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李枫睁开酸涩的双眼。昨晚他辗转反侧，几乎没怎么睡着。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六点二十分——比平时起床时间早了半小时。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机械地完成洗漱。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头发也乱糟糟的。李枫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今天要振作起来。”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早餐桌上，父亲罕见地没有看报纸，而是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儿子。
“昨晚没睡好？”父亲递过一杯热牛奶。
李枫接过杯子，温热传递到掌心：“嗯，有点。”
“因为那个转学生？”父亲单刀直入地问。
李枫的手指紧了紧，牛奶在杯中微微晃动。父亲总是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这让他既佩服又恼火。
“不是。”他低声否认，却不敢抬头与父亲对视。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年轻时也有过类似经历。”
李枫惊讶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严肃刻板的父亲竟然要和他分享青春期的感情困扰？
“大学时，我喜欢过一个女生。”父亲的语气平静，眼神却飘向远方，“她后来选择了我的室友，一个更开朗、更会社交的人。”
李枫屏住呼吸，生怕打断这难得的倾诉。
“当时我觉得天都塌了。”父亲轻轻摇头，嘴角浮现一丝自嘲的微笑，“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不过是人生必经的一课。”
“那...后来呢？”李枫小心翼翼地问。
“后来我遇见了你妈妈。”父亲的眼神柔和下来，“真正适合你的人，不会让你感到自卑，不会让你患得患失。”
李枫低下头，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父亲的话既给了他安慰，又让他更加困惑——余洁到底是不是那个“适合的人？”
“总之，”父亲站起身，恢复了平常严肃的语气，“不要因为感情影响学习。期中考试就在下周。”
“知道了。”李枫轻声应道。
走出家门，清晨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李枫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向学校走去。他决定今天要表现得一切如常，不让余洁看出自己的不安和嫉妒。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李枫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余洁的座位——她还没来。他的视线又移向教室后排，周子谦正被一群同学围着，有说有笑。那个转学生穿着时尚的卫衣，头发微微卷曲，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耀眼。
“李枫！”张鹏突然从后面拍了他一下，“听说你从市里给余洁带了礼物？”
李枫身体一僵：“嗯，一个星空灯。”
“哇哦，挺浪漫啊！”张鹏挤眉弄眼，“不过...”他压低声音，朝周子谦的方向努了努嘴，“那家伙昨天放学后约余洁去喝奶茶了。”
李枫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回家后。”张鹏耸耸肩，“我正好路过校门口看到的。他们聊得挺开心...”
李枫没再听下去，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他机械地拿出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余洁昨天明明说要回家试用那个投影灯，结果转头就和周子谦去喝奶茶了？
教室门被推开，余洁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她今天扎着高高的马尾，发梢随着步伐轻轻摆动，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看到李枫，她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
“李枫！昨天那个投影灯效果太棒了！”她兴奋地说，“我爸妈都说好看！”
李枫勉强扯出一个微笑：“那就好。”他想问奶茶的事，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昨晚试用了吗？”
“当然啦！”余洁的眼睛闪闪发亮，“这是我用拍立得拍出来的相片。”她拿出一张相片，“你看！”
李枫看着手上的相片——余洁的卧室天花板上星光点点，确实很美。但此刻这张相片只让他想起昨天周子谦说的“更高级的版本”。
“对了，”余洁突然压低声音，“周子谦说今天要带省城有名的奶茶给我们尝尝。他特意问了你的口味呢！”
李枫胸口一阵发闷。所以现在他还要接受情敌的施舍？
“我不太喜欢喝奶茶。”他生硬地回答。
余洁愣了一下：“可是上次你不是...”
“李枫！”周子谦的声音从教室后方传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早上好！”
那个转学生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过来，手里拎着几个精致的纸袋：“我带了省城最有名的'香飘奶茶'，听说你喜欢原味的？”他友好地递过一个杯子，上面印着闪亮的星星图案。
李枫僵在原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小小的三角关系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期待感。
“谢谢。”最终，李枫还是接过了奶茶，声音干涩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不客气！”周子谦爽朗地笑了，又递给余洁一杯，“这是你喜欢的草莓味，加双倍珍珠。”
余洁惊喜地接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双倍珍珠？”
“昨天聊天时你提到的啊。”周子谦自然地回答，仿佛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李枫握紧手中的奶茶杯，塑料外壳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想起自己花了两个月才记住余洁的所有喜好，而周子谦只用了一天。
上课铃拯救了他。李枫迅速回到座位，将那杯奶茶塞进课桌深处。整整一节课，他都能听到身后余洁和周子谦小声交谈的声音，还有偶尔传来的轻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