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是不是龚太太还顾及自己的形象,狂奔出咖啡馆门口的时候,突然就放慢了脚步。
陆茜拎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的追上她,然后默默的跟在其身后,保持一定距离,也不敢超越她。
陆茜非常的忐忑不安,也不晓得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把金主妈妈给惹生气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看来啊,伴客户也如伴老虎啊。哎,真的太难了。
龚太太依然还是昂首挺胸,自信满满,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自带强大气场。
陆茜还是跟个仆人似的,拎着大包小包在后面紧跟着。她始终与龚太太保持一定的距离,始终不敢超越龚太太。
两个年龄相差悬殊的女人一前一后走着,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可始终没有交流。
突然,一双大手从背后擒住陆茜的手腕。陆茜本能的一回头,当场愣在原地,手中的大包小包瞬间滑落在地上。
“眼睛瞪那么大干嘛?不认识你老子了?”
陆豪此话一出,陆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孝女!看到老子也不喊声爸!真是白养了!白眼狼一个!”
陆茜使出浑身之力挣脱陆豪的禁锢,拔腿就往前跑。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尽快逃离,拼了命的往前跑。
陆豪见状,抬腿就要去追。
关键时刻,龚太太一伸腿,将陆豪绊倒,他摔了个嘴啃泥,狗吃屎。
“草泥马个b!竟然敢绊倒老子?不想活了?”
陆豪狼狈爬起,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刚站稳就扬起手要呼龚太太巴掌。
可却被身后的一只大手给捉住了手腕,大手一使力。陆豪疼得嗷嗷叫,面部扭曲。
龚太太的隐身保镖现身了,陆豪毫无招架之力,疼得他哇哇叫,连连求饶。
二十余载光阴转瞬即逝,陆豪早已忘却眼前这位珠光宝气、富贵逼人的富太太,竟是当年被他蹂躏的女子龚枚。
然而,纵使陆豪化成灰,龚枚也能在茫茫人海中将他一眼认出。
想当年,龚枚就是在陆豪这个恶魔的禁锢下,苦苦煎熬了一年之久,才诞下陆茜。
待到陆茜满月之时,陆豪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三更半夜,陆豪呼呼大睡,龚枚终于找到机会逃跑了。她拼了命的跑,摔倒了就赶紧爬起,一刻也不敢停留,最终她成功逃离了魔掌。
那一夜发生的一切,如噩梦般时常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总是从噩梦中惊醒,满眼泪水。
她没带女儿离开,更没有去报警。而是选择了隐姓埋名,开始了新的生活。
上天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必定会打开一扇窗。
天生丽质的龚枚遇到了霸道总裁,于是便发生了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迎来了她的开挂人生。
从此龚枚半句不提过往,把悲惨的遭遇深埋心底。
可每当午夜梦回时,她都会想起自己的女儿。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独自舔着伤口,不敢让枕边人知道。
龚枚时常在想,也许这种痛会贯穿余生。
为了保住平静的生活,她逼迫自己清除记忆。
可老天爷就是喜欢捉弄人,偏偏让龚枚和自己的女儿相遇了。
特殊的胎记,加上长命锁,再加上陆豪的意外现身,陆茜肯定是亲闺女无疑了。
老天爷安排她和女儿相见了,龚太太难掩心中喜悦。
龚太太给了保镖一个眼神,保镖单手拎起陆豪就往商场隐蔽的角落走去。
陆豪是个怂包,欺软怕硬,遇到强手,乖乖束手就擒,屁都不敢放一个。
好一会儿后。
保镖面无表情的从商场的角落走出来。
下一秒。
陆豪鼻青脸肿的走了出来,而且走路一瘸一拐的。
用屁股都能想得到,陆豪肯定是被龚枚的保镖给收拾了一顿。
活该!
然而,就在陆豪被保镖收拾的时候,龚太太已经在商场的门口拦截了陆茜。
陆茜惊魂未定的跟龚太太道歉,“对不起......龚太太......恕我无法奉陪了......我......”
如此情况下,陆茜还顾及金主妈妈的感受,实在难为她了。
陆茜如此害怕自己的父亲,可想而知,陆豪不是一个好父亲。
龚太太心中的自责和内疚如潮水般袭来,内心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心痛的无法呼吸。
她强忍着泪水,轻轻的拍打着陆茜的肩膀,“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一句’我会保护你”让陆茜瞬间就破防了,眼泪夺眶而出。
龚太太急忙的扬起手,轻轻的替陆茜擦拭眼角的泪痕。
“不哭,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此话一出,陆茜再也忍不住了。
她控制不住的趴在龚太太的肩膀上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和鼻涕源源不断地流在了龚太太那限量版的 LV 衣服上。
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犹如一把尖锐的利刃,无情地刺向龚太太的心脏,仿佛要将其刺穿一般。
龚太太心如刀绞,眼泪顺着脸颊滚落而下。
陆茜浑然不知,眼前这位龚太太,正是她的亲生母亲。她只知道,龚太太是一个好人。
爱而不得是何滋味?
