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泱在万妖林靠外侧的地方,打了个牙祭。
妖兽血肉中,血气充足,虽然对筑基期来说,这些普通妖兽的血肉气血没有什么作用,但也算是能尝点气血的味道。
魏泱不挑食,只是在允许的时候,想对自己好一点。
吃饱。
喝足。
魏泱抬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在确认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缓缓起身,朝着剑宗行去。
这个点,和她一起的赶往剑宗的弟子并不少。
不少人认出她就是前几日里,得到炼丹比试头名的弟子,本想上前结交一下,留个善缘。
却不知道怎么的,走到一半,在靠近魏泱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四周的气场和炼丹比试那日,有些不同。
专注。
认真。
又带着些随性。
就好像,她此刻正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四周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充耳不闻,不值一提的。
但又给人一种,只要你上去和她交流,她依然能回到这个世界,和你友好交流。
这种前后不一致的割裂感,让想要上前结识魏泱的人,有些举棋不定,想得多了,甚至忽然觉得恶心。
一来一回,犹豫之下。
他们就和魏泱擦身而过。
如此一来,这些人也都不好再追上,那样的结交实在是有些刻意了。
魏泱自己并不知道这些。
她只是一边正常走路,一边回忆着上一世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不是那些粗略的,而是更加细致的细节。
越想,魏泱越觉得自己上一世可能是脑子有病。
在想起自己又一次,因为沈渊而对叶灵儿妥协的蠢事的时候,不由的,她笑出声。
“墨小巨,你说,如果我因为一个男人,放弃能够提升自己实力的好处……”
墨小巨没等魏泱说完,就是一句:“你被夺舍了?还是被控制了?”
魏泱又是笑了:“是吧?这种事是不是只是听着,就很蠢?”
怪不得。
上一世剑峰里不少人,在看她的时候,眼神总是说不上来的奇怪。
也怪不得没人想着来帮她。
不自救,还想着让其他人来帮忙,但让他人帮忙却不是为了走出泥潭,反而是让自己能以更好的姿势,更加深陷泥潭。
魏泱摇摇头,有那么一刻,甚至觉得记忆中的那个‘魏泱’不是她。
在墨小巨‘你昨天睡了一晚上没背书,现在要补回来’的鞭策下,魏泱笑了笑,拿出册子一页一页认真翻开起来。
以她现在的灵识,这些内容自然是看一眼就能一字不落的背诵下来。
但那是死记硬背。
这些书籍内容繁多,魏泱要做的,是在背诵的同时,将这些知识总结陈列,转化为自己能随时调阅的内容。
这一来,自然要费些心思。
之前错过和魏泱结交的机会的弟子,此刻见到魏泱拿出书籍翻阅,就更不好上前打扰,无奈之下,只能放弃。
“她应该是在看有关炼丹的书籍吧?怪不得年纪轻轻,没修炼多久就能力压一众炼丹天才,夺得炼丹比试头名。”
“唉,若是我有这样随时随地都学习的毅力,就算无法修仙,在凡尘高低怕是能考个三元出来。”
“……不提你的脑子,只说魏泱……天元宗这次炼丹比试确实出尽风头,但后面几个比试,成绩可就有些一般了。”
“每次宗门大比,天元宗拿的名额都是最后一轮擂台赛的名额,其余几项都不尽如意,这一次有了魏泱,如果擂台赛也赢下哪怕两个名额……这次天元宗进福寿秘境的人,怕是有些太多了。”
“说起来,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让魏泱参加昨日炼器比试的?我看上次魏泱炼器的本事也不差。”
“或许吧,上面人的考虑,我们这些弟子也只能猜一猜,除此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说着。
一众人等,聊着天,在时间到之前,陆陆续续前后抵达目的地。
依然是炼丹比试的时候的那处山峰。
只是这一次,半空的石台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最中央几乎有两米高的擂台。
擂台四周,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阵法线条。
线条还都是暗的,明显没有被启用。
不少人一眼看去,就发现了这些阵法,惊讶出声:
“以往擂台赛,为了防止有弟子比试中收不住手而意外陨落,从来不布置阵法,就是为了方便裁判在关键时刻出手阻拦,这次怎么——”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次擂台赛,改规矩了,不论生死?”
“什么?!那到时候打出火气,岂不是血流成河……嘶!”
不少人都有了这样的想法,顿时引起一片喧哗。
同时。
也有一些人,却是完全不同。
他们看着阵法的表情,很是怪异,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在憋笑。
很是奇怪。
这些人的表现,和其他人太过不同,互相很快发现对方的异常。
眼神对视。
确认是正确的人。
不同宗门,本从来不相识的人,忽然从自己宗门的队伍中走出,眼神示意下,一起走向一处空地。
头对头聚在一起。
“你们也是?”
“应该都是。”
“那一起?”
“一起。”
话落。
这三、四个弟子,从纳戒、袖中等,同时取出一个玉简。
见到一模一样的玉简,几人再次对视,又同时收起玉简。
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起来。
“……这玉简是我家长辈给我的,说是不让我询问源头,也不要查,只说这个上面的内容是九成九真,剩下一点不是因为掺杂了假消息,而是人的实力会因不同机遇发生变化,这是不可预测的。”
“我家长辈说的没有那么多,但意思也是如此。”
“我这个是我家长辈朋友给的,据说——”
“据说什么?诸位,能不能加入一下?”一声音忽然从几人不远处冒出,话里的意思,让他们同时皱眉。
一人扭头,带着不耐烦:“你谁啊你,想加入就——”
话没说完。
眼前就出现一个玉简。
和他们手里的一模一样。
这人后面要说的话,戛然而止,在确认玉简就是那个玉简的时候,他的脸色一变:
“早说啊,害我差点误会,来,过来,一起细说……不过这位道友,我看你有些眼熟,不知道怎么称呼?师从何门?”
