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撕裂。无休止的坠落。
意识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沉浮,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被反复撕扯、揉捏。每一次空间的扭曲都带来筋骨寸断般的剧痛,每一次能量的乱流冲刷都让灵魂濒临溃散的边缘。唯有胸口一点混沌青芒,如同狂风暴雨中唯一不灭的灯塔,死死守护着意识核心的最后一丝清明。
源生造化珠在疯狂运转!它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拼命吸纳着周围混乱暴虐的空间能量,将其强行转化为温润的造化源炁,又如同最坚韧的丝线,将这些宝贵的生机死死缠绕在楚云枢濒临崩溃的躯体和灵魂之上,维系着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生命之火。
苏雨薇……苏雨薇!
在意识沉沦的黑暗深渊,这个名字如同唯一的锚点,带来锥心刺骨的痛楚和无穷的焦虑。传送瞬间,他拼尽全力将她护在怀中,造化珠爆发的最后光茧也竭力将两人包裹。但在那足以撕裂星辰的空间风暴面前,这点守护何其渺小!他只记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来,怀中那温软的身体瞬间被剥离!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造化珠的生命感知似乎捕捉到一股微弱但稳定的牵引力,裹挟着苏雨薇那惊恐绝望的淡白光点,被抛向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失散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残存的意识。愤怒、担忧、无边的自责几乎要将他最后的神智烧毁。造化珠感受到他剧烈的情绪波动,释放出更磅礴的暖流,强行压制着这股足以令伤势恶化的精神风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狂暴的空间乱流终于开始减弱,撕扯的力量逐渐平息。一种沉重的、带着浓郁草木气息的湿冷感取代了虚空的死寂,包裹了他残破的身体。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伴随着枯枝落叶碎裂的声响。
楚云枢重重地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本就重伤的身体如同散了架,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无法抑制地涌上,从嘴角溢出,滴落在身下腐败的落叶上,晕开暗红的痕迹。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眼前彻底陷入无边的黑暗。
……
痛!无处不在的痛!
意识如同沉在冰冷粘稠的泥沼深处,每一次试图挣扎上浮,都带来全身筋骨撕裂般的剧痛。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刺痛和浓重的血腥味。冰冷的湿气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骨髓。
耳边是单调的、永无止境的沙沙声……是雨?不,更密集,更柔和。是风吹过无边的森林。
还有……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不是耳朵听到的,而是源自胸口源生造化珠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将身体内部的惨状,巨细无遗地投射进他混沌的意识:
经脉——如同被无数把烧红的小刀反复切割、搅动过的破布!处处是断裂、扭曲、淤塞!原本奔涌的造化源炁如同被囚禁在无数破碎牢笼中的困兽,只能在残破的经络里艰难地、断断续续地流淌,每一次试图修复自身的努力,都撞上断裂的壁障,引发更剧烈的痛楚。
骨骼——左臂尺骨、右腿胫骨、三根肋骨……清晰的骨裂痕迹在感知中如同丑陋的蛛网!更有多处骨膜挫伤,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沉闷的钝痛。
脏腑——内出血!肺部有淤血点,肝脏边缘轻微撕裂,脾脏受到震荡……内伤严重!
肌肉与筋膜——大面积撕裂、挫伤,尤其是后背承受空间风暴冲击的位置,肌肉纤维几乎断裂大半,如同被巨锤反复砸过!
重伤!濒死级别的重伤!若非源生造化珠在传送过程中不计代价地转化空间乱流,强行吊住性命,并在落地后持续释放造化源炁护住心脉,他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干裂的嘴唇中溢出。楚云枢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模糊不清,如同蒙着一层厚重的血雾。入眼是浓得化不开的、令人心悸的深绿。参天巨木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沉默的巨人,虬结的树根如同巨蟒般拱出地面,覆盖着厚厚的、湿滑的青苔。巨大的、形态奇异的蕨类植物舒展着肥厚的叶片,叶片边缘垂落着晶莹的水珠。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草木腐烂气息、泥土的腥气,还有一种……极其微弱、却无处不在的、清凉而充满生机的能量因子!它们如同无数细小的精灵,漂浮在空气中,随着呼吸,丝丝缕缕地试图钻入他的身体。
灵气!
一个源自造化珠信息碎片的词语瞬间跳入脑海!这里不是地球!空气中蕴含的这股能量,与地球稀薄浑浊的气息截然不同!这就是灵界?那个修真文明昌盛、百族林立的世界?
