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疲惫的目光同时转向声源处。
封野踩着军靴踏碎枯枝走来,月光勾勒出他高大的剪影。
“往前两百米,路边有套房子。”他甩了甩匕首上黏稠的液体,金属冷光划过乔西的脸,“大家将就住一晚。”
“太好了!”
赵文静的欢呼在死寂的荒野里显得格外清脆。
乔西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整整一天的步行让她的身体像灌了铅,如果不是四周随时可能有丧失出没,她可以在这里睡上三天三夜。
或许是封野开路时清理得足够彻底,他们竟没遇到半个活尸。
进屋之后,封野在最后将门关进。
“外婆,您快吃点东西。”
赵文静扶着自己外婆坐下,将食物分给她后,又分给大家。
“文静,你和婆婆今晚睡沙发,我们再找别的地方睡。”
末世才三个多月,没人住的屋子里虽然落满灰尘。
但灰尘不厚,稍微收拾下,能睡一晚。
陈秋容实在太累,啃了两口压缩饼干就躺在沙发上沉入梦乡。
乔西揪了揪黏在背上的t恤,拿出折叠盆,朝陆予阳伸出手,“陆予阳,来点冰。”
他默不作声地凝结出冰晶,在她折叠盆里堆成小小雪山。
乔西高兴地扬了扬眉,“谢了。”
说完,就端着折叠盆去找能洗澡的地方。
平时倒不是每天洗澡,但今天干了一天的路,还沾染了丧尸的腐臭,她实在受不了。
后院杂草丛生的角落成了天然浴室。
乔西利落地剥下脏衣,沾着冰水的布料擦过身体时,她满足地叹息着。
只用了五分钟,从头到脚清洗一遍后,她踮脚去够树枝上的替换衣物……
陆予阳想出来解个手,脚步僵在五步开外。
月光将少女的轮廓镀上银边,水珠顺着脊线滚入腰窝,曼妙而惹火。
他猛地别过脸,喉结上下滚动。
本以为转身就好,可刚刚的画面像是烙印在他的脑中,反复播放。
迈开长腿,赶紧进屋。
啊!
一声低叫从乔西嘴里发出,她轻吸着气低头去看,就看到一条蛇快速从她脚边滑了过去。
正要离开的陆予阳心头一紧,立即箭步折返。
乔西也没想到陆予阳会突然出现,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暗叫一声,赶紧蹲下身将自己蜷成一团。
“抱歉,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西捂着自己的腿,“我好像被蛇咬了。”
她将扯过来的衣服胡乱裹自己身上。
这都什么事,洗澡被蛇咬,还被陆予阳撞见。
陆予阳听到她被蛇咬,视线落在别的地方,急声问:“蛇在哪里?”
乔西抬手朝菜地里指了指,“钻那里面去了。”
陆予阳扭头寻找蛇的踪迹,但却没有找到。
找不到蛇,不清楚是否有毒。
如果有毒,没有及时注射血清,乔西……
乔西摆手说:“我没事,你进去等我吧。”
说着,她试图蹦跶着往角落里去。
陆予阳见状,三两步走到她身边,“你别乱动,乱动的话会加速血液循环。”
他快速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裸露的背脊上。
“我看看伤口。”
乔西有些尴尬,但她看陆予阳一脸严肃也担心起来。
她这辈子还想要在末世活得更好更久,她可不想就折在这里。
于是她蹲着将自己的腿伸出去。
陆予阳已经朝她走来,并且单膝跪地。
他偏开头没有看她,只是冲她说,“咬在哪里的?”
乔西看他这么绅士的模样,反而稳定下来,指着自己小腿内侧的位置。
“这里。”
陆予阳直接用手握住她纤细白嫩的脚踝,当掌心贴上她脚踝时,乔西的身体微微颤了颤。
陆予阳也轻吸着气,用灼热的掌心将冰晶融成清水,冲洗着伤口上两个细小的红点。
指尖下的肌肤凉如绸缎,让他想起末日前的荔枝。
他收敛心神,快速清洗了一遍后,没有多停留,将手从她脚上移开。
“抱歉,情急之下冒犯了你。”
其实刚刚就发现陆予阳的目光一直放在她的伤口处,根本没有往她身上别的地方瞅过一眼。
别人是在救她,还十分绅士,让她安心又放心。
“只是冲洗了伤口,还无法放心,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条蛇。”
说完,他起身往菜地的方向走。
“你们在干什么?”
封野的声音冷沉,让人辨不清情绪。
乔西将衣服裹紧,正要回答,陆予阳的身形移动,将她完全他身后的阴影中。
封野从门内走出来,一步步靠近,身上释放着强大的威慑力。
陆予阳蹙着眉,没有移开半步。
即便乔西看不清两人的脸,也从这诡异的氛围里品出了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
她赶紧开口说:“刚我被蛇咬了,陆予阳在帮我清洗伤口。”
“蛇?看清是什么蛇了吗?”封野的表情凝重起来。
“没看清,它一晃就不见了。”
“蛇往哪个方向去的?”封野追问。
陆予阳伸手一指,见封野转身,他才跟在他身后走进菜地。
乔西想起来穿好衣服,但陆予阳却突然回头提醒,“不能乱动,等我们确认蛇是否有毒再动。”
四五十平的院子不大,但蛇太小,两人十分默契地分开寻找。
乔西盯着他们的背影,也有些紧张起来。
双手合十祈祷:千万不要是毒蛇,她还没活够呢!
她以后还要找苏浅浅和许临川算账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封野突然如猎豹一般窜起,一双手又快又准地掐住蛇头和它的七寸。
他踩着军靴走回她身边,“是它吗?”
刚刚她只扫了一眼,看起来好像是。
“应该是。”
听到她的回答,封野明显松了口气,然后随意将蛇往地上一扔,“只是普通菜花蛇,无毒。”
这话让乔西松了口气,还好……她命不该绝。
放松下来,脸上绽开了笑容,抬眸朝两人看去。
陆予阳负手而立,目光落在别处。
而封野的视线却是落在她身上,完全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甚至目光里还带着一抹极强的攻击性,“自己能穿吗?还是要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