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夜忽然觉得头疼。
此时铃兰小声提醒:【亲亲,该进入下一个幻境了。】
她转身走出黄金屋大门,身后突然传来三重冷笑:
“你敢再带回一个试试?”
江月夜:试试就试试!
踏出黄金屋的瞬间,眼前景象骤然变换——
清风拂面,枕月花的淡香萦绕鼻尖。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
玉泉峰·清心居。
还有大片的枕月花。
“怎么可能……”她指尖掐进掌心,疼痛真实得可怕。
远处传来瀑布的轰鸣,那是玉泉峰顶的寒潭飞溅的水声;
近处东南方就是她居住的小梦榭,还有连接清心居和小梦榭的十二食。
这里不对劲。
她猛地掏出晚香玉佩,灵力催动下,玉佩化作一枚莹白玉骰。
骰子落地——
六点朝上。
她呼吸一滞。
以防万一,她又连投三次。
结果666。
“果然还是在幻境……”她攥紧骰子,指节发白。
铃兰在她识海里小声嘀咕:
【谢相逢这次玩大的,居然把亲亲熟悉的场景复刻得这么像……耗能非常大的,这个幻境不一定自己撑得住。】
江月夜不再迟疑,推开清心居的大门,迎面却是一室空寂。
太不对劲。
现实中的清心居轻奢雅致:
紫檀书案堆满典籍,砚台里永远凝着未干的墨;
博古架上陈列着各色珍奇和书画,有美人师尊游历时收集的异宝,还有他亲自做的机甲、小型法器。
青玉床榻上铺着雪蚕丝被,枕边常年搁着一盏夜明珠灯;
床前一道竹叶屏风,不过一人高,原主曾成功隔着屏风偷窥师尊更衣时的身姿。
可眼前这幻境中的清心居——
空荡得令人心慌。
唯有四面高大的竹叶屏风将空间隔开,地上铺着暗纹流转的灵丝毯,中央矗立着一尊等人高的玉像。
她呼吸微滞。
那玉像雕的是她——
却又不是她。
江月夜本就是浓颜骨相美人,眉目如墨,唇若点朱,美得极具侵略性。
可这尊玉像更甚,眉间一道神纹,衣袂翩然如云,恍若九天玄女临世,连指尖都透着不似凡尘的矜贵。
“这是……我?”
她伸手触碰玉像,指尖刚触及底座。
“哗啦。”
屏风后传来衣料摩挲的声响。
她悄然绕到屏风后,只见白玉晚一袭雪衣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悬着一幅画卷。
画中红衣女子执剑破天,衣袂翻卷如血浪,剑光所指之处,云层裂开万丈金光。
他双手合十,墨发垂落肩头,虔诚得近乎卑微:
“师姐……求你再看我一眼。”
话音刚落,画中女子忽然动了!
红衣翩跹间,那女子竟从画卷中踏出,俯身捧起白玉晚的脸,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光影交错,这一幕唯美得刺眼。
也刺的江月夜心痛。
她指尖凝起灵力,却猛然发现——
自己竟回到金丹中期的修为!
【亲亲!】铃兰的声音罕见地慌乱,
【我感应不到谢相逢了!这个幻境现在恐怕是……男主在控制!】
江月夜冷笑,索性不再隐藏,一掌劈碎竹叶屏风!
“师尊好雅兴。”她盯着那幅仍在与红衣女子耳鬓厮磨的白玉晚,字字冰冷。
白玉晚身形一僵,画中女子瞬间消散。
他回眸时,眼底还残留着未褪的痴迷,却在看清江月夜的瞬间化作惊痛:
“夜儿,你怎会在这里,不是你看到的样子,你听我解释……”
白玉晚被抓了现行,那张清冷如谪仙的脸上此刻满是紧张与委屈。
他眼尾泛红,薄唇微颤,墨发凌乱地垂落肩头,美得让人心尖发疼——
仿佛做错事的不是他,而是咄咄逼人的江月夜。
“我不是怪物,更没有……”他声音低哑,指尖揪住自己的衣襟,“没有做师徒乱伦的事。”
江月夜冷眼看他:“那画中女子是谁?你们都贴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是、是你主动在春风楼幻境吻我,她才出来的!”
他急得眼眶湿润,“之前我祈祷了三百日,她都不肯现身……你看,我的嘴都被亲肿了……”
说着,他委屈地指了指自己微红的唇瓣。
江月夜忽然意识到——
这不是真正的师尊。
谢相逢是被天道压制在异世的赤髓龙血木下,而非赤髓龙血木的主人,实力已弱,当然比她这个金丹强。
他又那般疯癫样,以美人师尊的实力和心计,确实可能已控制觅真境。
所以,她一开始误以为这个就是本体。
但她不甘心。
“你口中的师姐和我,是什么关系?”她突然逼近一步。
仙尊娃娃愣住了,支吾半天答不上来,眼神逐渐茫然。
果然,这些男修娃娃只复制了真人白玉晚的部分记忆,关键信息不知。
当江月夜告诉她画中人是假的。
他却说:“嘴都被你亲肿了,怎么会是假的?”
还一遍遍地问她:“夜儿,你也爱我的是不是?!”
江月夜阴着脸,不理他,她要找幻境突破口。
“都要离开我么……”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是雪落寒潭,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
他拽着江月夜衣袖的手指渐渐松开,指尖还残留着她衣料的温度。
那双总是含霜带雪的眸子此刻像是被击碎的冰面,裂开无数细密的纹路。
“画中师姐来了,夜儿也来了……”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里还留着方才师姐亲吻时脸颊的触感。
“可最后都要走。”
江月夜心头一刺。
她并非真要抛弃他。
她还要带他回黄金屋,集齐五个娃娃破开觅真幻境。
可方才亲眼见他虔诚跪伏在画前,任由那红衣女子捧着脸亲吻的模样,一股无名火就窜了上来。
“对,我偏要走。”
她故意冷着脸,转身朝门外迈步,“谁要留在这鬼地方。”
剑光乍现。
江月夜听到利刃出鞘的铮鸣时已经晚了。
她猛地回头,只见仙尊娃娃手中长剑已横在颈间。
他竟要挥剑自刎!
他望着她,唇角竟还带着笑,仿佛终于解脱般轻声呢喃:
“这样……你就永远走不了了。”
“嗤——”
寒光一闪。
鲜血溅上神女玉像的刹那,整个幻境开始扭曲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