楚云枢心中剧震,牵动伤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更多的血沫涌出。他强忍着剧痛,尝试转动眼球,观察周围。
他正躺在一处相对干燥的、由巨大树根天然形成的凹陷里,身下垫着厚厚一层不知名的、散发着奇异清香的干枯阔叶。头顶是层层叠叠的巨大树冠,将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只有极其微弱的光线透过缝隙洒下,使得林间异常昏暗潮湿。雨?不,那沙沙声是无数巨大叶片上凝结的露珠不断滴落的声音,汇成一片永不停歇的“叶雨”。
苏雨薇……你在哪?
巨大的焦虑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压过了肉体的痛苦。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想呼喊,但身体如同被拆碎又重新胡乱拼凑的积木,根本不听使唤。仅仅是一个抬头的动作,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
一阵明显不同于露水滴落的、沉重而谨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着厚厚的腐殖层传来!声音很慢,似乎在警惕地探查着什么。
楚云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在这陌生的、危机四伏的异界森林,任何一个陌生的存在都可能是致命的威胁!他强提精神,将源生造化珠的感知催发到极致——这是他此刻唯一能依仗的武器!
嗡……
奇异的视野艰难地展开,穿透浓密的草木屏障。一个散发着稳定、浑厚土黄色光晕的“人形光源”,正小心翼翼地朝着他藏身的树根凹陷靠近!那光晕强度远超地球的普通人,带着一种山岳般的沉稳和力量感,如同燃烧的优质木炭,散发出温暖而坚韧的生命气息。光晕中,并无浑浊暴戾的暗红,只有一种属于底层劳动者的疲惫和谨慎。
不是凶兽,也不是明显带着恶意的修士……但楚云枢不敢有丝毫松懈。他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将身体尽可能蜷缩在树根的阴影里,如同死物。右手,却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挪向怀中——那里,还藏着几根冰冷的银针。
脚步声在树根凹陷外几米处停下。楚云枢能感觉到那道带着警惕和探寻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这片区域。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滴露水滴落的声音,都如同重锤敲在心上。
片刻的死寂。
“咦?”一个带着浓厚乡音、如同闷雷般的粗犷声音响起,充满了惊疑,“这……这是个人?咋伤成这样?被铁背熊拍的吗?”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再迟疑,快速靠近。一张如同刀劈斧凿般棱角分明的脸庞,出现在楚云枢模糊的视线上方。那是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汉子,穿着粗陋的、由某种兽皮和麻布缝制的短褂,露出古铜色的、肌肉虬结如同岩石的胳膊。他背上背着一捆巨大的、散发着奇异木香的柴火,腰间别着一柄刃口磨得雪亮的沉重柴斧。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眼睛大而圆,此刻正瞪得溜圆,充满了震惊和朴实的不忍。
石磊(根据大纲设定,此时楚云枢并不知道他的名字)看着树根下这个浑身是血、衣衫褴褛、几乎不成人形的年轻人,那惨烈的伤势让他这个常年在山林里摸爬滚打、见惯了血腥的樵夫都倒吸一口凉气。他蹲下身,伸出布满老茧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探向楚云枢的鼻息。
就在那粗糙的手指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
楚云枢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没有濒死的浑浊,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警惕和决绝!积蓄了最后一丝力量的右手,闪电般从怀中抽出!两根闪烁着致命寒芒的银针,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无比地刺向石磊探来的手腕内侧——神门穴与大陵穴!这是控制手臂动作的关键节点!
这一击,快!准!狠!凝聚了他重伤之下最后的爆发力和对生命节点洞悉的精准!
石磊瞳孔骤缩!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只剩一口气的“死人”,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凌厉的攻击!常年与山林野兽搏斗练就的本能救了他!在银针即将刺中的刹那,他那看似笨拙的身体猛地向后一缩,速度快得惊人!同时,被攻击的左手手腕如同没有骨头般诡异一抖!
“嗤!”
两根银针擦着他手腕的皮肤掠过,只划破了两道浅浅的血痕!针尖上附带的微弱造化源炁带来的麻痹感,让石磊的手腕瞬间传来一阵酸麻!
