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艰难地穿透监狱上空浓重的硝烟,将断壁残垣染上一层凄凉的橘红。
战场上的喧嚣已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以及战后余生者们压抑的喘息和痛苦的呻吟。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硝烟、血腥和焦糊味,胜利的代价,是满目疮痍的家园和不可估量的牺牲。
d区医疗站内,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惨白的应急灯光下,赫谢尔的白大褂早已被鲜血和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被俘险境和艰难逃生,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但此刻,他眼中只有两个亟待拯救的生命。
手术台一侧,洛莉躺在浸透鲜血的床单上,脸色灰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早产和大出血让她命悬一线。
贝丝和玛姬脸色苍白,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和恐惧,按照赫谢尔的指令,用颤抖的手不断更换着被鲜血浸透的纱布,用冰袋敷在洛莉滚烫的额头上。卡罗尔则紧握着洛莉冰凉的手,低声祈祷着。
而手术台另一侧,莫尔赤裸着上身,趴在另一张临时搭建的手术台上。他强健的肩胛骨下方,一个狰狞的枪口正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床单。子弹卡在了肩胛骨附近,需要立刻取出。
剧痛让莫尔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但他死死咬着一块木棍,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硬是没有惨叫出声。达里尔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莫尔身旁的米琼恩依旧穿着那身沾满泥泞和敌人鲜血的作战服,武士刀挂在腰间,刀鞘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渍。她脸上涂抹的油彩被汗水和泥水冲刷得有些模糊,露出下面那张冷峻而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面容。
她的眼神不再如同平时那般冰冷锐利,而是死死盯着莫尔肩胛骨下那个不断涌血的伤口,以及赫谢尔手中那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如同标枪般挺直,仿佛在用自己的意志力支撑着手术台上的莫尔。
“贝丝!玛姬!洛莉的血压还在下降!强心针!快!”赫谢尔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沉稳,他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清创、止血,处理着洛莉下体撕裂的伤口,一边用眼角余光关注着莫尔的情况。
“米琼恩!!按住莫尔!别让他乱动!格伦!准备手术器械!止血钳!纱布!快!”赫谢尔如同一个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在两个手术台之间快速切换。他先是用娴熟的手法为洛莉完成了最后的缝合,止住了汹涌的出血,然后立刻转身扑向莫尔。
“老家伙…你行不行…别把老子弄死了…”莫尔咬着木棍,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眼神凶狠依旧,但深处却藏着一丝对赫谢尔的信任。
“闭嘴!省点力气!”赫谢尔低喝一声,眼神锐利如鹰。他拿起锋利的手术刀,在莫尔肩胛骨附近的伤口处划开一个十字切口,鲜血瞬间涌出更多!莫尔的身体猛地绷紧,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按住他!”赫谢尔厉声道。
米琼恩立刻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用力按住了莫尔剧烈颤抖的肩膀!她的手很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传递给身下这个为她挡下致命子弹的男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莫尔肌肉的痉挛和身体因为剧痛而产生的本能抗拒,但她没有丝毫放松,眼神坚定。
“找到了!”赫谢尔低喝一声,止血钳精准地夹住了一颗变形的弹头!他手腕一抖,用力一拔!
“呃啊——!”莫尔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身体猛地一颤!
巨大的力量让米琼恩的身体也跟着晃动了一下,但她咬紧牙关,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按住!
“止血钳!纱布!快!”赫谢尔迅速将弹头丢进托盘,发出“当啷”一声轻响。他立刻用止血钳夹住喷涌的血管,熟练地缝合、包扎。动作一气呵成,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当最后一针缝线打结,赫谢尔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差点站立不稳。贝丝连忙扶住他。
“洛莉…怎么样?”卡罗尔的声音带着哭腔。
“血止住了…但失血过多…非常危险…需要持续输血和观察…”赫谢尔疲惫地看了一眼洛莉,声音沙哑,“孩子…孩子怎么样?”
声音刚落,突然“砰!”医疗站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浑身沾满血污和泥泞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
是瑞克!他刚刚结束了对监狱豁口的紧急加固,从了望塔上得知洛莉早产危在旦夕的消息,如同疯了一般冲了过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血丝,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焦虑!
“洛莉!洛莉!!”瑞克冲到手术台前,看着妻子那灰败的脸色和身下触目惊心的血迹,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洛莉的脸颊,却又怕惊扰了她。
“瑞克…她…”卡罗尔哽咽着,不知该如何安慰。
“爸爸!”卡尔也从门外冲了进来,小小的脸上满是泪水和恐惧,他紧紧抓住瑞克沾满泥污的裤腿,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吓得浑身发抖。就在这时,一声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婴儿啼哭声,如同天籁般在压抑的医疗站内响起!
