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楼手紧握着长剑,闭目坐在椅子上恢复心神。
忽然,客栈后街道一阵轻微的马蹄声让他猛然睁开眼。
马蹄裹了棉布,这是军中才有的习惯。
苏小楼轻点脚尖,一跃到主卧室的窗户前,轻轻推开了一个口子。
见街道对面,月光下,一队骑马之人隐藏在小巷子中,不下十人之多。
应该是接应那几名刺客。
见此,苏小楼心沉到了谷底,这群人恐怕不取自己性命不会罢休。
对方人多势众,估计已经将这客栈围了起来。
那几个刺客在房中寻不到自己,恐怕也不会轻易离谱。
自己就是等到明早,也难逃这群人的围追堵截。
而且白日,落到官府的缉拿中,又是一番麻烦。
苏小楼沉思了片刻,为今之计,只有将水搞浑,自己方有脱身之机。
打定主意后,从房间侧窗跳了出去,一个翻身落到了一楼的房梁上。
几名刺客还在房中翻找。
见那倒下去的大黄狗只是昏迷,并未被毒死,手指射出一道真气没入那狗的脑壳。
大黄狗应声惊醒,撅着尾巴惊叫着跑了出去。
如此大的动静,旁的小二瞬间清醒。店家掌柜也起身披着外衫,打着灯笼出来。
许多客人被狗的凄厉叫声惊醒,纷纷出了房间,看个究竟。
那几名刺客听见响动,立即停了动作,再次搜寻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便朝后窗跳出。
剩下两人迅速褪去了夜行衣,点了房中灯烛,也装作客人一般,出来看个热闹。
实质是在到处搜寻苏小楼。
贴在横梁上的苏小楼,戴上了一块面巾,遮住了脸。
身上也换了身从未穿过的白色内衫。
轻微挪动了下身形。
找准那刺客的位置,猛然拔剑朝木质地板刺去。
灌注真气的长剑如同插入豆腐那般,刺破木地板,将其中一名刺客脚掌刺穿。
只听得一声“啊”的惨叫,顿时吸引了众人目光。
议论纷纷朝这边看来。
而后就是一声咆哮,“贼子,安敢偷袭!”
竟然不顾身边同伴阻止,拔出长刀朝地板下刺去。
明晃晃的刀尖从苏小楼头部刺下,他一扭头,躲过长刀。
身体下落,快落到地上时,单手撑地,借力之后,身形一跃至二楼。
如同幽灵一般,眨眼间挥出十余剑。
众人只听得刀剑碰撞之声,有兵器火花闪起,光线昏暗,并未看得清发生何事。
惊惧之下,竟然无一人敢上前去。
待小二和掌柜将灯笼悉数点亮,这才走上二楼查看情况。
小二被吓得惊叫一声,从楼梯滚了下来。
已经是口齿不清,瑟瑟发抖。
掌柜见此立即提着灯笼上去,见二楼过道的惨状,也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警惕的朝四处看了看。
楼道里,两具尸体交叉倒在护栏下,两眼睁得很大,有惊讶与恐惧之色。
脖子上流出鲜血,显然是一剑毙命。
掌柜显然是见过大世面之人,内心虽然震惊惧怕,但还是俯下身探了探两人的脉搏,确定了无气息。
并没有声张,而是叫来客栈中的所有人,安抚旅客入房中歇息。
毕竟,死人了,对客栈生意影响不小。
然后才去报了官。
不过半个时辰,大队的士兵就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在外接应刺客之人,见此虽不知客栈内发生什么事,但也不得不离去。
官府查验了尸体之后,苏小楼本以为要进行搜查问话。
谁知,官府只是将尸体弄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撤走了。
只是街道上巡防的士兵多了起来。
看来这客栈后台不简单,怕影响生意,竟然死了两人都不声张。
当然,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一夜未眠,熬到了天明,就叫醒了杏儿。
因为昨日给店家说,自己要一早离店。所以店家也没过多奇怪,还将他送到了门口。
别见二楼,几人正在用水清洗血迹。
也没过多观望,带着杏儿往北街而去。
街道上大队的士兵还在来往巡逻。
仔细观察周围,除了早市的商贩,并无异常之人,苏小楼这才松了一口气。
目的是达到了,惹来官府的注意,只是官府的这处理方式为何如此奇怪?
若是官府不调查,怕是这群刺客不会走远。
有利有弊,不知天平往哪一边。
昨夜被自己杀掉的两人,确定是军中之人无疑,使的是当年莫家军很鲜明的莫家刀法。
实力都颇为不俗。
若不是地方狭小,莫家刀法施展不开,加上自己剑法多变,不然杀这二人恐要费不小的心思。
所以,万万不能被这群刺客围攻,不然自己半点机会都没有。
惊动了官府,这城中暂时是安全的,但也不宜久留。
去车行取了马车,与杏儿又换了身装束,从车行后门径直往城门而去。
在城内外进出了几趟,换了几个城门方向,确定无人跟踪,这才转入官道,往木南府而去。
往河间府风险太大,路上若是被这群刺客围住,没有支援,也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唯有前往木南府,到镇北将军府避下风头才是稳妥之道。
看了看手中的令牌,苏小楼思虑了很久。
又见到木南府高大的城墙,杏儿奇怪的问道:“少爷,我们不是回去吗?”
苏小楼跳下了马车,到了木南府紧绷的心也放下来一些,回道:“昨日少爷忘了,木南府还有一些事,可能要耽误几天。”
“哦!”杏儿只得应了一声,不回家,她心里总归有些期待中的失落。
拿回路引的苏小楼摸了摸她脑袋,架着马车入了城。
城中挽风阁,端木王府的禁卫军已经将这里包围多日,早已停了业。
阁中上下均被一一问话,只是挽风阁后台是京中之人,端木王府也不好做得太过,总有顾忌。
有顾忌肯定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徐挽歌并不担心,每日照常在院中抚琴、歌唱、作画写字。
有问题之人,前些日均被她打发走了,剩下的教中之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倒也不担心露出马脚。
不过她还是又仔细回想了一遍,确定无什么遗漏,才放下手中的画笔,走到琴桌前。
端木王府的禁卫军得到过端木成风的交代,所以并没有人敢来打扰徐挽歌。
她将木子兮给她的手稿看了许多遍,是真是假她并不关心,因为她知道的远远超出木子兮的想象。
她只是在不停的思索,此事到底扩散到了何种地步。
近十年的布局,万不能前功尽弃,所以她有心将计划提前。
她是个果断之人,心知当决不断,反受其乱之理。
当下吩咐道:“李嚒嚒!”
“老奴在。”一旁走出一个中年妇人。
“传令下去吧!”
那中年妇人闻言,颇为惊讶,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行礼之后就退下了。
徐挽歌见老妇人离去,手指划过琴弦,又停下,对着一旁的侍女道:“竹儿,你去约一下风公子,就说我想与他叙叙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