“好小子!”石磊惊出一身冷汗,猛地跳开两步,又惊又怒,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柴斧柄,“老子好心看看你死没死透,你倒想给老子放血?”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看到树根下的年轻人,在爆发出那惊险一击后,眼中的光芒如同燃尽的蜡烛,迅速黯淡下去。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随即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那紧握着银针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石磊愣住了。他摸了摸手腕上那两道微不足道的血痕,又看了看地上那滩刺目的鲜血和彻底失去意识的楚云枢,脸上的怒容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娘的……都伤成这样了,还跟个刺猬似的……”他嘟囔着,粗重的眉毛拧在一起。刚才那一下,与其说是攻击,不如更像是一种濒死野兽本能的、绝望的自卫。那眼神里的冰冷和警惕,让石磊这个耿直的汉子心头莫名一软。常年混迹底层,他见过太多尔虞我诈,也见过太多被逼到绝境的可怜人。
他再次蹲下身,这次更加小心。他伸出粗糙的手指,再次探向楚云枢的脖颈动脉。指尖传来的跳动虽然微弱,却依旧顽强地存在着。
“还有气……”石磊长长吁了口气,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这年轻人来历不明,伤势诡异得吓人,还带着扎手的刺。把他扔在这里,必死无疑。可带回去……万一惹上麻烦呢?
他目光扫过楚云枢沾满血污和泥土的脸,最终落在那微微起伏的胸口。一股属于底层人朴素的恻隐之心占了上风。
“唉!算老子倒霉!碰上你这么个煞星!”石磊重重叹了口气,不再犹豫。他解下背上沉重的柴捆,小心地将楚云枢那轻飘飘却又仿佛蕴含着千钧之重的身体抱起。入手的感觉冰冷而僵硬,如同抱着一块浸透鲜血的寒冰。
“真沉……看着没几两肉……”石磊嘟囔着,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楚云枢的头靠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避免牵动他胸腹的伤势。然后,他背起柴捆,一手扶着肩上的楚云枢,一手提着柴斧,迈开沉重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密林深处,自己那位于山坳中的简陋木屋方向走去。
高大的身影,扛着柴捆和重伤的陌生人,渐渐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灵界原始森林深处。只有露水滴落的沙沙声,永恒地回响。
……
滴答……滴答……
冰冷的湿意不断落在脸上,带着浓郁的草木腥气。楚云枢的意识在无边的剧痛和黑暗中沉浮,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无数碎玻璃。然而,一股温润而坚韧的暖流,如同永不枯竭的地下泉眼,持续不断地从胸口涌出,顽强地对抗着那足以将普通人彻底摧毁的伤势。是源生造化珠!它在疯狂地转化着空气中那些清凉的能量因子(灵气),将其化作精纯的造化源炁,修补着千疮百孔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穿越了漫长的黑夜。楚云枢的眼皮颤动了几下,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刺鼻的草药味混杂着淡淡的柴火烟熏气息,取代了森林的腐烂腥气,涌入鼻腔。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由粗大原木搭建的屋顶,缝隙间糊着厚厚的泥巴。几缕天光从简陋的窗口投射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小尘埃。
他躺在一张铺着厚厚干草和粗糙兽皮的硬板床上。身上盖着一件同样粗糙、却洗得发白的麻布被子。左臂和右腿被简陋的、由树枝和麻绳制成的夹板固定着,手法粗糙却有效。胸腹间缠绕着厚厚的、浸透着浓烈草药味的麻布绷带。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甚至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的木屋。屋子中央有一个用石头垒砌的简易火塘,里面燃烧着几根粗大的木柴,散发着微弱的热量。墙壁上挂着几张处理过的兽皮,几把磨得锋利的柴刀、斧头,还有一捆绳索。角落堆放着一些晒干的草药和蘑菇。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息。
楚云枢的心瞬间绷紧!他猛地想坐起来,但身体刚刚一动,全身的伤口如同被同时点燃,剧痛如同海啸般袭来!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眼前金星乱冒,重重地摔回硬板床上,大口喘息。
“嘿!小子!醒了就别瞎折腾!”一个粗犷洪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丝无奈和关切。
楚云枢猛地转头,只见那个身材魁梧如铁塔般的樵夫汉子,正坐在火塘边的一个树墩上,手里拿着一块磨刀石,霍霍地打磨着他那柄沉重的柴斧。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和古铜色的肌肤。看到楚云枢醒来,他放下磨刀石,站起身走了过来。
“命真够硬的!老子把你从鬼门关背回来都三天了!还以为你挺不过去了呢!”石磊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楚云枢,那双大圆眼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三天前这人还是一副随时断气的模样,现在虽然依旧虚弱得像个纸片人,但眼神里的那股子生气,却骗不了人。
“这……是哪里?你……是谁?”楚云枢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他强忍着剧痛,眼神警惕地打量着石磊。造化珠的感知本能地开启,对方体内那浑厚稳定的土黄色光晕依旧清晰,带着山岩般的可靠感,并无恶意。
“俺叫石磊,砍柴的。”石磊指了指墙角的柴刀斧头,语气坦然,“这里是黑山集外头的野林子边儿,俺家。三天前在‘鬼哭林’那边砍柴,碰上你小子跟个破布娃娃似的躺树根底下,浑身是血,眼看就不行了。看你还有口气,就把你扛回来了。”
黑山集?鬼哭林?楚云枢默默记下这些陌生的地名。果然是灵界!