“哇…哇…”贝丝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被干净毛巾包裹着的、浑身沾满血污和胎脂的小小婴儿,脸上带着泪水和难以置信的惊喜:“是个女孩!洛莉!是个女孩!她活着!她活下来了!”
卡罗尔喜极而泣,紧紧握住洛莉冰凉的手:“洛莉!你听到了吗?是个女孩!她活下来了!”洛莉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听到了女儿的哭声,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又陷入了深度昏迷。但她的呼吸,似乎比刚才平稳了一些。
瑞克看着贝丝怀中那个正在啼哭的、皱巴巴的小小生命,又看了看手术台上昏迷不醒的妻子,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他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婴儿那温热的小脸蛋。
“她…她叫什么?”瑞克的声音沙哑而哽咽,眼中充满了初为人父的复杂情感——狂喜、担忧、以及对妻子安危的深深恐惧。
赫谢尔疲惫地靠在墙边,看着瑞克,声音温和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瑞克…给她起个名字吧…她是你的女儿…”
瑞克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女儿那小小的、充满生命力的脸庞上,又深情地望向昏迷的洛莉。一个名字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带着对逝去战友的怀念和对新生命的无限期许。
“朱迪斯…”瑞克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就叫朱迪斯。”
卡尔也凑上前,看着襁褓中那小小的妹妹,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中却充满了好奇和一丝微弱的希望:“朱迪斯…妹妹…”
赫谢尔看着那个在贝丝怀中啼哭的小小生命——朱迪斯,又看了看手术台上昏迷的洛莉和趴在床上喘着粗气的莫尔,布满血丝的老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和深沉的疲惫。
新生命的诞生,如同穿透战争阴霾的第一缕阳光,微弱却充满希望。他疲惫地对贝丝说:“给她清洗干净…小心点…”
米琼恩依旧按着莫尔的肩膀,她的目光从朱迪斯身上移开,重新落回莫尔苍白的脸上。
莫尔因为剧痛和失血,意识有些模糊,但似乎感觉到了米琼恩的目光,他艰难地睁开眼,咧开一个带着痛楚却充满痞气的笑容,声音嘶哑:“疯婆娘…老子…死不了…”
米琼恩看着他那张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和肩膀上厚厚的绷带,眼神深处那万年不化的寒冰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下。她没有说话,只是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力道微微放松了一些,但依旧没有离开。她微微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极其低沉地说了一句:“别死。”
莫尔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笑容更大了,虽然牵动了伤口让他疼得龇牙咧嘴:“操…老子命硬着呢…”他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安心了许多。
米琼恩直起身,依旧如同雕塑般站在手术台边,守护着这个为她挡下子弹的男人。她的身影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而孤寂。
当第一缕晨光艰难地刺破硝烟弥漫的天空,照亮监狱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时,林峰已经站在了最高的了望塔上。
脚下,是昨夜血战的惨烈遗迹:坍塌的围墙、巨大的豁口、布满弹孔的塔楼、燃烧殆尽的车辆残骸、以及…堆积如山的敌人尸体和己方牺牲者的遗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尸体开始腐败的恶臭。
远处,隐隐传来行尸低沉的嘶吼声。昨夜激烈的战斗和浓重的血腥味,如同最强烈的信号,吸引了周围大量的行尸,它们正从四面八方缓缓聚集而来,如同嗅到腐肉的鬣狗。
“全体注意!”林峰的声音通过简易扩音器,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传遍整个监狱,“战斗结束了,但危险没有解除!行尸正在靠近!修复防御!清理战场!埋葬死者!我们没有时间悲伤!想要活下去,就立刻行动起来!”
随着林峰的命令,疲惫不堪但眼神中重新燃起求生火焰的幸存者们,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再次行动起来。
修复防御: 瑞克、安德莉亚指挥着泰尔西、墨拉科斯、奥斯卡、艾伦等还能战斗的人员,如同疯狂的工蚁,利用一切能找到的材料——扭曲的钢筋、断裂的混凝土块、废弃车辆的钢板、甚至敌人的尸体——疯狂地加固着正门那摇摇欲坠的巨大豁口!