被提问的魏泱,眨眼:“几位前几日应该没来吧?”
这四人点点头。
一穿着打扮都是粉色的小姑娘,歪了歪脑袋,头上左右还扎着丸子头,很是可爱:
“我们对福寿秘境并不感兴趣,家里长辈们也不需要福寿果,自然也就不需要争夺名额……哦,你可以叫我小粉,我家里人让我非必要,不能说自己的身份,不过我能告诉你,我来自南方。”
又是一个穿着打扮,不像修士,反而像是凡尘武夫的少年,有些憨的模样,声音有些闷:
“那你们叫我小武吧,我来自偏北的地方,不过没有极北之地那么远……我家里人的嘱咐和小粉一样,他们说这一次宗门大比会很有意思,让我自己出来见见这一辈的天才,甚至是天骄。”
另一侧,同样是个小姑娘,穿着一身水蓝色渐变的衣裳,衣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似鱼鳞,很是美丽:
“……你们叫我小兰吧,我,我哥哥说让我出来交朋友。”
小兰姑娘,有些害羞。
看起来,壮着胆子说完这句话,抿抿嘴,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最后还剩下一个人,就是一开始对着魏泱讲话有些暴躁的少年。
少年是在场众人,穿着最为华丽的一个。
一身看不出什么材料、但看着就很高级的白色丝绸样式衣服打底,上面满是金线绣成的纹路,外面是黑色外袍,同样绣有金色纹路。
纹路繁杂,但看着就贵气逼人,金钱的气势冉冉升起,让人不敢轻易无视。
暴躁少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本公子是东面来的,你们就喊我公子就行,至于我?我是在家里年轻一辈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家里人说让我在也拿第一,才算有了横压这一代年轻一辈的无敌之势,所以我就来了。”
说罢。
四人同时望向明显和他们不一样的魏泱。
公子扬扬头:“该你做介绍了,不过你一身灰朴朴的什么衣服,哪里来的?怎么连件法衣都没有,你家里这么穷吗?”
这话说的。
魏泱看了眼其他三个人。
竟然是同样的表情。
也就是说……
魏泱眼角抽动:“……你们身上的衣服,都是,法衣?”
四人同时点头,一副‘这不是谁都有的东西的吗’的模样。
魏泱:“……”嫉妒的眼泪从我嘴角流出。
法衣。
这可是法衣!
要知道,能冠上法衣两个字的衣服,上面不止是刻有不同功能的阵法,就连衣服的材质都得是达到天材地宝的地步才可以。
而要成为法衣。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炼制!
没错。
法衣是一种炼器产物。
还是一种,只有炼器宗师才能开始学习炼制的衣服。
又或者说,应该称为——防御型炼器产物。
哪怕是最普通的法衣,都能抵挡金丹期的攻击,甚至是元婴期的致命攻击,甚至,有些法衣更加特殊,能防止被人在远处用神魂攻击……
魏泱穷了两辈子。
两辈子都没有‘拥有法衣’的想法,不是为什么,就因为这个梦想太奢侈。
顶着四人“你快说话”的目光。
为了从几人嘴里套出线索的魏泱,思索一下,绝对违背良心,欺骗一下这四个小孩子。
魏泱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你们家里人都说了,让你们来长见识,在我这里你们会学到一件事——人和人说话,要长心眼子。我这是为你们的未来好,没错,我这都是为了这四个年轻人的未来!”
成功做好准备。
魏泱在四人的凝视下,笑笑,很是大方伸出一只手。
灵力运转。
身上的衣服颜色忽然变化一瞬,又瞬间消失。
做完这些,魏泱只是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但哪怕不说话,只是这一点,在‘大家都是一类人’的四人心里,衣服的变化足以证明,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和他们一样,都不简单。
确认过衣服,是目标一致的人。
公子表情好了不少,不再是鼻孔看人的模样:“怎么称呼?”
魏泱笑着:“魏泱……我和你们不太一样,我没有父母,所以家里对我是放养,我很早就出来历练了,最近在天元宗的杂峰里当个外门弟子。”
此话一出,四人立刻听出一些言外之意。
虽然单纯,但不代表蠢。
四人自然不会没脑子的细问下去。
公子只是轻哼一声:“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看着就穷,丢我的脸,拿去吃点好的,看着干巴巴的,你跟我们站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虐待你了。”
说着。
公子手里甩出一个上品灵石给魏泱,接着别过头,满是高傲对其他人发布宣言:
“你们几个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小弟了,等下擂台赛,我肯定是第一个出场,也会站到最后。
你们几个跟我一起,看在大家都是一伙人的份上,我会护着你们。
不过等到最后,第一肯定是我的。
但我给你们挑战我的资格,哪怕输了,你们是我小弟,不丢人。”
就这样得到一颗上品灵石的魏泱:“……”
不就是当小弟吗?
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