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枕雪抬了抬眼皮,等周蕙兰的下文。
周蕙兰的关子没卖成功,也不管姜枕雪是否好奇,自己就先迫不及待说了。
“我发现柳姨娘,是楚焉的人。柳姨娘床靠着的那面墙有一个小洞,洞里塞了一个木盒子,里面有一颗鬼气很重的药丸。这些药丸,我在楚焉的房内发现了许多颗。我没敢拿楚焉的,就随便找了个药丸,把柳姨娘的换了来。”
姜枕雪接过周蕙兰递来的药丸。
先是看了看上面的鬼气,又用手扇了些风在鼻尖轻嗅。
“这是……生鬼丸?”
“生鬼丸?那是什么东西?”
周蕙兰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但从未听说过还有什么生鬼丸。
别说是周蕙兰了,就连姜枕雪见的次数都不多:“生鬼丸理解不了,可否听说过生子丸?”
周蕙兰点了点头。
传闻有不能生育的孕妇,服用一颗生子丸,就能顺利怀上孩子。
效果不知如何,确实是听过这么个东西。
周蕙兰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姜枕雪手上的药丸:“难道服了一颗,就能生鬼?”
她越想越不能理解。
“女人怎么这么可怜,都当鬼了还要生子?还有生不出来的?”
这话,姜枕雪都不知道该怎么接,眼睛眨了又眨:“不是鬼吃,是人吃。”
“人吃?”
周蕙兰只觉自己的鬼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
人吃生子丸生人。
那人吃生鬼丸。
岂不是要生鬼?
周蕙兰脸上全是一言难尽,根本想象不到一个大活人生出一只鬼,会是什么惊悚的场景。
她还在惊讶,姜枕雪已经在琢磨生鬼丸的用处。
能到柳姨娘手里,大概率是用于内宅。
姜枕雪问周蕙兰:“裴家,可有怀孕的女人?”
当了鬼之后,除了姜枕雪没人能看到自己,自然也没了说话的人,周蕙兰闲来无事就到处转,反正飘着也不累,裴家的事大大小小的,她基本上都知道。
“苏姨娘。”
“苏姨娘?”
姜枕雪在原主的记忆里翻了翻,没发现多少关于苏姨娘的事,原主和她的交集应该不多。
“你不了解也正常,苏姨娘极少到老夫人面前晃悠,一心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胎,柳姨娘给苏姨娘下生鬼丸,大概率是为了争宠。”
周蕙兰不屑地撇撇嘴。
“裴仲瑄那老东西还真是好命,一把年纪了还有年轻女人争宠。那苏姨娘可是青楼头牌,他花了大价钱才赎回来,老不死的真会享受。”
“后宅争宠,用得着生鬼丸?”
姜枕雪总觉得,楚焉不至于因为帮柳姨娘争宠,给人这么容易留人把柄的东西。
“继续盯着,有什么事再告诉我。”
周蕙兰点了点头,见姜枕雪翻身上床休息,还没说够的她又飘到姜枕雪床里面跟她说话。
“你猜我今天还干了什么?”
姜枕雪的兴致没有多大,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追问:“干了什么?”
周蕙兰也不管姜枕雪想不想知道。
反正她就是想说。
“我今天还干了几件大事,把裴仲转私下底专门找大夫开的壮阳药换成了巴豆,把裴老夫人香口的东西,用鬼力变成臭口的,还有裴流萤从裴明璃那抢来的衣裳首饰。我偷摸拿了你给我的真言符,用鬼力化在裴流萤的衣服首饰上。从今天开始,只要裴流萤穿戴那些衣裳首饰,心里想什么就会脱口而出,想说一句假话都不行。”
原本不怎么感兴趣的姜枕雪听了她这话,都不由期待起来。
这周蕙兰,可真贼啊。
她都期待这三人的乐子了。
看了一眼周蕙兰一脸的求夸奖,姜枕雪不由给她竖了竖大拇指。
“这么短的时间能干这么多事,天生牛马。”
周蕙兰一头雾水。
“什么牛马?牛马是什么意思?”
