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惊喜？”
埃蒙捏起精灵艾拉瑞尔，不顾对方的挣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巴掌大小却栩栩如生的小东西。
艾拉瑞尔在他粗糙的手指间扭动着，试图挣脱，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但由于李维先前的警告，再加上阿瑞斯在一旁虎视眈眈，艾拉瑞尔难得没有开口嘴臭。
“是的，老师。”李维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您觉得如何？”
李维的卧室内，埃蒙坐在李维的书桌前，周围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阴影造物。
芬里尔蹲在桌角，小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动着，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埃蒙的动作。
阿瑞斯则抱着双臂靠在墙边，牛角头盔下的红色眼瞳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托林躲在书架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偷看，手里还捏着他那把小铁锤。
斯派罗则如往常一样东窜西窜，好奇地打量着一切。
李维亲自为埃蒙端来了一杯水，动作间透着对老师的敬重。
师徒两人刚才进门后谈了很久。
李维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埃蒙——离家后被继母安排的刺客刺杀，那些终于从梦境中走入现实的阴影生物，还有无意中获得的赋予死物生命的能力。
甚至，还有维罗妮卡突然出现在黑荆棘堡后，那次意外进入阴影世界的离奇经历。
“老师，您听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李维注意到埃蒙的神情始终保持着平静。
埃蒙把玩着艾拉瑞尔，嘴角微微上扬：“惊讶？我的学生能够创造生命，我应该感到骄傲才对。不过……”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些小家伙的脾气倒是和你小时候一样倔。”
“我小时候有那么倔吗？”李维摸了摸鼻子。
“你忘了？当年你不愿意学习礼仪课，躲在迈卡维安庄园的树上不肯下来，我和维罗妮卡在树下等了整整一个下午。”
李维脸色微红，那段记忆他确实记得。
那天他被噩梦折磨的不轻，而维罗妮卡也是一如既往的烦人。
那趟礼仪课，又牵扯到了一些亲密接触什么的……
总之，李维很不喜欢，就躲到了树上，企图入眠。
最后还是维罗妮卡威胁要把树烧掉，他才乖乖爬下来……
……
艾拉瑞尔在埃蒙手中不耐烦地蹬腿：“你们能不能聊完再玩我？我又不是玩具！”
“哦？”埃蒙饶有兴致地看着小精灵，“那你是什么？”
“我是高贵的精灵王！”艾拉瑞尔昂起小下巴，一副傲娇的模样。
托林在书架后偷笑：“精灵王？你连我的锤子都举不起来！”
“你说什么？！”艾拉瑞尔炸毛了，差点从埃蒙手中蹦出去。
阿瑞斯冷哼一声：“吵死了。”
看着这群小家伙，埃蒙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确实超出了他多年来积累的所有知识范围，但看到李维那几乎没出现过的惬意，他觉得这也许并不是坏事。
“李维，关于阴影和那个世界的事情，你和谁说过？”
埃蒙像是无意间询问，但声音中，难免带上了一丝严肃。
“除了您，没有别人，老师。”
“包括维罗妮卡？”
“包括维罗妮卡！”
李维毫不犹豫地回答。
埃蒙点了点头，眼中闪过赞许的神色。
“这是正确的，孩子。那么维罗妮卡现在在哪里？”
“如果我没记错，她还在睡觉？”
李维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您知道，那家伙特别能睡，尤其是在白天。”
“真的吗？”
“也许？反正我敲了好几次门都没人应。”
师徒二人几乎同时起身，来到门边确认外面无人后，才再次关上大门。
埃蒙甚至用神术在门上加了一层隔音结界，金色的光纹在门框上一闪而过。
接下来，埃蒙详细讲述了曾经为解决李维噩梦而做出的那些努力。
他联系过各地的学者，查阅过无数古籍，甚至请教过一些隐居的强者，但都一无所获。
李维认真听着，偶尔点头。
埃蒙是他最信任的人，在那段最黑暗的时光里，这位老者是他的精神支柱，在某些方面，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他的父亲格利亚！
“李维，你说的那些阴影世界和阴影之力，在整个人类的历史中都没有记载。”
“你必须保留这份秘密。如果有任何新的发现，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埃蒙严肃地看着李维。
“明白，老师。”李维点头答应。
埃蒙看着李维，突然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不过，今天你给我最大的惊喜，其实不是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而是你终于不再结巴了。”
李维怔了怔，仔细回顾这段时间的变化，确实如此。
从阴影世界回来后，他说话就再也没有磕磕绊绊过。
“大概是在那边受的苦太多，反而把这毛病给治好了？”李维自嘲地笑了笑。
埃蒙摸了摸李维的头，心疼道：“受苦了，孩子。”
“结巴的毛病改了也挺不错的。”李维释然一笑，继续道：“至少现在和您说话不会浪费时间了，也不会被维罗妮卡嫌弃说话慢，说我是小结巴……”
被捏在埃蒙手中的艾拉瑞尔终于忍不住了：“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我都快被捏扁了！”
“哦，抱歉。”埃蒙将精灵放在桌上，“忘了你，真的实在抱歉！”
艾拉瑞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袍子，不满地瞪了埃蒙一眼，然后乖乖站在原地不再出声。
埃蒙站起身，来到门前取消了静音结界，对李维点了点头道：“那么，李维，我需要离开一下。你先陪这群小家伙们玩吧……”
“老师，您不用吃饭吗？格鲁准备了很丰盛的晚餐。”李维疑惑地问。
埃蒙微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着急，有些事情需要先处理。对了，让这些小家伙们安静点，我可不希望整个城堡都知道你的秘密。”
“它们会乖乖的……至少现在是。”李维看了一眼自己的阴影造物们，“对吧？”
阴影造物们齐齐点头。
走出李维的卧室，埃蒙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冷漠。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如鹰，仿佛能够穿一切虚伪和谎言。
七层入口处，艾尔文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埃蒙出来，这位护教骑士立刻上前汇报道：“大主教阁下，审问结束了！那些来自王室和贵族的探子全都被捕获了，一共十三人，分别潜伏在厨房、侍卫队和仆人之间……请问下一步如何处置？”
“一个不留。”埃蒙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艾尔文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准备执行命令。但他的肩膀却被埃蒙按住了。
艾尔文疑惑地回头，却看到埃蒙脸上阴沉得足以滴出水来的表情。
“是所有人，”埃蒙的声音低得只有艾尔文能听见，“黑荆棘堡中，除了维罗妮卡，和那个管事的所有人！”