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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深深的呼出一口废气,果然,踌躇那种东西真不适合她。
大刀破斧,釜底抽薪这种才符合她的调性。
行不行的先干着呗,还能咋地。
如果碎钻真给她弄出来了,她不介意和明楼一起做这笔生意。
东家的面子和里子,两者皆有,钱包和名声全都能顾上。
而且这样还能把明楼推在她们的前面,她们能得以大浪隐于沙。
真正的有能力的人往往以消隐的形式存在,藏锋于拙,一定要保持足够的定力,以不变应万变。
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保不齐还能出现什么难以接受,难以理解的事情。
不是什么事她都能走在前头。
强悍的应变能力是她在这边求生的必须。
一个不行就另一个,一定要把眼睛放在前方,不能沉迷于‘不行’这个事情,消磨自己的情绪和精力。
相信自己的脑子,凡是能让她感知到的事情,她都有能力将它化解。
前提是...控制事态,不要让自己大面积暴露于人前,即使是暴露了,也不要给自己树立太多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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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觅觅没明白,她皱起好看的眉头。
“你...什么意思?我不是很理解。”
她听了,但脑子里似乎没记住。
“这样啊...”
沈曼就蹲着,花了点时间把想法和段觅觅耐心的说了。
她本该就是一个保护者的,她想护着段觅觅,身心都是。
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自己的人生制高点。
接受好意这个事情使她迷茫,但释放好意这个事情使她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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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说着段觅觅脑子里的画面就有了。
先不说那东西好卖不好卖,但肯定好看。
她顿时激动不已,抓起沈曼的手就开始畅享。
“如果做成小蝴蝶,那肯定是非常好看的。”
沈曼一个挑眉,不愧是有点想法的人,一下子就发现了碎钻这玩意和动物最适配。
不仅是小蝴蝶,最好是会动的小蝴蝶。
巧的是她小时候奶奶给她买过那种翅膀会动的小蝴蝶,她拆解过,所以大概知道做法。
“聪明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不仅是小蝴蝶,还有小螳螂,小鸟,凡是童趣的东西,都可以尝试去做。”
“童趣?”
沈曼再次点头,很高兴段觅觅又抓到了重点。
“嫂嫂,碎钻如果真能成,咱们的新客户群体保定是最稳固的。”
“客户群体?”
“嗯。”
一批要闹起来大人们根本没办法拒绝的用户,那就是小孩子们。
诚如二当家的那种性格的人愿意为了儿子那口吃的和沈曼放下架子。
大人们为小孩能让步的尺度是无法想象的。
与其担心什么贵妇们的喜好和价值观,不如就把那些全部抛下,就让她们买一个自家孩子的心头好。
而如今这类产品,市场上可不常见。
天时地利人和,沈曼觉得,现在是做这个生意最好的时候。
只要她能和气界谈拢这个碎钻的问题的话。
呵...沈曼自己都忍不住扶额。
她怎么老给自己设置这些个难题。
不是从一到二,而是从零到一。
就是有无的问题,没有这个就没有那个,就卡死在这些问题上。
无论是打折活动还是自家的柜台,她的第一步似乎都很艰难。
其实她隐隐约约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旁人搞点事情都是从一到二,步子大一点的或许是从一到三。
主打的是‘创新’和‘改造’。
在前人的经验和基础上对一个已知的东西进行持续性想法输出。
而她呢,总是想把一些从没有出现过的东西倒腾出来。
这个难度可想而知,它压根就缺少必要的土壤。
民众接受度啊,事情的适应性啊,都是问题。
像‘集体打折’这个事,若非大当家的也是喜欢接受新事物的,沈曼吃败仗的第一步就不会是给府衙递帖子那里。
她在大当家那里就得折。
‘优质’的接触对象给她解决了一定的潜在问题。
但她不能保证以后都是这些优质的‘人才’。
艰难或许才是常态,像沈曼这般顺利的走到这里的,少之又少。
罢了,艰难又怎样,要是想继续往前走,艰难不过是必经之路。
“那...”
段觅觅有点吃不准,这样是不是说就不用去和那些珠行算钱了?
沈曼点点头,暂时不用了。
就算要用,那也不用思考性价比的问题。
石晶的价值属性已经把那些个消耗给吃下去了。
而且,这个事段觅觅也不用担忧。
这事情的强度是沈曼执意要拉上去的,没道理压力给段觅觅一个人去扛。
“嫂嫂,这个事,我全权处理,成与不成,你都只管顾着觅光楼的装修就好了。”
“我明日去看看,成...那就是好事,不成,我再给咱们寻个法子。”
“路上机遇千千万,搞不了大的我们搞小的,吃不了肉我们喝肉汤。”
这事成与不成,她都要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态。
不能冒进,不能想当然。
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从零到一难做,但从一到二就简单得多。
所以哪怕明日结果不行,她也要理所当然的接受。
多在从一到二这里动脑子,在这个基础上多折腾,这样民众接受度也高,他们也能理解,循序渐进方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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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觅觅起初还不愿意,觉得她撒手不管这个事问题很大。
她自己的问题很大。
她成年了,名义上还能算是沈曼的嫂嫂,沈曼还是一个小孩,不过十六岁。
放手让她去弄的话退一万步说都有风险。
但一想到最近几天的事情,她很难坚定的拒绝。
说她没用也好,说她废物也好,她需要一段时间缓一缓。
她实在顾不来这些,不如说她现在一想到要去那些个地方就心慌。
她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就好像她没活在现实当中,周遭的一切东西都那么虚幻。
而且沈曼这般笃信,说明她自己有信心。
既然如此,那还是让她去弄就好了。
总比她在这里跟‘凌迟’一般折磨要好。
段觅觅艰难的点点头,这事她真的不想继续做下去了。
说这么多,本质还是段觅觅对自己没信心,自从到了这里,她发现自己好多东西自己压根儿不懂。
她想装着能适应的,边做边学,但结果就是不行。
感觉自己是一只井底之蛙,往外一看,那些个东西有几分熟悉,却也还剩下大部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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