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边境,某处山里,一个身穿黑袍的老人吐出一口鲜血,老如枯木般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周围格外安静,只能听见若有似无的喘息声。
……
季舒禾蹲下,伸手在江予礼的腰上掐了一把。
“唔!”睡得十分安详的江予礼瞬间睁开眼,委屈巴巴的叫了一声,“娘子!”
季舒禾伸手揉揉江予礼的脑袋,“相公,说好的去看大老虎,你怎么睡着了!”
江予礼:我怎么睡着了,你不应该很清楚吗?
“对不起,娘子,估计是昨晚没休息好,我这就陪你去!”江予礼讨好似的晃了晃季舒禾的手臂。
季舒禾满意点头,“好!”
直到季舒禾拉着江予礼走远了,澹台晓才从季舒禾那句【装逼真累】中回过神来,赶紧跟上前面两个人的脚步。
三个人一路到了虎园,脚刚踏进去,便听见一声虎啸。
“吼!”
随着季舒禾脚步的靠近,虎啸声越来越大。
直到季舒禾三个人出现在老虎的视野中,虎啸声戛然而止。
暖阳倾洒的虎园中,一座坚固铁笼里,威风凛凛的白虎正来回踱步。
它周身皮毛白得耀眼,似是将天上的云朵披在了身上,黑色条纹如同写意水墨画里的笔触,流畅又醒目。
有人踏入它视作领地的笼子,白虎瞬间炸毛,粗壮的四肢用力刨地,激起一片尘土,随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尖锐的虎牙在阳光下闪烁寒光,锋利的爪子狠狠抓挠着地面,誓要将这不速之客驱赶出去。
琥珀色的竖瞳此刻燃着怒火,又是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三人。
澹台晓从一旁的房间里拿出一块将近五斤的生肉,顺着笼子的缝隙,扔了进去。
“它叫虎陌,是我有一次出门历练,在山上遇见的,它的虎兽母亲被黑熊重伤,生下它便死了,我就将它带回来。”
澹台晓朝着两人介绍。
平时见到肉就两眼冒绿光的虎陌,这一次并没有着急吃肉,而是目光炯炯的盯着季舒禾。
季舒禾上前一步,歪着脑袋看它。
【虎陌,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季舒禾在识海中跟虎陌交流。
虎陌好像歪着脑袋,好像反应慢的信号接收器。
好半晌,它才缓缓点点他的大脑袋,然后张张嘴。
便见到季舒禾骄傲的仰起头,【不知道,想着吧你!】
江予礼朝着澹台晓看去,澹台晓摸摸鼻子,给他打手势。
指了指白虎,它说:它能听得懂,还问你娘子是个什么玩意儿?
江予礼瞪他:你才是玩意儿,你全家都是玩意儿!
澹台晓委屈,连连摆手:不是我说的,是她说的。
白虎巨大的爪子在地上狠狠的刨了两下,嘴再次张开。
季舒禾耸耸肩,伸出一根手指,直接将白虎推倒在地,【切,小菜鸡!】
白虎躺在地上泪眼汪汪,被压制的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委屈巴巴的将嘴边的肉嚼吧嚼吧咽下去。
江予礼眼神疯狂转动:翻译一下!
澹台晓:它要单挑你娘子!
江予礼瞪大眼睛,刚要上前一步,就被澹台晓拉住:不过它被你娘子一根手指头制服了。
江予礼这才停下脚步,伸手弹弹衣服上的灰,一副傲娇的模样。
澹台晓抿了抿嘴唇,最终决定当个哑巴。
中午饭,季舒禾两人是在国师府里吃的。
吃了饭,季舒禾便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被江予礼抱着上了马车,往府里走。
季舒禾半梦半醒间,便觉得灵魂不受控制的飘离身体。
一睁眼,入目的是干净洁白的云朵。
季舒禾觉得这里好熟悉,又好陌生。
“大胆季舒禾,可要逆天而为?”
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季舒禾只觉得浑身不受控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头重重的磕在地面上,季舒禾忍着疼,不说话。
脚步声由远及近,季舒禾只能看见停留在身边的玄霄赤纹战靴,这靴子她认识,是当今天道的。
“小人参,怎么才出去几天,回来便不认识吾了?”
季舒禾突然抬起头,抱住天道的大腿,“哪能啊,天道爷爷,舒禾最喜欢您了!”
“哼!”天道衣袖狠狠一甩,“喜欢我,我看你更喜欢你的小夫君吧!”
季舒禾坚定摇头,“不不不,在舒禾这里,天道爷爷肯定是排第一位的,我的命都是天道爷爷救的,舒禾肯定唯您马首是瞻。”
“听系统说你要逆天改命?”天道的声音中带着悠然。
季舒禾瞪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天道,“天道爷爷,虽然那是画本子,可现在舒禾是其中一员,想要做些什么,也有错吗?”
天道叹了一口气,“你可想过需要付出的代价?”
“什么……代价?”季舒禾反问。
“你此去历劫,若不插手因果,回来并可拥有上神之位;可你若沾染了因果,种下了因却得不到果,便会万劫不复。”
听到说话的时候声音无波无澜,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以,我需要拿到什么样的果?”季舒禾一点就通。
“信仰之力!”天道伸出手,“这根针名叫问心,你若执意逆天改命,我便将这个针打入你的心口,必须记住,你的能力不可对凡人施展,获得足够的信仰,你才能脱离凡间。”
“好,我答应!”季舒禾回答的毫不犹豫,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大梁是她入世之后,能够感受到温暖和善意的地方,说她赤诚也好,良善也罢,她相信大梁。
“那便回去吧!”天道脚步渐渐走远,季舒禾的意识也慢慢回笼。
“舒禾,舒禾,你终于醒了!”是江予礼的声音。
“娘亲,您醒了!”
江书澈、江砚修和江羡稚三个孩子也齐齐围在旁边,看着季舒禾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季舒禾有点反应不过来,“我……”
不知道多久没有说话,声音无比嘶哑。
“来,娘子,先别说话,沾点水润润嗓子,我去叫太医。”江予礼欣喜若狂的跑开。
季舒禾艰难的滑动了一下嗓子,看下旁边站着的三个孩子,“我……睡了很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