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衍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问题绝对不会简单。
“师傅，如果混沌之森的崩坏在所难免，您下一步会去什么地方？我以后要怎么找您？”
“师傅，你千万别多想，徒弟只是单纯的担心您的安危。”
荣衍怔了一下，随即不着痕迹地收起了笑意。
他看着李响，沉默了许久，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这小子，想得倒是挺长远。”
他转过身，背对着两人，望向远方。
“等混沌之森到了那一天，我自然不会留在这里。”
“至于去哪里……嗯，这个嘛，为师也还说不准。”
“师傅，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已经有去处了，而且不想告诉徒弟我呗。”
荣衍没有回答。
他随手捡起了一根枯枝，在地上随意地画了一道曲曲折折的线条。
然后，他轻轻一吹。
枯枝化作了一缕细碎的尘埃，随风飘散。
“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去处。”
他低笑了一声，似是漫不经心，
“如果你真的想找到我，那就让自己变得更强吧。”
“只要你足够强，自然会知道该去哪里找我。”
说完，他转过身拍了拍李响的肩膀：
“好了，问题问完了，该走了吧？这地方，我可不想多待。”
曼尔轻轻拉了拉李响的衣袖，低声道：
“响哥哥，既然老先生发话了，我们先离开吧。”
李响深深看了一眼师傅。
心中那十万个为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而是朝着师傅点了点头。
他心里明白——这一别，或许短时间内很难再见了。
就在与师傅分别之后，李响带着曼尔回到仓库。
那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开始变得僵硬。
曼尔拽着李响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跟在后边走着，眼睛尽量不去看那些尸体。
值得庆幸的是，仓库门锁完好未曾遭遇破坏。
推开仓库的门，里边的货箱都还整整齐齐地保持着原样。
“这些仿制愿石……该怎么处理？”
李响低头看着箱子里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石头，心里一阵烦躁。
如果换做之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些东西吞噬掉。
还可以用这些，来增强体内的愿力。
可现在，他的愿力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愿力了。
体内那团黑色的东西，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一旦他运转愿力，黑色气息就会趁机渗透、吞噬，甚至改变他的本源力量。
李响微微咬牙，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曼尔注意到他的异样，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响哥哥，或许……我们可以先看看药典？”
李响一愣，转头看向曼尔。
她正翻动着手中的《药典》，纤细的手指在一页页泛黄的纸张上滑动，眼神专注而认真。
片刻后，她眼前一亮，指着其中一段文字，说道：
“这里有一条关于愿力异变的记载！”
李响立刻凑过去，盯着那一行字。
“所谓愿力异变，主要是因为根基不稳，再加上外力侵蚀。”
“如果不及时加以控制，到了后期自身的愿力可能会彻底失控，沦为‘溃愿’之境。”
曼尔抬头看着李响，脸上满是担忧：
“书里描述的症状，和你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李响皱着眉，继续往下看：
”如果想要遏制愿力异变的态势，可以用‘三花定元散’来暂时稳固自身愿力，可保3天之内，异变不再扩散。”
“三花定元散？”
曼尔点点头，继续翻动着书页，查找具体的炼制方法。
“三种药材，一味‘丹参’，一味‘三七’，还有一味……‘五味子’。”
“对于药材我是一窍不通，你知道什么地方有这些药材吗。”
“响哥哥不必担心，青蔓镇里到处都是药材，虽然被大火烧过，但应该有剩余。”
“你在这里等我，我回趟镇子，很快就回来。”
李响刚想拦住曼尔，可是曼尔已经跑开了十几米远，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也知道，曼尔是个内心十分要强的人。
凡是她认定要做的事，自己是劝不住的，只能是寄托于以后，回报她这份恩情。
曼尔离开之后，李响盘腿而坐，意识沉入深处，等待那个影子的回应。
影子嗤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而诡异：
“怎么？终于肯来找我了？”
李响直接开门见山：
“既然短时间内，我们无法消灭彼此，那我们是否应该商量一下共存之道？”
“跟我谈共存？你真是够天真的。”
“现在的你，依靠吞噬我的愿力存活。但如果我的肉身彻底毁灭，你吞噬再多愿力，又有什么意义？”
影子沉默了片刻，随即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虽然你说的是对的，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趁你病要你命，才是对我最有利的方式。”
“是吗？你真的认为你吃定我了？”
影子笑而不语。
李响的眼底闪过一丝狠色：
“如果你不想谈，我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即便没有愿力，我的体能也足以让我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更何况……”
“我的身边还有靠谱的兄弟和伙伴，而你的身边只有无尽的黑暗。”
影子的笑声渐渐停下，仿佛在评估李响这番话的可信度。
“你在恐吓我？”
“既然是谈判，那就应该拿出一点诚意。”
“这样吧，你每天给我上供一定量的愿力，只要我每天都能吃饱，我自然不会闹你，这样不好吗？”
李响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你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影子摊了摊手：
“这难道不是对你我，最有利的合作方式吗？”
李响冷笑了一声：
“如果我将体内的愿力全部泄掉，直至愿力枯竭……你恐怕只能饿死吧？”
影子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你……你不会这么做的。”
这次，李响没有回应。
就在一瞬间，他体内的愿力开始疯狂外泄。
一股磅礴的能量自丹田处汹涌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直冲体外。
影子骤然惊觉，它猛地扑上前去，试图阻止这股愿力的流失，但已经来不及了！
它的本体，早已与李响的愿力密不可分。
愿力流逝得越快，它的存在感就越是变得虚弱，仿佛随时都会被这股洪流冲散。
“住手！”影子惊恐地喊道。
李响却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释放愿力的速度。
他的气息在迅速衰弱，他的体力也在迅速下降，但他根本不在乎。
只要能彻底解决掉这个寄生在自己体内的隐患，他愿意拼上一把！
影子终于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情绪——恐惧。
它的存在正在被剥离，像是被烈日炙烤的露水，正在一点点蒸发。
影子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它嘶哑地吼道：
“李响，你疯了吗？！你会死的！”
李响依旧神色冷漠，像是在看着一个毫无意义的牺牲品，语气淡淡地说道：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