焊接的火星四处飞溅,锤击的闷响如同战鼓!达里尔则带着黑仔等人,争分夺秒地修复和重新布置东侧围墙的陷阱区,设置新的绊索和尖刺。
清理战场: 萨沙、格伦、卡罗尔、帕特里夏等人则负责清理战场。他们将己方牺牲者的遗体小心收敛,暂时安放在c区一个清理出来的干净牢房内,等待合适的时机安葬。
敌人的尸体则被集中起来,堆放在远离围墙的空地上,浇上汽油焚烧。熊熊的火焰和滚滚的黑烟冲天而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糊味,也暂时驱散了部分靠近的行尸。
警戒与防御: 安德莉亚、萨沙等神枪手重新登上加固后的了望塔,警惕地监视着四周荒野上行尸的动向,用精准的点射清除靠近围墙的威胁。
莫尔虽然肩部受伤,但依旧不肯休息,他咬着牙,用没受伤的手臂挥舞着砍刀,带着几个还能动的守卫,在围墙内侧巡逻,眼神凶狠地扫视着任何可能的薄弱点。
内部整理: 戴尔以及休息后的赫谢尔,则带领贝丝、玛姬等人,整理着混乱不堪的d区医疗站和仓库,清点着所剩无几的药品、食物和弹药。每一个数字都让他们的心往下沉一分。资源,尤其是药品和弹药,已经濒临枯竭。
监狱如同一头受伤的巨兽,在废墟中挣扎着站起,舔舐着伤口,重新构筑着赖以生存的钢铁壁垒。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悲伤,但眼神深处,那求生的火焰并未熄灭。
就在监狱众人争分夺秒地修复家园、抵御行尸时,监狱东南方向,伍德贝里社区的方向,一股浓密的、不祥的黑烟如同巨大的黑龙,翻滚着升上天空,即使在监狱的了望塔上也能清晰看到。
“林峰!你看!伍德贝里方向!”安德莉亚指着东南方,声音带着凝重。林峰举起高倍望远镜,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望远镜中,伍德贝里社区的上空,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隐约还能听到随风飘来的、极其微弱的枪声、爆炸声和…凄厉的哭喊声!
“是掠夺者和碎骨者!”林峰的声音冰冷,“总督的主力在监狱被我们打垮,马丁内斯被杀,总督本人也死了!伍德贝里内部空虚!这帮豺狼…在趁火打劫!”
正如林峰所料。昨夜溃逃的掠夺者和碎骨者残部,在确认总督主力覆灭、总督本人也死于非命后,贪婪和凶残的本性立刻暴露无遗!他们非但没有逃回自己的地盘,反而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掉头扑向了群龙无首、防御空虚的伍德贝里!
这些曾经被总督用武力和利益强行捏合在一起的乌合之众,此刻彻底撕下了伪装。他们冲进伍德贝里,如同闯入羊群的饿狼!抢劫仓库!焚烧房屋!屠杀敢于反抗的居民!强暴妇女!
昔日那个有着漂亮草坪、整洁街道、虚假繁荣的“世外桃源”,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火光吞噬着精美的房屋,浓烟遮蔽了天空,哭喊声、惨叫声、狂笑声和枪声交织成一曲末日的悲歌!
更可怕的是,剧烈的爆炸和浓重的血腥味,吸引了周围大量的行尸!它们如同黑色的潮水,冲破伍德贝里那早已失去有效防御的围墙和栅栏,涌入社区!与正在烧杀抢掠的匪徒们撞在一起,引发了更加混乱和血腥的屠杀!
伍德贝里,这座总督精心打造的虚假乐园,在失去了暴君的统治和武力的保护后,如同沙滩上的城堡,瞬间被贪婪的匪徒和嗜血的行尸彻底摧毁!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林峰!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格伦放下望远镜,脸上充满了不忍和愤怒,“那里…那里还有很多无辜的人!”
“是啊!总督是混蛋!但伍德贝里很多人…他们只是想过安稳日子…”玛姬也急切地说道,她想起了农场曾经的平静。
林峰沉默地看着东南方那片被火光和浓烟笼罩的天空,眼神深邃。他当然知道伍德贝里有很多无辜的平民。但监狱刚刚经历大战,损失惨重,人手极度匮乏,防御尚未稳固,行尸正在聚集…此时分兵去救援,风险极大。
“瑞克,你怎么看?”林峰看向身旁的瑞克。
瑞克脸色凝重,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挣扎:“那里现在就是地狱!掠夺者、碎骨者、行尸…我们的人太少了!而且…谁知道救回来的人里,有没有总督的死忠?会不会是引狼入室?”
“我知道风险。”林峰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但如果我们不去,那些无辜的人,包括孩子,都会死在那里。我们刚刚失去了太多同伴,不能再让更多的生命在眼前消逝。而且…伍德贝里仓库里可能还有我们急需的物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监狱是我们的家,但如果我们只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和总督有什么区别?达里尔,莫尔,米琼恩,格伦,泰尔西,萨沙!你们几个还能打的,跟我走!瑞克,安德莉亚,戴尔!监狱就交给你们了!加固防御!警惕行尸!等我们回来!”