姜枕雪被子一拉,直接把脑袋蒙住:“意思就是你和牛马一样能干。”
周蕙兰当即喜笑颜开。
“那是当然,我可是最好用的牛马。便是你将来身边有其他人或者鬼,也定然没我好用。”
今天的事,楚焉气得够呛。
她气姜枕雪脱离她的掌控,更气裴执墨对姜枕雪的态度。
“哗啦”一声。
楚焉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推在地上。
稀里哗啦的声音并没有缓解她心头的恼怒,反而让怒火燃烧得更盛。
突然,她察觉到屋里有些不对。
顾不上生气,楚焉的神色忽地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警惕。
房间里,有一丝不属于她的鬼气。
非常淡。
若不仔细,根本察觉不到。
楚焉的眸子眯成一个危险的弧度。
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有鬼敢进入她的地盘,简直找死。
残留这一缕鬼气也是被隐藏过的,楚焉尝试了一下,发现根本无法找到这一缕鬼气的来源。
不自觉地,她看向了沁芳轩的方向。
就算没有证据,她心里也有一种感觉。这缕闯入她地盘的鬼气,和姜枕雪脱不了干系。
“寒裳。”
楚焉轻呵。
下一刻,一团浓重的鬼气从远处飞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不过楚焉感受不到。
来者,正是那日用头发缠住原主脖子的长发鬼。
不似面对原主时的嚣张。
面对楚焉,她恭恭敬敬行礼,十分有规矩,眼中带着崇拜。
“王,可有吩咐?”
此时的楚焉已经平静下来:“去通知紫阳真人,就按照他上次说的,明日就派人去,本尊等不及了。”
寒裳垂下脑袋,语气更加恭敬。
“是。”
楚焉挥了挥手:“去吧。”
明日,她就能看到,附在姜枕雪身上的,是哪里来的鬼,居然敢在她面前放肆。
“裴明璃。”
朱唇微启,楚焉慢慢吐出三个字。
今日,她看到裴明璃好模好样在她面前蹦跶,才想起以裴明璃目前的气运,实在不应该。
因着这事。
她才催动本该保留的鬼力,探查一下裴明璃的气运。
这一探不要紧。
她居然发现不仅是裴明璃的气运回归,原本在裴执墨身上的,那些不属于他的气运,竟然全都回去了。
不仅如此。
就连他本身就带的气运也被刮得一干二净。
目前时日尚浅,假以时日,裴执墨倒霉起来,喝口水呛死都有可能。
“裴明璃,是你自己找死的,可不能怪本尊。”
心中已有了让裴明璃惨死的方案。
楚焉的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在她眼中,裴明璃不过就是芸芸众生中,不值钱的一个。这上千年,她不知道见了多少,实在是不值当浪费感情。
京郊一处荒山内。
有个鲜为人知的山洞。
以山洞为中心,方圆十公里都被布了阵法。
不是特别难的大阵,普通人或者是修炼时间不长的人,都会受这个阵法的影响,走向其他方向。
洞外是炎炎夏日,绿意盎然。
洞内是刺骨寒冷,阴暗潮湿。
只有几缕诡异的绿色烛光,微微摇晃。
洞内的环境看不太深刻,只能借着幽幽绿光,隐约能看到墙上摆放了一个又一个棕黑色的罐子。
罐体冰凉湿滑,触手极冷。
每一个罐口处都用黄色的符纸封住。
有风吹过,黄色的符纸随风摇曳,发出轻微的哗啦声,看着很是瘆人。
突然,摆放在最上首的大罐子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盖子和罐身发出激烈的碰撞。
眼看着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罐子里钻出来。
“咔嚓。”
罐子裂开一条缝隙。
自盖子到罐身,似是被人用什么东西,自上而下笔直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