龚太太抱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却不能相认,心如刀绞啊!
”生而不养!枉为人母!”
女儿的话语突然在耳畔响起,龚太太打了退堂鼓。她实在没勇气说出真相,更没勇气面对女儿。
生而不养,她有什么资格做母亲?
龚太太不敢再往下想了,这就是报应啊!
可龚太太转念一想,她可以弥补女儿。对,必须得弥补女儿。
接下来的日子里。
龚太太安排保镖在暗中保护陆茜,不让陆豪靠近陆茜半步。
龚太太还花钱请人调查了女儿的过往,得知陆豪为了还赌卖女儿一事后,她气得吃不下,睡不着。
陆豪不仅动手家暴女儿,而且还把女儿当赌债给卖了。怪不得女儿那么害怕他这个魔鬼,龚太太后悔不早点去找女儿,让女儿遭了那么多罪......
龚太太不敢再往下想了,都快要内疚死了。
一个风高夜黑的晚上。
陆豪手持酒瓶,摇摇晃晃的走在巷子里,突然被蒙面人套住麻袋狠狠的胖揍了一顿。
他差点被打残了,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床,恶人还需恶人磨。
陆豪不仅欠了高利贷,而且得罪的人还不少,被暴打了也不敢报警,只能吃闷亏。
没人晓得陆豪是被谁打的。
但他被打的那天晚上,龚太太在家开香槟庆祝,别提有多开心了。
陆豪没法作妖了 ,陆茜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陆茜上次把龚太太的LV限量款套装给哭脏了,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主动邀请龚太太吃饭赔礼道歉。
龚太太特别给面子,欣然赴约。
母女俩面对面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只是陆茜并不不晓得坐对面的正是亲娘罢了。
龚太太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女儿,悲从中来,各种滋味都涌上了心头。
不明真相的陆茜被龚太太盯得浑身不自在,努力挤出笑容,“龚太太,那天实在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希望您别介意......”
龚太太急忙抢话说,“茜儿,我压根就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陆茜一听,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龚太太,谢谢您的大度。”
龚太太一脸的无奈,很是伤感,“我们之间不需要言谢,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陆茜一头雾水,“啊?您欠我的?您没有欠我的啊!明明就是我欠您的,龚太太。”
龚太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转移话题,“你为什么那么害怕你父亲?\"
龚太太总是会提出一些让陆茜意想不到的问题,陆茜瞬间就被她给问住了。
龚太太静静的看着陆茜,仿佛正在等着她的答案。
陆茜只能如实回答,“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我有一个黑暗的童年,黑暗的童年是我一生的痛苦......”
龚太太一听,心揪着痛, 仿佛被刀割了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龚太太脸色惨白,陆茜可不敢再说自己的悲惨童年了,而是一脸关切的问道,“龚太太,您还好吧?哪不舒服吗?需要去医院吗?”
女儿一连三问,龚太太慌慌张张的调整坐姿,用力咽了咽口水,哽咽着说道,“我很好,别担心。”
“我看您脸色不对啊,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我好着很呢。”
“茜儿,你梦过你母亲吗?”
“有!但是梦里的母亲模糊不清,我看不清她的模样。”
“你有想过母亲会回来找你吗?”
“从没想过!她要回早就回了。她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我从不敢奢求会有那么一天。”
“我是说......如果......如果她真的回来找你了......你会认她吗?”
“不会!她不配当我妈妈!那么狠心的妈妈!不要也罢!!!!”
陆茜的回答犹如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斩断了龚太太最后的一丝希望。
她的心瞬间碎成了无数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啊,像她那般狠心抛弃自己亲生骨肉的母亲,又有什么脸面祈求女儿还能原谅她呢?
她没资格!真没资格!!!
龚太太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每一滴泪似乎都在诉说着她无尽的懊悔与自责。
“龚太太,您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说错话,惹您不开心了。”
陆茜慌的六神无主,真的不晓得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惹龚太太伤心了。
然而,龚太太却悲痛得无法开口回答。
只见她慌慌张张的起身离开,留下一脸懵逼的陆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