“妈的!正好老子憋着一肚子火!”莫尔不顾肩伤,挣扎着站起来,眼神凶狠。
“走!”米琼恩言简意赅,武士刀已然归鞘,但眼神冰冷。达里尔、格伦、泰尔西、萨沙等人也毫不犹豫地点头。
林峰带着这支由监狱最强战力组成的、虽然疲惫但意志坚定的快速反应小队,驾驶着两辆还能发动的改装皮卡,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监狱大门,朝着火光冲天的伍德贝里方向疾驰而去!
当林峰等人赶到伍德贝里外围时,看到的是一副如同真正地狱般的景象。曾经整洁的街道上遍布瓦砾和燃烧的残骸。精美的房屋在烈火中呻吟、倒塌。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枪声、爆炸声、行尸的嘶吼声、人类的哭喊和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首令人绝望的交响曲。几股穿着掠夺者破烂皮甲和碎骨者钉皮甲的匪徒,正如同鬣狗般在废墟中穿梭,抢夺着值钱的东西,或者追逐着惊慌逃窜的居民。而行尸则追咬着任何活动的目标。
“分开行动!救人为主!清除遇到的匪徒!注意行尸!”林峰果断下令。
小队立刻分散开来。格伦攀上一处半塌的屋顶,手中的步枪精准点射,将一个正试图拖拽一名少女的掠夺者爆头!他跳下屋顶,拉起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女:“快!跟我走!”
泰尔西如同愤怒的犀牛,挥舞着砍刀,劈翻了一个正在砸门抢劫的碎骨者,救出了躲在屋里的一个抱着婴儿的妇女。萨沙则占据了一处制高点,狙击枪如同死神的点名簿,冷静地狙杀着任何试图组织抵抗或者对平民构成威胁的匪徒头目。
林峰、莫尔、米琼恩、达里尔则如同四把烧红的尖刀,在混乱的街道上冲杀!林峰的突击步枪喷吐着致命的火舌,莫尔虽然肩伤未愈,但单手持刀依旧凶狠无比,达里尔的弩箭例无虚发,米琼恩的武士刀则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他们如同战神般在混乱的街道上冲杀,将遇到的匪徒小队迅速击溃,救下了一个又一个惊慌失措的平民。
在一处被行尸包围的、燃烧的房屋前,林峰看到了令人揪心的一幕:一个穿着伍德贝里保安队制服、浑身是血的男人,正用身体死死抵住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门内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门外,十几只行尸正在疯狂地拍打着门板!
“救人!”林峰吼道。达里尔和莫尔立刻冲上前,弩箭和砍刀瞬间放倒了最前面的几只行尸!米琼恩则如同鬼魅般绕到侧面,武士刀精准地刺穿了行尸的后脑!林峰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
门内,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紧紧抱着两个惊恐的孩子,而那个受伤的士兵则因为失血过多和力竭,软软地倒了下去。“爸爸!”两个孩子哭喊着扑上去。
“快走!这里要塌了!”林峰一把抱起一个孩子,达里尔抱起另一个,莫尔则粗暴地架起那个昏迷的士兵,米琼恩断后,迅速撤离了即将倒塌的房屋。
而在社区中央广场的水塔下,格伦也经历了一场惊险的救援。一个穿着伍德贝里工装裤、手臂受伤的年轻女子被几个掠夺者逼到了水塔的铁梯上,下方是围拢过来的行尸!她绝望地尖叫着!
“嘿!杂种们!看这边!”格伦怒吼一声,吸引了掠夺者的注意!他利用水塔的复杂结构,如同猿猴般攀爬跳跃,手中的手枪连连开火!子弹精准地打在掠夺者脚边和身边的铁架上,火星四溅!