“多谢……救命之恩。”楚云枢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无论对方出于何种目的,救命是事实。
“谢啥!”石磊摆摆手,一脸耿直,“总不能见死不救。不过你小子也真邪门,伤成那样,咋活下来的?还有,你打哪儿来的?咋会在鬼哭林里?那地方邪性得很,野兽多,毒瘴也多,俺们砍柴的都很少往深处去。”
一连串的问题抛了过来。楚云枢心头一紧。来历?传送阵?地球?这些绝不能提!他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复杂,声音更加虚弱:“我……记不清了。只记得……被仇家追杀……逃进山里……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带着茫然和痛苦。
“记不清了?”石磊狐疑地皱起浓眉,上下打量着楚云枢。对方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脏污,但材质和样式与他所知的黑山集乃至附近几个集镇的都截然不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还有那惨烈的伤势……普通的仇家追杀能弄成这样?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问。就在这时——
“咳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苍老的咳嗽声,从木屋角落一道挂着破旧布帘的小门后传来。咳嗽声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的痰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
石磊的脸色瞬间变了,眼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他顾不上再盘问楚云枢,转身快步走到那小门前,掀开布帘走了进去,声音瞬间变得无比柔和:“娘!您醒了?别急,慢点咳……俺给您倒点热水……”
布帘掀开的瞬间,楚云枢的目光下意识地扫了进去。里面是一个更小的隔间,光线昏暗。隐约可见一个身形佝偻瘦小的老妇人,蜷缩在一张更窄小的床上,盖着打满补丁的薄被。仅仅是惊鸿一瞥,在源生造化珠那精细入微的生命感知视野下,那老妇人体内的景象却让楚云枢心头猛地一震!
那不是简单的风寒咳嗽!
老妇人全身的生命光流都呈现出一种迟滞、黯淡的状态。最为刺目的是她的双膝和腰椎!那里的光流主干(骨骼和关节)呈现出一种灰败、扭曲的色泽,仿佛被阴冷的寒气冻结、侵蚀!无数细微的灰黑色光点(代表炎症和寒湿痹症)如同跗骨之蛆,密密麻麻地附着在关节周围,阻塞着气血运行,并不断散发出阴冷的寒气,侵蚀着周围的组织!这正是导致她剧烈疼痛、关节变形、行动困难的根源——极其严重的寒湿痹症(风湿性关节炎晚期)!
在地球,这种程度的关节病变,也属于顽疾,需要长期药物控制甚至手术置换关节。在这看似原始落后的灵界底层,这种痛苦恐怕更是如同附骨之疽,日夜折磨。
听着帘子后面老妇人压抑的痛苦呻吟和石磊笨拙却充满焦虑的安抚声,楚云枢心中五味杂陈。造化珠赋予他的能力,清晰地看到了这痛苦的本质。而他……或许能缓解这份痛苦?作为医者的本能,在陌生的异界悄然苏醒。
石磊端着一碗热水,愁眉苦脸地走了出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将碗放在火塘边温着,粗糙的大手用力搓了搓脸,满脸的疲惫和无奈:“唉,老毛病了……天一冷就咳得厉害,骨头缝里都像有针在扎……黑山集里那些药师开的药,贵的要死,吃了也不见多大起色……”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底层人面对病痛的无力感。
楚云枢看着石磊宽厚却写满忧虑的背影,又听着帘后那压抑的痛苦喘息。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清晰起来:在这弱肉强食、危机四伏的灵界,想要活下去,想要寻找失散的苏雨薇,他必须尽快恢复力量。而恢复力量,需要资源,需要立足之地,需要……信息。
或许,眼前这个救了他的憨直樵夫,和他那饱受病痛折磨的老母亲,就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立足的第一个支点?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指向角落那个挂着破布帘的小隔间,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石……石大哥……你娘的病……或许……我能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