下,另外几人应是能听到这微弱的敲击声,同时开窗翻入了房间中。
苏小楼收了六玄气,将椅子挪动到房间门口一侧的衣架下,心里笃定这群人是军中之人,因为那敲击声是用来传递信息的。
而且颇为棘手的是,他能读得懂意思,莫家军细作的沟通之法。
老瘸子师父说,当年莫家军自有一套传递消息的手势、声响,属于高度机密,并不外传。
这刺客是莫家军之人?只是莫家军解散有几十年了,何故出现在这?
莫非是莫家军的余孽策划了挽风阁那场刺杀?
一时间,苏小楼也没了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