趁着掠夺者躲避的瞬间,格伦一个飞扑,抓住塔拉的手臂,将她从铁梯上拽了下来!两人滚落在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扑上来的行尸和掠夺者的子弹!格伦拉着惊魂未定的塔拉,迅速躲进了一处废墟的阴影中。塔拉看着格伦那张沾满硝烟却眼神坚定的亚洲面孔,惊魂未定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林峰的小队如同救火队,在混乱的伍德贝里废墟中穿梭,击溃小股匪徒,清除行尸,将散落在各处的幸存者一一聚拢。
最终,他们只救出了二十几名幸存者——大多是妇女、儿童和少数几个在混乱中幸存下来的、并非总督核心的保安队员。其中包括丽兹、米卡姐妹和她们重伤的父亲;被格伦救下的塔拉;以及几个眼神惊恐、衣衫褴褛的平民。
“走!撤回监狱!”林峰看着身后火光冲天、行尸越来越多的伍德贝里,果断下令。两辆皮卡满载着惊魂未定的幸存者和部分搜刮到的紧急物资,在行尸合围之前,冲出了这座已经彻底沦陷的死亡之城。
当林峰的车队带着二十几名伍德贝里幸存者返回监狱时,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瑞克、安德莉亚等人持枪警戒,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不信任。尤其是看到那几个穿着伍德贝里保安队制服的人时。
“放下武器!所有人!双手抱头!靠墙站好!”瑞克的声音冰冷而充满压迫感。他刚刚从医疗站出来,朱迪斯的诞生和洛莉的安危让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此刻面对这些曾经的敌人,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伍德贝里的幸存者们惊恐地照做,几个保安队员也毫不犹豫地丢掉了手中的枪,举起了双手。
“瑞克!”林峰走上前,按住瑞克微微抬起的枪口,“他们不是敌人。大部分是平民,还有几个…只是服从命令的士兵。总督和他的核心党羽已经死了。”
林峰的目光扫过那些惊恐不安的面孔,最后落在一个被两名守卫押解着、戴着金丝眼镜、脸色苍白如纸的中年男人身上——米尔顿博士!总督的智囊团核心,那个曾作为“和平使者”访问监狱、实则进行间谍活动的家伙!他在混乱中被林峰的人认出并抓获。
“但是,有些人,必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林峰的声音转冷,如同寒冰,“米尔顿博士,还有那几个手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总督死忠战犯——指认出的几个在监狱进攻中犯下暴行的士兵…他们需要接受审判!”
监狱的会议室内,气氛凝重。林峰、瑞克、安德莉亚、赫谢尔、戴尔等人组成了临时的审判席。米尔顿和另外三名总督的核心党羽\/战犯被押解在中间。米尔顿浑身颤抖,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只是个学者…我…我是被迫的…总督他逼我…”
“被迫?”安德莉亚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你为总督出谋划策,起草那些虚伪的和平协议,传递情报,甚至可能参与了针对莫尔的策反计划!你的笔和你的话,比刀枪更致命!”
“还有你们!”瑞克指着那几个士兵,眼神冰冷,声音中压抑着怒火,“在进攻监狱时,你们虐杀俘虏,向非战斗区域投掷燃烧瓶!这些罪行,你们认不认?!”
在确凿证据以及幸存者的指认和强大的压力下,米尔顿等人无法抵赖。
审判结果迅速而严厉:米尔顿博士和那三名犯下明确战争罪行的士兵,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他们的尸体被埋葬在远离监狱的荒野,没有墓碑。而对于其他伍德贝里的幸存者——那些平民和放下武器、没有血债的士兵,林峰力排众议,主要是瑞克最初的强烈反对,主张接纳。
“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因为仇恨和狭隘引发的战争。”林峰站在众人面前,声音沉稳而有力,“伍德贝里已经毁了。他们失去了家园,和我们一样,只是想活下去。监狱是我们的堡垒,但堡垒不应该只有冰冷的围墙。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来修复它,守护它。仇恨只会带来毁灭,而包容…或许能带来新生。”赫谢尔、戴尔、格伦、玛姬等人也纷纷支持林峰。
瑞克看着那些眼神惊恐、如同惊弓之鸟的妇女儿童,又看了看林峰坚定的眼神,最终,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沉默地点了点头。他想起了朱迪斯那微弱的哭声,想起了洛莉还在生死线上挣扎,或许…新的生命真的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整合开始了。搜救队带回的有限物资被清点入库。伍德贝里的平民被暂时安置在相对完好的b区牢房,由卡罗尔、帕特里夏等人负责安抚和照顾。那几个放下武器的士兵,则在严格的监视下,参与最繁重的围墙修复和尸体焚烧工作,用劳动来证明自己。监狱的壁垒在修复,内部的裂痕在艰难地弥合。资源依旧匮乏,悲伤依旧笼罩,但一股微弱却坚韧的新生力量,正在这片饱经战火洗礼的土地上悄然萌发。
深夜,当林峰巡视到d区医疗站外时,里面传来了婴儿清脆而响亮的啼哭声——朱迪斯醒了。
那充满生命力的哭声,穿透了战后的阴霾和悲伤,如同一道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新生号角,在这片废墟之上,在这座伤痕累累却依旧屹立的钢铁堡垒中,悠悠回荡。
瑞克坐在洛莉的病床边,紧紧握着妻子依旧冰凉的手,听着女儿响亮的哭声,布满血丝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